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聰明,今日不論如何,你都非死不可!”楊三陽低下頭拍了拍神逆的腦袋。

“非死不可麽?就算我付出一切代價,甘願與你做一個使喚的人,也非死不可嗎?”神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非死不可!”楊三陽不容置疑道。

“狗蠻子,你欺人太甚,日後終究會遭受報應的!我乃神族大羅,你若斬我,必然會被諸神氣數反噬,會被天宮氣數反噬!日後必然因果報應,不得好死!”神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砰!”

楊三陽聞言站起身,猛然一腳將其踹翻:“嗬嗬,我匯聚了神魔量劫、三族量劫的一半氣數,可是那又如何?我不依舊脫劫而出逍遙法外?你一區區螻蟻,比之量劫微不足道,即便是殺了,又能如何?”

神逆艱難的抬起頭,正要開口反駁,然後待看到自家身後青石上屹立的人影,不由得駭然驚呼,聲音已經失了真色:“魔祖!!!”

“你狼子野心,竟然與魔祖勾結,日後必然不得好死!日後必然不得好死!”神逆身軀顫栗,話語裏滿是惶恐。

四萬八千神祇,被魔祖屠戮不足四百之數,無數神族高真皆葬身於魔祖手中。可以說,魔祖才是諸神聞之而變色的存在,乃是所有神靈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懼。

此時瞧見魔祖真形,神逆嚇得身軀顫栗,雙目內滿是驚惶之色。

“嗬嗬~不成器的東西!”魔祖嫌棄的看了神逆一眼,然後看向楊三陽:“這廝好歹也是大羅真神,你打算如何處置?”

楊三陽忽然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笑容,周身氣機收斂到極致,下一刻正要趁機發作,忽然隻聽魔祖喝了一聲:“且慢!”

楊三陽動作止住,不著痕跡的看向魔祖:“老祖有何指教?”

“我猜你定然此時手持玉如意,欲要對我下毒手,然後將我氣機逼得爆發出來,順勢將神逆之死,嫁禍在我頭上,是也不是?”魔祖此時趁機與楊三陽拉開了距離。

楊三陽愕然,魔祖果然是成精了,心中猜想竟然與自己打算分毫不差。

他本來就是打算趁機斬了神逆,然後順勢大戰魔祖,將所有的責任、黑鍋都推給魔祖,誰知這廝忒狡詐。

可惜,錯失良機,魔祖這廝忒雞賊了!

眼見著魔祖已經起了戒備,此時想要再出手,卻是來不及了,楊三陽連忙否認:“老祖說哪裏話?我道果乃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敢作敢當,怎麽會嫁禍給你?”

“那這廝你打算如何處置?”魔祖笑吟吟的看著神逆。

“自然是先封印住,日後尋個合適的機會將其殺了!”楊三陽雙目內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

“哦?我覺得我到可以相助你一臂之力!”魔祖猛然化作無相天魔,竟然一掌拍出,向著神逆身上的幌金繩拍打而去。

“他想要割斷幌金繩,將那混賬救出來!然後趁機挑撥起天宮內亂!”瞧見魔祖出手,楊三陽心中悚然一驚。

神逆已經知曉太一意誌,不論如何都是萬萬不可叫其脫劫而出的!若真的被魔祖放出神逆,天宮麻煩可就大了。

說不得諸神與天宮反目,大廈傾覆就在頃刻之間。

三寶如意自袖子裏滑落,對著魔祖輕輕打出,一股聖威流淌,豈是魔祖區區一縷真靈能夠應付的?

“砰~”

魔祖倒飛而去,身形消失在群山間,唯有淼淼話語在山巒間響起:“小蠻子,老祖我盯上你了。這神逆我看你如何殺得!要不了多久,你斬殺神逆之事,將會傳遍大荒世界,到時候看你如何選擇。”

魔祖飛走,留下麵色陰沉的楊三陽停在那裏,背負雙手看向遠方,然後再看看已經不成樣子的神逆,心中念頭流淌。

“先生,隻要你肯放了我,我便當今日的事情沒有發生,如何?”似乎瞧出了楊三陽的猶豫,神逆此時連忙開口,欲要為自己討得一線生機:“你此時殺了我,必然會驚動大千世界的諸神。倒不如將我放了,然後所有帳就此一筆勾銷。先生,天庭根基為重啊!若真叫魔祖鑽了空子,咱們日子都不會太過於好過。”

楊三陽聞言低頭看了神逆一眼,大袖一揮將其收入袖子裏,雙目內露出一抹思索:“難辦啊!”

神逆殺還是不殺?

若魔祖當真挑撥離間,該如何?

