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以帝王大道,裹挾破滅大羅,奪取先天靈寶的無上神威,逼得魔祖真靈遁逃的影響力,此時號令天下群雄,相聚於天宮之中,自然是別有用心。

太一用意不言而喻,隻要不是傻子,就都能一清二楚。

如今金貼來,借共商大事之名,是欲要大荒臣服。徹底將那些遊離在外的各大勢力、各路真神盡數收入麾下,確定了從屬關係。

現如今大荒眾生,要麽遵從太一法令,進入天宮,奉太一為王。要麽,便違逆太一號令,隻怕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殺伐。

太一隱忍百萬年,十個會元,終於開始對大荒展露出了獠牙。

“祖師!”

楊三陽與道傳俱都是畢恭畢敬的對著祖師行了一禮。

“行了,你們兩個也是有道修行,何必拘泥於俗禮?”祖師擺擺手,示意二人站起身。

“太一對我靈台方寸山下了帖子,不知祖師……?”道傳看向了鴻。

鴻聞言略做沉思,然後笑著道:“我本來就是諸神中的一員,如今太一為諸神領袖,我亦該進入天宮朝拜。也好叫大荒生靈看看,我神族正統的力量!”

“這大荒,終究是神族的大荒,誰若妄想巔篡神族的根基,還要掂量一番自己的實力。老祖我雖然不理大荒中的事情,但大荒中諸天萬族動向,皆在老祖我心中裝著!”祖師手指撫摸著量天尺:“嗬嗬,陛下既然有旨,你師兄弟二人便隨我走一遭,一路前往天宮參加朝會。”

“是!”二人齊齊一禮。

“之前太一曾經來找過你,可有口風透露?”祖師看向了楊三陽:“這般大動作,定非無故放矢。”

“是為天地氣數之變,如今天地異變,若再不加以遏製,隻怕日後定生禍患”楊三陽麵色凝重的道。

祖師聞言麵色嚴肅起來,撫摸著量天尺,沉思一會才道:“這是一個難解的死題,太一有的麻煩了!就算我諸神,恐怕也不得安寧。”

楊三陽聞言苦笑:“確實如此,隻怕陛下如今是大事不妙矣,若是一個處置不當,隻怕大荒又要重新陷入戰火之中,生靈塗炭遭劫,死傷無數!悲呼!”

聽了楊三陽的話,道傳與祖師俱都是齊刷刷的轉過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楊三陽,然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引動大荒劫數?

你小子引動的大荒劫數還小嗎?

自神魔大劫開始、至三族大劫之中,那次不是你引起的劫數?那次劫數和你沒關係?

現在悲天憫人了?

不知為何,祖師與道傳此時心中竟然齊齊升起一股莫名的怪異,就像是人對小雞的慈悲!慈悲是有,關心是有、關切也有,但終究是為了將其吃掉。

“這麽看我作甚?”楊三陽有些不安,手腳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該放在哪裏。

聽聞楊三陽的話,祖師笑了笑:“沒什麽,隻是有些感慨。此去不周,有億萬裏之遙,三千年時間不長不短,咱們還需早些上路,路上若遇見昔日同僚,也好敘舊話。”

祖師站起身,駕馭雲頭,便要飛走。楊三陽與道傳連忙跟上去,欲要落在祖師的雲頭上。

卻見祖師大袖一扶,道傳安穩的落在了雲頭上,楊三陽卻被一股氣勁擋住,推了回去。

“老祖,你……”楊三陽見此一幕,翻身落在地上,雙目內露出一抹愕然。

“嗬嗬,你罪孽深重,因果業力纏身,我可不敢將你帶在身邊,免得惹出什麽亂七八糟的麻煩。反正你去天宮,也是熟門熟路,自去就是了!”話語落下,雲頭扭曲,祖師已經消失不見了蹤跡。

“我……”楊三陽啞口無言,雙目內露出一抹呆滯,瞧著祖師與道傳離去的背影,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

“至於嗎?”楊三陽沉默許久,忽然有一種破口大罵的衝動,雙目內滿是無奈。

“至於!”白澤此時幽幽的話語響起:“當然至於!你小子現在就是一個業力因果匯聚的人形怪物,誰要是靠近你,都要倒黴。”

“……”楊三陽無語,對著虛空一招手:“龍須虎,隨我去天宮。”

他不想騎騊駼,若非必要,他不想太過於惹眼。

騊駼可是先天神靈,騎著騊駼去天宮,太過於拉仇恨了。

龍須虎屁顛顛的跑過來,自動飛到楊三陽**:“主人,咱們去天宮逞威,且去天宮,叫那群神靈見識一番咱們的神氣。”

出風頭的機會,龍須虎可不會落下。

一行人駕馭雲頭,不緊不慢的向三十三重天而去,這一路過處,莽荒大地竟然不見半個蠻族,所有蠻族盡數不見了蹤跡。

若非其心中知曉,隻怕還以為蠻族被人亡族滅種了呢!

