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圓**,金霓妮抬著頭望向對麵離自己隻有幾公分的顧夏陽。雙眸裏充斥著的光芒寫滿了難以置信,隻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強烈的疑惑,顧夏陽這句話怎麽聽起來都是一句充滿深情的告白。自己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刻思考起這其中的深義,金霓妮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幹嘛?用這種質疑的眼神看我?”

“沒,沒有,我隻是,隻是……”

“你是沒聽清,還是無法相信?”

“不,不,不,都不是的……”

金霓妮的回話沒有任何的邏輯性,她好像是一個說謊被拆穿之後的小孩子一樣,前言不搭語的胡亂回答著顧夏陽的問話。她的目光非常不自然的避開顧夏陽投來的炙熱眼神,微微低垂的頭發很及時的掩飾了她臉上的慌亂,房間裏的空調,也像是故意幫她似的,發出沙沙的風聲。

“你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女孩,為什麽我每次對你告白,你都是這樣的反應。要麽裝傻,要麽不相信,難道我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顧夏陽的問話明明就是一句質問,可是語氣聽起來卻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他因為緊張而稍稍有些漲紅的臉,露出了一個一如既往溫柔的笑臉。他伸出右手,輕輕按在金霓妮的頭上,身體微微向她的方向前傾一下,用額頭抵在她的頭上,溫熱的呼吸輕碰著她的臉頰。

“傻丫頭,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每一句都很認真。那麽,這次可以你願意認真的考慮一下嗎?”

“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呢?”

“這個問題真傻,因為我喜歡你啊,當然會對你好了。這本來也不是多難理解的問題吧?”

“可是。可是你……你為什麽喜歡我呢?”

“等你認真考慮過,答應跟我在一起,我才會把這個答案完整的告訴你。”

金霓妮說完目光稍稍望向床頭的方向,不想讓顧夏陽灼熱的目光融化自己剛剛費力設下的心防。此時的她才注意到在床頭櫃上,好像擺著一個透明的水晶相框,隻是照片的方向對著落地窗,她無法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誰,但依稀通過照片白色的底色可以看到,仿佛是兩個並肩而立的人影。

“我,我。我會好好考慮的。”

“真的嗎?沒有騙我?”

“騙你。為什麽要騙你?”

“因為你常常騙我啊。我早就被你騙怕了,但卻還是無法對你生氣,對你死心。”

“我。以前常常騙你嗎?”

“嗯。是啊,你不止常常騙我,而且特別愛騙自己。”

顧夏陽最後的這句話讓金霓妮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住了。她的頭輕仰起,碰觸著顧夏陽高挺的鼻梁,兩個人的距離很近,甚至可以清晰的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他臉上的表情隻有著淡淡的笑意,弧線非常漂亮的嘴角,深陷下去然後有弧度的向上揚起。

兩個人隻是靜靜的望著對方,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對彼此傾訴,可是此時的兩人卻都說不出口。隻沉溺在彼此清澈深情的目光中。窗外電視塔上的燈光開始逐漸暗淡下來了,幾幢大廈的燈光也開始了緩慢的消失,夜空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幕,星星像是點綴在上麵的鑽石,耀眼而璀璨。

“老爺,要不要把經理叫到您的房間去?”

“暫時不用,阿明啊,現在還沒有這個需要。不過,首要問題是要給智辰找個非常安靜的環境,他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針對霓妮的個案,想出一套有效的治療方案。”

“好的,我明白。那就讓小白先陪您去房間吧?”

“嗯,對了,阿明啊,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個甜點。嘴巴無味,就找後廚那個新來的甜點師傅。”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對了,小白,照顧好老爺,我一會回來。”

“我會的。”

剛剛還很明亮的地下停車場裏,此時隻剩下a區b區還亮著明亮的燈光,從加長轎車裏走出來的四人,停在電梯前。金祖光的雙手輕按在龍頭拐杖上。他的左側站著開車的年輕司機莫白,他的右手挽著金祖光的左胳膊,對著準備走步行梯去酒店大堂的管家明叔回話。

站在兩人身後的是那個抱著一本白色書皮厚書,一身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這個頭陣子假扮司機,後來又在酒店催眠金霓妮的年輕男子,來頭看樣子不小,看金祖光對他的態度,想來也是跟金家多少有些淵源的人。

“明叔,我跟您一起過去吧?正好有事情,我還想要跟您私下好好談談。”

白衣男子在管家明叔正準備去推緊急逃生門的時候,出聲叫住了他,快步向著他的方向跑了過來。莫白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微微放鬆了一點,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裏為什麽會這樣忐忑不安,但對於這個從事專攻人心理的專家,他可是沒有興趣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的瓜葛,自己想要瞞的可是秘密多了去呢,在他危險對於自己來說,可是危機重重的事。

金祖光似乎並沒有阻止白衣男子的意思,隻是示意身旁的莫白去按電梯向上的按鈕,然後目光直直的盯著銀白色的電梯門。莫白身體向傾,伸手按了按鈕,等待著電梯的移動,而跟著管家明叔,走步行梯上樓的白衣男子沉默了一會後,開始發問。

“明叔,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智辰少爺,您請說。”

“那個開車的小夥子是您的什麽人?”

