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驚恐的把耳朵貼在冰冷的門上,聽著門外的動靜。‖。@“嗒,嗒,嗒”高跟鞋清脆的聲音又在樓道裏響起了,每一聲都顯得那麽空靈,仿似要穿透這無邊的黑夜。

如此黑暗詭異的夜晚,響在樓道裏刺耳的高跟鞋聲,讓她心驚。那空靈的嗒嗒聲離門口越來越近,秦雨感到自己的靈魂像被撕裂開來。仿佛那雙鞋子的主人要破門而入,出現在她的麵前,露出猙獰的麵孔,將她的肉身與靈魂一並吞噬掉。她的身體下意識的開始劇烈地顫抖,呼吸更加急促了。

“哎!”又是一陣陣幽幽的歎息聲,依舊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響起,一聲,兩聲,三聲……聲聲緊扣,猶如幽靈般在死寂裏的樓道裏蕩漾,盤旋,如利刃般似乎要剜去秦雨的心髒,劃破,然後撕裂。

高跟鞋聲在樓道裏緩緩的挪動,每一聲沉重,卻又攝人心魄。它在門外盤旋了許久,好像鞋子的主人在猶豫要不要闖進來,但在反反複的來回之後終於消失在樓道的盡頭。

門外很快又恢複了寧靜,如死般的寧靜。似乎死神並沒有眷顧這間小屋的意思。幽暗垂死的燭光裏映出那張極度驚恐的臉,像是表現啞劇的演員般淒涼無助。秦雨因驚恐而扭曲的臉在鏡中看起來更讓她害怕。於是隻好緊緊抱住林輝送給她的那隻維尼熊,把臉死死地貼在小熊的肩膀上,害怕自己隻要一鬆手,維尼熊也會像林輝一樣從自己的身邊消失,在這個空寂的房子裏,她發現自己的全身早己被汗水浸透,這種濕透的感覺跟同林輝纏綿時的揮汗如雨不同,汗水不是熱燙的,而是瑟瑟的冰涼。手邊的手機呼吸燈還在不停地閃爍著,亮起的手機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電話那頭的女聲弱弱的問著,小雨,你還在聽嗎?秦雨怯怯的拿起手機,把聽筒放在耳邊,輕輕的說道:“沫沫,我還在,她,她,她好像走了。”

“她到底是誰?”電話那端的林雨沫小聲的問,從她顫抖的聲音裏,秦雨仿佛看到她蜷縮著身體躲在被窩裏一臉的驚慌失措。

“沫沫,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誰,我隻記得從林輝離開的某個夜裏開始就會聽到她路過我的門口的高跟鞋聲。不過,我想她隻是這個樓裏的住客的吧。”秦雨故作鎮定地說道。

“怎麽會有這麽陰森的住客,小雨,我看你還是搬出來吧。”林雨沫的聲音小小的,卻帶著很強烈的擔心。秦雨細細地恩了一聲,然後手輕輕地放開小熊,揉著自己有些發酸的脖子,起身走向臥室。

臥室裏的燈在這時重新亮了起來,微弱的燈光映照在斑駁的牆壁上,投射出猙獰的影子來。秦雨依然是驚魂未定,她倚靠著床邊放著kitty貓坐了下來,對著電話那端的林雨沫溫柔的說道:“沫沫,很晚了,你也快去睡吧,不要為我擔心。我自己可以應付的。”

“小雨,既然林輝已經走了,要不,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總覺得那棟樓蠻邪的,別住下去了。”林雨沫的聲音還帶著強烈的恐懼。秦雨望著窗外走道裏幽暗的燈光,若有所思的沉默之後回答林雨沫。“好,就住滿這個月,房子到期我就搬過去。”

“可是……”林雨沫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卻被秦雨這句話堵的如鯁在喉,那些話竟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她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濟於事,秦雨那種偏執拗扭的個性,不是她說幾句就可以說服得了的。就算以前林輝也在,也是拿她無可奈何。

“那好吧,小雨,你還是小心一點,晚上就不要出門了。我去睡了。”林雨沫的收場白顯得有些突兀,秦雨輕輕的道了晚安,掛了電話。

整個晚上,秦雨都在**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當星期天的陽光暖暖的灑在她的身上,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的光景了。秦雨簡單的洗漱用餐之後,開始坐在臥室的窗前整理著一大摞從公司帶回來的客戶資料,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夕陽西下的黃昏,她仰起頭輕輕的晃了晃已經發麻的脖子,回頭望了望掛在牆上的老式掛鍾,已經五點半了,該出去吃飯了。

秦雨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堆七零八落的客戶資料,想起了這段時間在公司裏發生的那些事。