一路上楊三陽晃晃悠悠,在下界走了三千年,瞧著那遍地妖獸,俱都是開了靈智的小妖,活蹦亂跳的在群山中奔走,一時間陷入了沉思,心中更加不忍。

“非我體內善屍作怪,而是實在眼前這些小妖太過於可憐!誕生靈智,開啟修煉之路,也是其機緣所在,小妖何辜?”楊三陽心中善念發作,一時間眼中竟然露出點點濕潤:“我斷不能叫陛下卷起殺劫,定要尋個妥善的安置辦法。”

“我說小子,你現在狀態好生奇怪!”白澤騎跨在龍須腦袋上,轉頭看向楊三陽,雙目內露出一抹好奇:“不知為何,老祖我對你絲毫提不起敵意。竟然有一種隻要與你為敵,便是罪大惡極,合該千刀萬剮的罪惡之感。”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楊三陽歎息一聲:“一個人若善良到極致,絲毫不為自己考慮,就算是老天都要誅他!”

他雖然修煉了斬三屍大法,但是對於這門功法,真的了解嗎?

惡屍的斬出,匆匆忙忙,全賴靈寶聖道法相,巧借對方大羅妙境修為。斬屍的過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說斬出去就斬出去,絲毫沒有體驗感。

善屍卻不一樣!

如今他的體內隻有善屍與我執,隻要不觸動其‘我執’的事情,他提起不任何殺意,簡直是堪稱天地間頭號大善人。

看著山河、草木,無盡眾生,俱都是心中善意萌發,感動自我。

當一個人若是善良到天誅地滅的程度,豈非天下無敵?不會再有任何敵人?

瞧著那活蹦亂跳的小鬆鼠,在叢林間飛翔高歌的鳥兒,還有那一隻隻可愛到極致的小鹿,楊三陽此時心中善意猶若泉水般不斷翻滾。

眾生化形而出,乃是眾生的機緣,天地靈氣減少,是眾生的錯嗎?他們也是為了活著!為了與天爭命!

楊三陽騎跨在龍須虎身上,周身散發出一股莫名善意,那山林間鳥獸不禁為之吸引,落於其肩頭、頭頂,不斷的嬉戲。

“你小子究竟修煉了什麽法門?簡直是太邪門了!老祖我看著有些心裏發慌!”白澤瞧著此時的楊三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當一個平日裏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忽然開善心時,隻怕會叫人驚得魂飛魄散。

魔祖在大荒中,被無盡眾生視作大魔頭,可是楊三陽呢?

善惡不定,在大荒中到處攪合,哪裏都有他攙和一腳,簡直堪稱天地間最最大的邪魔!

比之魔祖,還要邪性!

魔祖的魔,是純粹的魔,雖然叫人恐懼,但並不會真的叫人懼怕到骨子裏。

但是楊三陽身上的那股邪性,簡直叫人邪性到不敢置信!

一路上乘坐龍須虎,待來到不周山時,三千年之期已經隻差三日。

“砰!”

龍須虎欲要疾馳,自不周山腳下闖入天宮,誰知飛到半路,忽然間下方不周山脈一道浩然靈氣衝霄而起,竟然將飛行中的龍須虎撞飛,一時間收攝不住遁光,徑直栽落在地上。

“哎呦~”

白澤自泥土中鑽出來,對著龍須虎猛然踹了一腳:“龍須虎,你他娘怎麽飛行的?竟然如此不靠譜,是不是下回要將我等直接扔入羅浮溺水中?”

“這能怪我?誰知道下方忽然間有異變產生!”龍須虎唉聲歎氣,罵罵咧咧的自泥土中爬起來,雙目內露出一抹不敢置信:“想爺爺我也是天仙境界,怎麽如此不濟,一陣妖風竟也能將爺爺吹翻?”

“怪哉!”楊三陽倒沒有栽倒,隻是一身狼狽的站在樹上,俯視著遠處那在群山中擴散的氣機,瞳孔不斷收縮。

“我若沒有看錯,之前是一股強烈的大地精華衝霄而起,方才破了龍須虎遁光,禁了老祖你的法力!莫非哪裏有寶物出世不成?”楊三陽喃呢自語。

“寶物?”白澤正在撲騰著身上的塵土,聞言頓時眼睛亮了,顧不得清理頭上雜草,猛然間化作流光徑直衝了出去。

“等等我!那寶物是我的!”龍須虎一個餓虎撲食,將白澤壓在了身下,然後翻滾著向那氣機爆發的地脈衝了過去。

“唉,這兩個家夥!”楊三陽瞧著二人動作,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