“蝶溪,怎麽樣?還是沒有辦法嗎?”

“完全沒有辦法,不知道那個丫頭的電腦裏到底裝了什麽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方法可以破譯。看來,她現在還真的可能加入了警方的計劃。”

“警方的線人?”

“十之**了。”

“如果無法入侵的話,我們要怎麽獲取情報,引那個老惡鬼上鉤呢!”

“這個嘛,不難!”

高大男子和蝶溪坐在電腦前麵,正在就無法入侵林雨沫電腦苦惱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很快就被從房門口響起的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打斷。聽到來人的聲音,高大男子並沒有回頭,而是伸手拿起了長桌上的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蝶溪則是起身微笑著向身後的英俊男子打起了招呼。

“傑少爺,您剛剛說這個不難,不如把您的想法說給我們兩個聽聽嘛?”

“這個丫頭現在的並不是我們的目標了,可以直接舍棄了。而且警方現在已經介入了,她的站頭就不需要我們的暗中相助了,彼岸花案在警方的案件掌握中有了質的進展,至於她男人的仇,我看還是要靠她自己了,別人根本無法幫她,你說呢,烈?”

“關我什麽事呢!”

高大男子微笑著起身,右手上的紅酒杯依舊有節奏的搖晃著,他的身體緩步向著床邊的落地窗走去。蝶溪和英俊男子無奈的對視了一下,然後雙雙向著套房裏間走進去。

裏間的裝潢比外間更精致,雖然空間很小,但布置的格外的溫馨。裏屋擺著六台電腦,而坐在電腦前麵是那個叫秦語的年輕女子。她對於兩人的進入,並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在鍵盤上移動的雙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後。開始對著其中的英俊男子發問。

“輝,聽說您要發布會的事,是真的嗎?”

“嗯。明天!”

“為什麽突然公開身份?”

“我們手裏所掌握的線索已經齊了,所以我們的複仇也要上演了不是嗎?”

“您的意思是……”

“敲山震虎!”

“可是這件事。您父親知道嗎?”

“放心,老爺已經同意這件事了?”

“哦?話說您要公布的是哪個身份?林輝還是閻傑?”

“丫頭,你不覺得聰明如你,卻問出如此蠢笨的問題非常的不和諧嗎?”

蝶溪微微笑了,然後笑著讓英俊男子輕輕拍了拍了自己的頭。坐在電腦前麵的秦語,在聽過英俊男子的話之後,沒有再發問。而是繼續著在鍵盤上進行著各種操作。

外間的落地窗邊,高大男子一個人自顧自的喝著一杯紅酒,似乎並沒有任何意願與加入三人討論的話題中。對於林雨沫加入警方計劃的這個舉動,他顯得有些擔心。但是他同時也清楚的意識到,這樣的自己對於林雨沫的選擇並幫不上任何忙,因為之前一直向她傳遞信息的那個身份似乎也不能再用了。

“雖然我很清楚你為什麽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可是一個人孤身涉險,難道你真的不害怕嗎?”

高大男子的心裏。有一種小小的情緒在蔓延開來,回憶如同沒有預警的片斷占據了整個腦海。那個午後,所有的一切都帶著洶湧的情緒向著他衝來,他不想反抗,身體被巨大的洪流卷進去的時候。連掙紮都沒有,身體在記憶的洪流裏,越漂越遠……

“輝,那個女孩叫林雨沫嗎?”

“嗯,是啊。”

“你跟她是怎麽認識的?”

“怎麽認識的?”

“她是我女朋友最好的朋友……”

“話說,你的女朋友我還沒有見過呢,你到時候什麽介紹給我認識?”

“這個嘛,等我求婚成功再說!”

林輝和卯風烈兩個人坐在回家的公車上,針對林雨沫的話題進行著討論,雖然兩個男生圍繞著一個女生的話題有點奇怪。但林輝似乎並不反感,因為好像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卯風烈為什麽關注林雨沫的重點上。

卯風烈倒是注意到林輝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的雙眸一直怔怔的望向窗外在車子前行中不停後退的各種建築和美景之裏。左手托著下巴,靈魂像是離開了身體去了什麽地方玩耍。

“喂,你是什麽人,為什麽站在這裏?”

“我站在這裏,關你什麽事?這棵樹又不是你家的!”

“答非所問,真是個討厭鬼!”

“你說誰?”