公司最近的工作特別的忙,實在是因為女上司在老板麵前說了她不少的壞話,老板最近對她的態度冷淡的多了。而且工作的強度也越發的大了起來,她感覺到一種令她窒息的危機感,其中有幾次她的事情,甚至讓她想就這樣離開公司算了。但是轉念一想就讓她冷靜下來,想想自己在公司裏拚了這麽多年,坐到如今的位置,也是她辛苦搏來,如果說就這樣辭職的話,先不說她實在是心有不甘,再來離開公司的話,那弟妹的學費就會沒有了著落。自己跟林輝的事已經讓父母傷感不己,如果現在再丟了工作的話,那麽,後果她實在不敢讓自己再多想。好像除了更加地努力工作,似乎已經無路可走了。就算在這樣陽光明媚的假日,她還是要像上班一樣把這些工作處理完。生活的無奈遠比想像中來更重更疼。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在準備出門吃晚飯之前,秦雨還是想了一會打開電腦,熟練地翻出一個合租網站。雖然嘴上答應了林雨沫租期到了就搬走,可是她心裏依舊還想在這個充滿林輝影子的地方住下去。s市對她的意義因為有了林輝而變得與眾不同,這些年,在s市大街小巷裏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林輝的不告而別,讓她恨了足足一年,可是現在卻開始擔心,一向穩重內斂的林輝怎麽會就這樣沒有了音信呢。尤其是最近一年,她開始頻繁的夢到林輝,夢裏林輝的臉帶著隱隱的怨恨,這些夢讓她覺得林輝一定是出了什麽意外,不然不會這樣悄無聲息的丟下自己。而且這種感覺也越發的清楚而真切,盡管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s市打拚,現在的收入還算不錯,但是自己收入的增長永遠都趕不上s市房價的增長速度,以至於她跟林輝至今都隻要窩在這樣一個破舊的老房子裏過著蝸居的生活。而今,林輝沒了蹤影,自己的收入已經無法再負擔這個房子的租金了,想想要是住下去,還是找個人合租吧。

秦雨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屋頂,上麵一大塊石灰近將脫落,她不由得皺了皺了眉頭。心想,這樣的舊房子,會不會有人願意跟她合租呢。但轉念對自己說,還是試試吧,也許,也許會有人願意呢?

秦雨苦笑著,然後打開網頁開始輸入房子的相關信息."咚!咚!咚!"突然樓上傳來一陣激烈的響聲,聲音大得連天花板也跟著震顫了起來,剛才還懸掛在天花板上的那塊搖搖欲墜的大石灰順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頓時碎了一地!秦雨被這突發事件嚇得驚魂未定,她抬頭望著天花板,白色的石灰掉落的地方露出了一大塊窪痕,水泥屋頂齜牙列齒地**了出來。

“喂,樓上的,你在搞什麽,吵死了,有毛病吧,沒事敲什麽敲啊?。”秦雨起身衝著樓上大喊,跑著從廚房裏拿來笤帚,清掃起地麵上的石灰殘渣來。

“咚,咚,咚……”樓上又傳來了敲擊聲,聲音似乎比剛才又加強了力度,雜亂無章地響著,頻率像是聽起來越來越快,甚至聽起來就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喂,樓上的,你還沒完沒了啊?”秦雨停下打字的手,滿臉不悅的衝樓上怒吼著。突然,秦雨的話停下來了,她感覺背後傳來陣陣涼意,這樣的陰寒讓她不寒而栗。因為她想起來了第一次跟林輝來看房時,遇到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好像就是住在樓上的哪一層的不知道哪間房子裏。林輝還在的時候,他們倆個常常故意找各種理由想看看樓上到底住著何方神聖,但卻壓根沒有看見樓上開過門,甚至連窗戶都沒有看見開過。林輝那時候還常戲言說,樓上難不成是在裏麵在修仙呢,秦雨每每聽到這話都會笑著去扭林輝的耳朵。

記憶裏關於林輝的一切好像都突然這樣沒有預警的跳了出來。

林輝是秦雨的大學學長。七年前,秦雨帶著行李離開那個偏遠的小縣城來到s市讀大學。在夏末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不慎摔倒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崴傷了腳,無法動彈,手機又忘記充電而關機,求助無門的時候,林輝出現了。他背著秦雨去了醫院,還在那裏陪了她一整晚。從那之後*情就在兩個人之間悄悄的滋長蔓延開來了,一晃就是七年。記憶裏,林輝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秦雨總是戲謔的說這就是他們的夫妻相,因為她也有著兩個迷人的小梨渦。所以,他們注定要遇到,然後牽彼此的手,走完餘生,這是他們逃不開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