到時候神逆身死,諸神來逼問自己,到時候少不得麻煩。

若是不殺,諸神隻當神逆失蹤,事情未必沒有回旋餘地。

最關鍵的是,若囚禁神逆,單憑困仙繩,隻能捆束其一時,卻不能捆束其一世。

“麻煩啊!困仙繩終歸是不保險,萬一被神逆逃掉,可是麻煩了!”楊三陽瞭望群山,雙目內露出一抹難看之色:“想要尋一萬無一失的辦法,真難。魔祖這回忒雞賊了,叫我算盤落空,反倒是被其抓住了把柄。”

在大劫中的魔祖,與脫劫而出的魔祖,根本就是兩個人!

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罷了,先不管他,我先回靈台聖境再說!”楊三陽心中念起,騎跨騊駼,一路向方寸山而去。

楊三陽走後不久,虛空一朵黑蓮憑空出現,懸浮於身前:“嗬嗬,狗蠻子,被老祖我抓住把柄,這回非要叫你妖庭為我做了嫁衣不可。”

楊三陽回到靈台方寸山時,便看到了山中數以萬計的精怪,在接受祖師心境的考驗。

在後山,十萬白鶴一族的部眾,此時落在其中。一個個周身帶傷,精神疲憊,一瘦的皮包骨頭。

白鶴族的老祖躺在山間,周身氣機紊亂,體內法則已經亂成一團糟。道傳跪倒在地,不斷的啜涕,聲音裏滿是無助。那十萬白鶴族人,也是精神麻木的坐在群山之間,看著天邊落日出神。

祖師站在白鶴老祖的身前,眉頭緩緩皺起,不斷探查著白鶴老祖周身的氣機。

“老祖,求求您了!不求我父保住太乙道果,隻求我父能落得金仙不勞,長生久視,便足矣。弟子誠心叩首,還望祖師發發慈悲,救我父一命!”道傳跪倒在祖師腳下,聲音哽咽,淚如雨下。

祖師聞言麵帶難色:“這神逆,當真是作孽啊。神逆執掌逆亂法則,在你父親證就大羅之時,竟然可以強行幹涉其本源,致使你父親超脫命運長河失敗,遭受命運長河反噬。如此傷勢,此乃天傷,非神力可以挽回。你若能尋來聖人,或許會有幾分辦法。”

祖師麵對白鶴老祖的傷勢,也是無能為力,他雖然執掌玄妙之力,但卻並不善於治病。

“老祖!聖人高居混沌,弟子有何德何能得見聖人天顏?有何德何能,能使聖人降下垂憐!老祖,果然沒有辦法了嗎?”道傳麵色希翼的看著他。

祖師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才道:“你師弟道果何在?”

“道果師弟正在收尾,還需等些時日才能回來!”道傳苦笑著道。

祖師聞言陷入沉默,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隻見那白鶴老祖口中噴出金血,那金血落地,被山間鳥獸、草木吸收,那草木鳥獸竟然紛紛化形而出,得了造化,開啟了靈巧。

“吾兒,莫要強求!為父一條性命,不值一曬。你能將我白鶴一族僅剩的十萬族人救出,便已經是令為父欣慰。為父死裏逃生,能夠脫離神逆魔爪,能夠有一個體麵的死法,已經足矣。那十萬族人,才是為父的心病!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此乃天數,凡事莫要強求!”白鶴老祖抓住了道傳手腕:“吾兒,你此生定要證就大羅!定要證就大羅!當時為父若能順利證就大羅,就算諸神又豈敢如此輕易折辱我白鶴一族?為父若能證就大羅真神,我白鶴一族的命運,必然會改寫。”

道傳聞言痛哭,隻是攥住白鶴老祖手臂,雙目內滿是痛苦。

他是白鶴一族天資最為出眾的嫡子,可是為了與神逆決一死戰,他已經修煉《天哭經》點燃了本源,葬送了自己的根基。

此生,大羅無望!

白鶴一族大羅真神的希望,怕是注定不能在其身上達成了。

此時道傳攥住自家父親手腕,麵色有些發白,一時間悲痛萬分,哭的更加厲害。

“莫要哭了,你師弟道果與聖人有幾分交情,稍後若是待其回來,你去求他。以他的性子,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祖師安慰了一聲,其實他心中清楚的很,本源遭受重創,亂成了這般樣子,縱使聖人降臨,怕也無力回天。

隻是,終歸要給人留下一分希望,一分念想。

當楊三陽回到靈台方寸山時,便已經聽到了後山淒淒切切悲悲慘慘的哭聲。

降下遁光,顧不得去找那隻兔子,楊三陽落在了祖師近前,恭敬一禮:“拜見祖師。”

“起來吧”祖師道:“你回來的正好,此事正需要你來出力。”

“這?為何如此?既然已經脫困,又何必啜涕?”楊三陽不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