“小白啊?是我外甥。”

“我這樣問,或許有些冒昧。但請您誠實回答我的問題?”

“好。”

管家明叔對於白衣男子的這句問話,顯然沒有任何的準備。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但很快恢複了平靜,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可能犀利。抑或尖銳的問題。

步行梯裏顯得格外的冷清,每邁一步,都可以聽到皮鞋跟台階理石麵接觸發出的清脆聲響。兩個人的腳步依舊向前著,明叔刻意放慢步伐,讓白衣男子越過自己幾階的距離,走在前麵。年輕男子微側著身體,笑著點頭,回頭望著緊跟在自己身後的明叔。

管家明叔的心裏正在為他遲遲沒有發問的態度困惑著,而白衣男子的發問卻在這時響起,讓他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做好心理準備。

“您的外甥是否知曉大小姐的一些情況?”

“您為什麽這麽問?”

白衣男子這句話看似簡單的問題。實則包含著多層複雜的意思。管家明叔對於麵前這位白衣男子的了解也不是一點點。當然明白他問此話的目的。明叔腳下的步伐沒有遲疑。但卻加快了速度。樓道裏很安靜,隻有兩人並不規則的腳步聲,雜亂的回蕩在走廊上。

“小白對大小姐的情況。並沒不了解,因為他也是這兩年才來到這裏幫忙開車的。大小姐離家十二年了,他根本從來就沒有見過大小姐。若是你問我他是否知曉大小姐的問題,以我的意見的來說,我會說他不知道。”

管家明叔回答白衣男子問話的時候,腳步突然停在一樓步行梯通往大堂方向的走廊角落裏。他的身體恭敬的站在角落裏的白色柱子前。臉上的笑意若有似無,等待著白衣男子的到來。白衣男子聽到回話時眉頭微皺,但隨即突然露出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似乎剛剛沉悶嚴肅的談話隻是跟明叔開的小小的玩笑。

白衣男子快步來到明叔身前,衝著他點點頭。回話中不帶任何的情緒。讓管家明叔有一種錯覺,剛才兩個人的對話隻是他不小心的製造出來的幻覺,並未真實發生過。這個見多識廣的中年男人對於麵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畏懼,總感覺他淡然隨意的話語裏都充滿了玄機,讓人的神經不由的被他牽引著。

“剛剛的問題,我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對了,我有些好奇爺爺剛剛喜歡的甜點是什麽?”

“智辰少爺的,您問話的跳躍性是我見過最大的,這兩句話之間我甚至看不出有什麽關聯?”

“誠如您所言,這兩句話之間並沒有任何的關聯。就像我剛剛說的,我隻是隨口一問,不過是好奇心作祟,不必多慮,因為我真的沒有任何的意思。”

白衣男子說完這句話後,就快步向著裝潢奢華的走廊緩步走去,他的背影在燈光的映照下看上去高大而俊挺。管家明叔無奈的搖搖頭,隻好將被他一句話就輕鬆挑起的好奇和困惑都暫時放下。

“天空中的雲彩為什麽這麽像棉花糖的形狀呢?總讓我想要用一根長長的木棒伸過去,將天上的每朵白雲都粘下來,吃個痛快!”

此時的秦雨正走在一條十分安靜的小路上,臉上的表情無比的愜意,她身上穿著粉色的病號服,肩膀披著外套是白色的毛絨外套。跟在她身邊輕牽著她手的高大男子正是淩天浩,淩天浩的脖子圍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圍巾,他的頭發比之前來到日本的時候要短了一些,但是氣色顯然更加紅潤些。

“小雨,對於最近醫生要你說的康複治療,你覺得有沒有什麽療效。”

“這個嘛,還好吧?其實對於給我治病的佐藤醫生,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但很奇怪的是,即便我最近忘記事情的間隔變得更短了,可是每次,我都會第一時間想起你。”

“當然了,誰叫你這麽聰明,把關於我的事都寫下來。忘記就第一時間來看,你這個家夥果然是有用意的,難怪當時非要拉著我在櫻花樹拍那張照片了。”

“當然啦,你可是我最心愛的人呢,我忘記誰,都不能忘記你啊。”

“是啊。”

聽到秦雨這樣說的淩天浩,微微低下頭,整個人陷入了沉思,帶著秦雨到東京來治病久到他都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不過,最近他的情緒有些低落,因為哥哥淩峰的一通電話,將s市所發生的一切詳盡的告訴他之後。他就開始不安,即便他並不擔心,早已完全忘記那段記憶的秦雨會受什麽刺激,隻是擔心醫生提到的秦雨日易惡化的心髒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