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沒有?上次拍到的那個女人?”

“沒有,我已經派人到處去找了,隻是她對我們的計劃會有什麽影響嗎?”

“她還沒有這個本事,但我現在想知道她跟死去的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關係?”

“茜姐,我覺得您多慮了,警方都已經通報了她的死亡,而且也已經核實過各方麵的信息了。不可能會有錯的。死掉的肯定是那個叫林樺的攝影記者,宮照片上拍到這個相像的人會不會是她的家人或者隻是單純長得很像的人?”

“我才不管是什麽,哪怕她是鬼還是影子,我都要她消失。因為隻要看到那張臉,我就恨不得毀了她。”

“您放心,我會盡快查出她的身份的。”

懷古小鎮的早晨空氣異常清新,離古風旅館不遠處的一家民宿後門方向,年輕女子跟一個年輕男子正順著後身的一條小河散步。兩個人都壓低著聲音小聲交談著,隻是當兩個人經過古風旅館後院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那扇窗簾緊閉的房間裏,如今並沒有人影閃動,年輕女子目光灼灼盯著這間房間,想起當時金霓妮和顧懷北就是從這裏離開的,喃喃的問道。

“對了,那個姓金的丫頭,怎麽樣?”

“聽說是回到金祖光的身邊了呢。”

“那個丫頭命真的很大,要不是當初有那個小子的幫忙,她的小命就要送在懷古了。”

“茜姐,現在這個丫頭可動不得,金祖光那隻老狐狸可是不好惹的。”

“不用擔心,對於這位千金大小姐我現在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倒是姓林的那個丫頭非除不可,隻要她活著一天,我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可是她現在是警方關注的人,下手會不會……”

“她總有落單的時候……”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年輕女子臉上的表情格外的難看。但很快在交談中恢複了平靜。隻是她口袋裏的手機突然不識趣的叫起來。而一旁的年輕男子識相的退後了兩步,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女子如同變臉般,迅速換上了一副笑臉迎人的表情,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

“還有半個小時吧,大姨呢?沒在你的身邊嗎?”

“沒有,大姨去送一位叔叔了。”

“叔叔?”

“嗯,就是常常來家裏的那位叔叔。”

“耿叔叔嗎?”

“不是。”

聽到年輕女子提及耿叔叔三個字,電話中那個稚嫩的童聲。似乎有些不滿,像是這位耿叔叔非常的反感。隻是不等年輕女子再問。就從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中年女人急促而有些慌亂的聲音。

“小晴啊。”

“嗯,姐,怎麽了?”

“我看你暫時還是不要回來了。”

“為什麽?”

“剛才耿總派他們公司的小張過來了,說警方在監視我們這裏。”

“放心,我變過裝了,要是家裏不方便的話,你就帶子晴和子斌出來。我在外麵見他們也行。”

“可是這樣好嗎?小孩子容易亂說話,畢竟你的安全重要啊。”

“姐,成斌的父母,你去看過了嗎?”

“我去過了,不過他們好像離開了雷雨村了,好久沒有回來了。小晴……”

年輕女子聽到張成斌的父母好久沒有回雷雨,臉上的表情異常的難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始變得沉默。憑電話那端的中年女人如何輕喚。這邊的年輕女子都低頭不語,微風輕輕吹進她長長的淺棕色頭發,緩慢的從她身後的河麵上,傳來了船槳劃過水麵的聲響。

年輕男子見狀快步向前,一把攬住年輕女子的腰。兩個人親昵的向前走著,男子還刻意用身體遮住女子的臉,直到小船從兩人身邊經過,向著前麵的拱橋方麵劃去。小船上麵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放在船身上的好像是一筐叫不上名字的水果。

“茜姐,剛剛……”

“沒事。”

“小晴,小晴,你那邊發生什麽事嗎?”

“姐,沒事。那我先不回家了,子晴子斌那邊就麻煩你解釋了一下。”

“媽媽,媽媽……”

“放心吧,你一個人在外麵小心點。”

“我會的。”

電話裏小女孩夾雜著中年女人的聲音一同被年輕女子掛斷了。她輕歎了一口氣,望著了一眼身旁有些尷尬的年輕男子,微笑著示意他向前走,不用介懷剛剛的事情。

兩個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小河邊的轉角,古風旅館那間緊閉的窗戶,突然窗簾被人用邊拉開,出現在窗前的身影正是顧惜蓮,而站在她身後的是一位威嚴的中年男人。

顧惜蓮輕輕將窗戶打開,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身後的中年男人快步向前,將一件白色的毛絨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中年男人額頭的皺紋格外深,但依舊英氣不減,眉宇間仍然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英俊帥氣的。

“小蓮啊,要不然你就去我那裏住吧?反正懷北那孩子也不在。”

“不要,爸爸留這家店給我和姐姐,我總要好好顧下去。”

“可是她回來了,你難道不怕嗎?”

“怕什麽?怕她會除掉我嗎?她才沒有那個膽子呢,倒是你這個鎮長,明明知道警方要的人回來卻假裝不知道,對嗎?”

