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子將咖啡衝好後,拿著遍布著碎花的黃色的杯子,將杯子輕放在電腦的左邊,右手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下之後,盯著電腦屏幕幾分鍾後,右手才移動鼠標打開了那封署名ko發來的郵件。

郵件上除了開頭的親愛的j,全部都是字母和各種數字混在一起的怪異組合,其實夾雜的符號以*#+居多,隻是位置的布置好像隱含著特殊的意義。年輕女子臉上的笑容若隱若現,咖啡的熱氣在電腦屏幕上留下了一個半圓形的弧線。

這間小房間裏的布置看上去跟普通的居家沒有兩樣,窗邊的碎花窗簾,裏麵夾雜著一層薄紗。緊靠著牆邊是木製的單人床,床頭是米白色,搭配的被單是檸檬黃色,被單上還盛放著三朵向日葵,一隻纖細的女人手正握著其中一朵。

“果然是這樣,打算試探我吧?”

年輕女子心裏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後目光掃過小小的房間的四周,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了,她看到了門邊牆上風景畫閃亮的一個圓點,整個人輕輕地躺在單人床,望著天花板的白熾燈發著呆。

雷清文從出租小院的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天空中的彎月依舊皎潔,月光柔柔地灑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一直望向天邊最遙遠的那顆閃亮的星星,完全沒有察覺到命運之神那隻隱形的巨手正緩慢地伸向他。

林雨沫坐在電腦前,心裏開始不安起來,w市的這個夜平靜中總是透露著一股危險的訊號,似乎有個人偷偷的貼在她的身邊,小聲說話,那個人的聲音弱弱地,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他在說著,快逃,快逃。

出租小院對麵的小院子裏,霓虹燈的招牌還在不停地閃爍著,如歸的名字,讓人有種想要回家的衝動和親近感。最近這段時間,雷清文一直在變裝中隱藏著自己的身份,但也因為這長時間的化妝,讓他的皮膚變得異常敏感,甚至連風吹過皮膚都會讓他覺得疼痛。而且從昨天開始,他的耳後就開始泛起了大片的紅疹。

“我第一次懷念起自己的臉來了,看來。人真的是失去才會明白擁有的珍貴吧。”

雷清文的聲音很輕,隻是藏不住的無奈和感傷充斥著他低沉的話語裏。他的腳步順著院中的石階向外走去,運動鞋和地麵發出的嗒嗒聲,聽起來像一首即興的樂曲。

“喂,去哪?”

“你怎麽跟出來了?”

轉過身的雷清文看到了尾隨在自己身後的韓嶺。疑惑的追問了一句,韓嶺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伸手推他的肩,示意他走快些,眼晴還不停地使著眼色。雷清文注意到在旁邊的小院裏。一個身影快速地閃過,消失在黑暗裏。

兩個人的身影推推鬧鬧的走出了小院,順著兩旁亮著的路燈。走向小路的深處,此時另一個黑影正快速地從小院後麵的一條小路,默默跟隨著兩個人的腳步,腰間鼓鼓的東西,冰冷地抵在腰間。讓人不寒而栗。

“到底要解決掉哪一個呢?”

低沉的男聲充滿了殺意,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看不見的某個人說話,月光照亮他的臉龐,左眼下一條長長的疤痕。左耳上還塞著一個小小的耳機,耳機線繞過耳後直接延伸到左手插著的上衣口袋裏。

“不如我們一人一個如何?”

“f,這個就要看我們誰更快了星河大時代。”

“好哇,x你覺得那個女人會搶在我們之前嗎?”

“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隻是我可不是很不爽被那個女人呼來喝去的感覺了。”

“那要不要我們……找個機會做掉她?”

耳機裏那個代號f的年輕男子停頓了一下,然後狠狠地吐出這幾個字。這端的代號x聽到這個提議,臉上露出了非常怪異的笑容,而左眼下的那條難看的疤痕此時看起來更加的陰森恐怖了。

“這個嘛,還是先做掉那個女孩拿到錢再說。”

“x,你注意到了嗎?跟那個女孩在一起的那個大胡子,有著不錯的功夫。”

“那又如何?我倒是不信他的身手會比我們的槍還快?”

“也是,在哪裏下手?”

“等他們走到路盡頭那片荒地再……”

兩個人的對話被雷清文突然倒地的身影給打斷了,隨著一道槍口發出的火花,韓嶺也應聲倒地。各自順著兩側小院後麵的小路跟蹤著韓嶺和雷清文的兩人,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情景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跑向小路中間躺著兩個人身前。

“x,你覺得會是誰?”

“這精準的槍法,難道那個老家夥除我們和j之外還找了別的人?”