“我說你,討厭鬼……”

一棵巨大的香樟樹下,一個長相甜美的白衣少女對著一個黑衣少年調皮的做著鬼臉,然後她背著書包從黑衣少年身邊走過。

這座公園裏,隻有這棵香樟樹周圍總會聚著很多人,其它的地方,全部都是荒廢的草坪。聽說這座公園整修會在半年後開始,而且在這其中還會建造一個小型的遊樂場。

白衣少女背著一個雙肩的黑色書包,腳步輕盈在公園蜿蜒的石道上輕踏著,她臉上表情透著一絲得意,她知道跟在身後不遠的腳步屬於剛剛在香樟樹下的那個黑衣少年。

白衣少女覺得這個黑衣少年比自己想像中要好玩得多,尤其是那天聽到他在樹下喃喃自語之後,她感覺自己對他的好奇心已經到達了頂峰,或者需要一個出口來滿足她滿溢出來的好奇心。

黑衣少年,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裏遇到這個白衣少女,她若是經過,或者坐在樹下看書。他對這個突然闖進他平靜生活裏的少女也有著非常強烈的探知欲,即便他本身並不是一個對生活充滿熱情的人。

“烈,你在想什麽?”

“沒有啊……”

“少騙人了,你看,紅酒都灑在你的白襯衫上了。”

“哈,看來,我果然不會說謊。”

“不是不會說謊,是你的心不想騙人了。”

高大男子的右肩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然後他本能的轉身,看到身後是蝶溪燦爛的笑容。她對自己的奇怪舉動發問,而他卻不像如實相告,隻能找借口來搪塞,可是被紅酒染紅的襯衫卻故意作對般的泄了他的底。

蝶溪的話饒有深意,雖然隻是淡淡的一句,卻帶著讓人不敢輕易猜測的情緒。高大男子沒有追問也沒有回答,隻是憑她的雙手將自己的身體扳轉過來,順從任她幫你自己脫掉身上的襯衫。

房間裏的氣氛並沒有因為兩人曖昧的舉動而燥熱起來,反而在無形間營造出了一種極其溫暖的氛圍。蝶溪與高大男子自從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後,兩個人的感情已經如同其它普通情侶一般順利的進展著。

英俊男子對於兩人的關係似乎並沒有過多的反對,也許在他看來,高大男子這個選擇並非出乎他的意料,他的不阻撓卻有著旁人無法猜透的動機。

“閻總,這個時機公布傑少的身份真的對集團並購案沒有任何影響嗎?”

“佳琪,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了。本來小傑那孩子回來的時候,我原想是用他弟弟的身份就這樣過下去了。不過這兩年來,我發現這樣對那個孩子真的並不公平,小傑那孩子和他媽媽反正都已經不在了,有些事情揭開也未嚐不可了!”

“可是這對天傑集團會是一個非常大的衝擊的。”

“我當然知道,而且,除了小傑那孩子的身世公布,我還要公布另一個人的身份……”

“另一個人?”

方佳琪對於閻天豪的反應有些好奇,微微的錯愕後,表情恢複了平靜,她隻淡淡的拋過這一句不帶任何情緒的語氣。她停頓了兩秒後,拿起桌子上麵的茶杯,向著裏間的茶水間走去。

閻天豪對於這個話題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願,坐在旋轉椅上的他,身體隨著旋轉椅轉向集團大樓所對的林立建築群。

獨自進入茶水間的方佳琪,此時拚命壓抑著的情緒好像瞬間爆發。她握著茶杯的左手正在劇烈的顫抖著,右手緊緊握住項鏈的吊墜,雙肩在微微的顫抖後,淚水無聲的掉了下來。

閻天豪緩慢的站起身來,他的身影來到麵前巨大的落地窗前,威嚴的臉上英氣不減當年,隻是雙眸中泛起的淚光,使他看上去分外的無助。

“有些事,我是時候給你們一個交待了……”

這一句話隻是輕輕的響起在閻天豪一個人的心裏,低沉的帶著難以言語的深情厚意。心髒微微的酸得發酸,他伸手去按壓著胸口。而低垂的頭,卻看到了年輕的自己和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一起經曆過的時光。她們的微笑,她們的淚水,曾經很多年都隻默默的躲藏在他的心裏,是一個暗黃隱誨的秘密,無人可說,也不可言說。

方佳琪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重新回到閻天豪辦公室裏的時候,閻天豪已經從剛剛的悲傷氣氛裏回過神來。落地窗外的電視塔也不斷地閃起了紅色的指示燈,城市的喧囂終於在暴雨過去後,再次趨於平靜。隻是閻天豪身後打開的電腦界麵上,一個小小的信封圖標悄然無聲的跳到了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