“可不是我故意為之的,而是警方要我配合工作的。”

“你的意思是s市的警方現在也來了懷古。”

“這個是機密,不能說,對了,小北上次帶來的女孩真的是金家的大小姐嗎?”

中年男人故意轉移了兩人談話的話題,顧惜蓮微笑的講起關於金霓妮上次來的細節。這位與顧惜蓮對話的中年男人並不是別人,正是懷古小鎮的鎮長韓伯圖,而韓伯圖與顧惜蓮的關係格外微妙。用韓嶺的話來形容,雖然兩個人都是不惑之年的大人了,但在處理感情上還似十六七的未成年少男少女,兩個人明明有情。卻誰也不願意主動邁出那一步。

懷古小鎮的步行街又開始喧囂熱鬧起來了。不時傳來的吆喝聲,讓韓嶺覺得頭疼欲裂。剛剛過了早上九點,步行街這裏就開始變得人潮洶湧。雖然已經入冬了,但是各地湧來懷古的旅行團仍然不少,他打著哈欠緩步的向前走著,身後跟著一個魁梧高大的冷麵男子。

“黑哥,不好意思,大早上的就麻煩你過來陪我接人?”

“不麻煩,不過我想知道到底要接誰?”

“哎,一位令人頭疼的大小姐。”

“大小姐?”

“嗯。你說的是那位林大小姐嗎?”

“沒錯。還有人比她更讓人頭疼嗎?”

“可是那個女人回來了,她居然還敢來懷古嗎?”

“誰知道呢!”

韓嶺身上的外套像極了偶像劇裏麵的學生裝。雙排的紐扣非常的日係,不過他穿起來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深藍色的牛仔褲,搭配著一雙純白色的運動鞋,右手輕插在上衣口袋裏,右手不時掩住張大的嘴巴,眼神無精打采的。

黑猛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裝扮,隻有脖子上那條天藍色的圍巾亮眼些。頭上戴的毛線帽看上去倒是蠻韓風的,雙手都插在褲子口袋裏。兩個人的身影順著步行街旁的人行道,快速的前行著,天空的太陽好像刻意跟隨著兩人的腳步,人群中吆喝和叫賣聲,使小城變得異常繁榮起來。

百合的濃鬱的花香讓南晨不禁打起了噴嚏,雖然他並沒有花粉症,但是長時間跟這些花粉四溢的花朵接觸,也不免有些不適應了。他一個又一個的噴嚏倒是讓一直專心畫畫的林燁。停下了筆,將調色盤和畫筆都輕放在旁邊的木桌上,向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你怎麽了?不是要感冒吧?”

“感冒?我可是有十年沒有感過冒了。”

“這句話我可以理解成你的炫耀嗎?”

“當然,對於我的好身體,我是非常有自信的,也有資本炫耀不是嗎?”

“好了,我也畫累了,陪我坐一會吧。”

“好。”

林燁非常自然的拉了一下南晨的胳膊,兩個人走向放滿畫具的圓形木桌,南晨很紳士的拉過一張椅子讓林燁坐下,然後自己才坐下。南晨坐下後就注意到散落在桌上的每隻畫筆上麵的末端,好像都是一個小小的樺字,不禁好奇的問了起來。

“這個樺字是你姐姐的名字嗎?”

“嗯,因為這個畫具是姐姐用過的。”

“林樺?”

“嗯,我跟姐姐是雙胞胎,所以從小就有很多的習慣和愛好都是相同的。”

“畫畫?”

“沒錯,不止畫畫,還有鋼琴,跳舞,好多好多的事情都一樣。姐姐比較喜歡跳舞,我卻更鍾愛畫畫,不過當時因為姐姐在這方麵的天份比我更好,爸媽就要姐姐去畫畫班了。”

“然後呢?”

“然後我一個人偷偷羨慕姐姐有畫具,可以上課,我卻隻能一個人默默的回家。後來,有一天姐姐要去上課之前,突然對我說肚子疼,要我替她上一節課,她想回家休息。”

南晨聽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笑了,林燁停下了講述望著他,正準備發問,卻聽到了南晨的感慨。林燁看到南晨邊說邊拿起其中一隻彩筆,有一種非常懷念的表情幽幽說著。

“你姐姐是故意的,是因為她發現了你喜歡畫畫,所以才故意這樣做的,對吧?”

“別人看到這些畫筆都會以為是姐姐送我的,你卻為什麽一下子就知道這件事?”

“因為我妹妹也曾經做過同樣的事,所以我看到這些畫筆末端的名字時,心裏就猜到了。”

“也是一個細心善良的女孩,隻是我想不到她和你會有相同的愛好是什麽?”

“說出來,不許笑我。”

“不笑……”

“芭蕾!”

“哈哈,什麽?你喜歡芭蕾舞?”

“喂,說好不笑的……”

“可是太好笑了嘛,對不起,對不起……”

水晶花房裏,不時傳來一陣陣清脆明快的笑聲,透過花房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林燁的影子輕灑在地上。細致的側臉隨著身體的擺動搖曳著,而影子的臉上卻隱隱有著說不出來的悲傷,與滿臉笑容的林燁形成了非常強烈的對比,好像地上的影子是另一個悲傷憂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