“算了,先看看他們的兩個的狀況。”

“也是。”

眼下有疤的x聽完另一名年輕男子f的提議,也認同的點點頭,兩人分別來到倒臥在地上韓嶺和雷清文身前,地上殷紅的血跡好像正在快速蔓延開來,x走到整個人背麵倒地的雷清文身前,伸手到雷清文的脖子邊,試探一下,完全沒有反應。又快步來到了側臥著韓嶺這邊,試探他的鼻息,就在他的手剛放過去的時候,“嗖”的一聲小小的聲響在他的耳邊響起,然後他整個人就立刻沒有了知覺。

“x,你怎麽了?”

x的倒地,讓剩下的f看上去有些驚慌,他快速地從腰間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槍,警惕的瞄著四周,黑暗的荒地裏,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雜草聲,f整個人都陷入慌亂中,手裏的槍口不停順著聲響的改變而急速移動著。

“有這麽害怕嗎?”

“對呀,居然怕成這個樣子?”

f聽到兩男一唱一合的默契問話時,才驚訝的轉過身來,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聲音正來自身後的韓嶺和雷清文,剛才還倒在血泊中裏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起了身子。

雷清文的前胸上還沾著一大片的紅色血跡。韓嶺臉上和嘴角血跡看上去讓他像上穿梭於黑夜中的吸血鬼。f後退了幾步,然後用槍口對著兩個人,大聲質問道。

“怎麽可能?你們明明……”

“這個答案,看來你永遠不會知道了。”

“那我們就一起就同……”

f的話說了一半,從他身後的草叢裏有東西射進他的脖子,他整個人瞬間癱軟,手上的手槍也脫手,一下子滾出了好遠,身體重重的倒地。

“喂,還多虧你這個小子塞在我身上的血漿袋了近身特工。”

“難道你沒有收到短訊。我以為你也……”

韓嶺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他就注意到雷清文身後不遠的草叢裏,狙擊槍瞄準鏡上的紅光閃爍了一下。他根本來不及提醒雷清文的時候,雷清文就中槍倒地,鮮血噴到他的臉上,韓嶺看到雷清文臉上的表情帶著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

韓嶺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甚至連逃跑都忘了。就在他等待被射殺的時候,他的身體卻被草叢裏突然竄出的一隻手用力拉了下去,然後他的脖子被人重重擊了一下,失去意識之前,他聞到了一陣清幽的花香味。

“黑哥,他們怎麽還沒回來?已經一個小時了。我們要不要出去找找?”

“好,等等,你穿上外套。剛下過雨外麵很冷,我去拿手電筒和手機。”

“好。”

林雨沫看到郵箱裏那封詭異郵件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加快了速度,她抓起椅子上的紅色外套,快步走出了後院的門口。黑猛的腳步也急促的跟了出來,他手上拿著一個手電筒。兩個人繞過櫃台所在的前樓,直接走出了小院。

站在門前,兩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決定去小路盡頭看看。小路兩旁的出租小院裏,很熱鬧,甚至還有人正在院子裏支起爐子烤肉呢,林雨沫和黑猛沒有心思想這些,隻是加快腳步朝著黑暗的小路盡頭小跑了起來。

“黑哥,他們不會有事的?”

“嗯,是的。”

林雨沫邊跑邊向黑猛尋求一點安慰,她的心裏也在不停地勸說自己不會有事的,可是卻仍然被一股巨大的不安籠罩著。

當小路的盡頭出現在手電筒燈光裏的時候,兩個人看到了躺在路邊草叢裏的韓嶺,韓嶺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紅色的**,黑猛和林雨沫緊張地跑過去,黑猛不安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隻是昏倒了,才長出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林雨沫說了一句。

“沒事,隻是昏倒了。”

“可是這是什麽?”

林雨沫的手輕輕碰觸了一下紅色**,然後把手遞給黑猛,黑猛湊近鼻子,聞了聞,有些不確定的給出了一個這樣的回答。

“好像是血,我們先檢查下他有沒有傷口。”

“好。”

黑猛小心地抱起韓嶺,用手輕輕擦拭著他身上沾到血漿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任何的傷口,當兩個人確定他並沒有受傷的時候,懸著心一下子落了下來,但很快更大的衝擊向著放鬆的兩個人襲來。

“雷清文呢?”

林雨沫臉色一沉,然後起身向著韓嶺昏倒的草叢下麵跑了過去,全然不顧黑猛的阻止。林雨沫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正在被人掏空著,雷清文的突然消失讓她莫名的恐慌,一下子想起了剛剛那封詭異郵件上的內容。

“命運之神將拿走無用的棋子,不必尋找,因為廢棋的命運隻有死。”

黑猛不停地將手電筒照向草叢,直到看到林雨沫的身影緩慢走回來,她低垂著頭,披散著的長發遮住她的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能隱隱聽到抽泣聲,讓黑猛的心緊得發酸。

小路盡頭依舊寂靜,隻能聽到黑猛背著韓嶺走過的沉重腳步聲,跟在兩人身後的林雨沫,手上緊握著一個小小的紐扣,心裏重複呼喊著雷清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