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一雙眼睛看著楊三陽,欲言欲止許久後,方才歎息了一句:“我欠你良多,日後必然會有厚報,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話語落下,太一走了,隻留下楊三陽、後土、騊駼、白澤站在不周山巔。

“後土大神,咱們可是又見麵了”白澤脖子自楊三陽的領子裏鑽出來,對著後土討好一笑。

後土笑了笑:“你也好!”

“恭喜尊神,脫劫之日不遠矣!”楊三陽笑眯眯的道。

“還要多虧你連番奔走,不斷謀劃”後土歎息一聲:“隻是,麒麟王畢竟是一方梟雄,隻怕會未必按照你我設計的路走下去。”

“此言大謬也”楊三陽搖搖頭:“正因為麒麟王是梟雄,心懷帝王大業,所以才更加會按照咱們設定好的路走下去。”

楊三陽不緊不慢道:“如今麒麟王身融地脈,日後想要進步,修為有所突破,唯一的辦法便是盜取尊神竊取尊神的大地權柄。就要看尊神會不會配合,會不會演戲了。”

後土聞言麵帶疑惑:“不會吧,經受如此大劫,受了這般教訓,難道麒麟王還不長記性?還要到處惹事折騰?”

“嗬嗬!帝王大道的**性……”楊三陽莫名一笑,若是癮君子能夠自我戒毒,克製自己,又何必家破人亡呢?

“他來了,你先回避一番”後土看向楊三陽。

楊三陽點點頭,對著白澤一招手,三人隱匿身形消失在虛空。

才剛剛隱去不久,就見虛空中一道流光閃爍,玉麒麟攙扶著麒麟王,徑直降落不周山巔,瞧著周身神光朦朧的後土,麒麟王竟然雙腿一軟,徑直跪了下去。

見此一幕,後土心中一驚:“果然是心有大誌,能屈能伸之輩。他也是大羅第三步真神,距離聖道隻差了一個機緣,卻能拉下麵皮拜我,實在是叫人刮目相看。”

如此人物,若非心懷大誌,有大圖謀。便是徹底的沉淪下去,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鬥誌,從此一蹶不振。

隻是看麒麟王過往表現,怎麽看怎麽也不像那麽容易被打倒的人。

“父王!”瞧見一直頂天立地,從不跪地求人,就算聖人也不拜的父親,此時竟然軟下了膝蓋,玉麒麟忽然一聲悲啼,熱淚盈眶。

這還是那個英明神武,誓與魔祖比高的父王嗎?

還是那個寧死不屈,麒麟族的王嗎?

在這一刻,她忽然發現,父親的腰不知何時有些佝僂,身形矮了許多、滄桑了許多。

“麟王有事直說就是,何必拜我?好歹你也是一方霸主,如此大禮,我卻承受不起!”後土一揮手,製止了麒麟王的下拜。

“老麒麟今日來此,特來向後土娘娘請罪!”麒麟王提起衣袍,欲要下拜,可惜卻遲遲不曾拜下,被後土攔住。

“之前三族大劫,老麒麟慘遭劫數,承蒙聖人相助,方才能解脫災厄。然,雖脫劫而出,但是卻肉身被毀,昆侖鏡遺失,真靈無處寄托。不得已之下,在下擅自與大地本源夠連,融合了大荒地脈,重新塑造真身,卻是奪了地母娘娘的權柄,還望地母娘娘降罪,在下無怨無悔。”

麒麟王身為一方霸主,姿態擺的極其低下,近乎於將自己按入了泥水裏。

“你怎麽看?”不遠處,楊三陽不緊不慢的擼著胸口處白澤的腦袋,眼中露出一抹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嗬嗬,他本身是強者,卻偏偏將自己姿態扁的如此低,近乎於將自己按在了泥水裏,此獠必然有大圖謀。他定然是對大地權柄起了貪心,心中有了別的念頭”白澤慧眼如炬,不屑的道。

“有嗎?我怎麽沒看到?”騊駼聞言一愣:“麒麟王遭受打擊,落得如此下場,苟活保命,這般失魂落魄,豈不是很正常嗎?”

“啪~”白澤給了騊駼一爪子:“不懂就老老實實的看著,不信你就看著,這麒麟王肯定還有後招在等著地母娘娘呢。”

“罷了,起來吧。不過是一些大地權柄罷了,本宮並不曾放在眼中!”後土搖了搖頭。

“不管如何說,在下都是分了娘娘權柄,奪了娘娘氣數,都該向娘娘賠罪。若是娘娘不棄,在下願為娘娘馬前卒,為您鞍前馬後,梳理大荒地脈!”麒麟王麵色真摯,感激涕零。

後土聞言煙霧朦朧的麵頰後麵,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你若有心,便由得你。本宮受先天限製,出不得不周山脈。你若有心,便替我管轄洪荒地脈,為本宮將洪荒地脈梳理一遍,也算是一場功德。日後這不周山脈,我亦給你三分權柄,你替我管理洪荒大地吧。也算是補全了本宮權柄的缺失。”

麒麟王聞言一愣,隨即大喜過望,連連叩首:“娘娘放心,有娘娘為在下撐腰,在下定會讓地母之名,傳遍大荒。”

後土擺擺手:“本宮要修行了,你且退下吧。”

“是!是!是!”麒麟王連連應了三聲,然後才在玉麒麟的攙扶下下了不周山。

心懷忐忑的來,歡天喜地的去。

麒麟崖上

玉麒麟瞧著麵色興奮的麒麟王,有些忐忑的道:“父王,那可是大荒權柄,後土娘娘是不是太過於大方了?大方的有些過頭了?如此權柄,怎麽會輕易送出?”

“嗬嗬,傻丫頭,你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後土尊神受困於不周山,要那洪荒大地權柄作甚?那權柄即便是在其手中,也無法發揮出來,反倒是無用。後土乃大地之神,梳理大荒地脈乃是其職責,隻因其受困於不周山,梳理不得洪荒地脈。長年累月,地脈無人梳理,使得洪荒大地不穩,常有劫數發生,於後土來說,也是折損功德之事,倒不如將這權柄交出去。”

“至於說要給我不周山權柄,卻是說說罷了,無非是想要用我抗衡未來的天帝罷了。諸聖早有定數,未來乃是妖族的紀元,必然要在莽荒大地興起。後土尊神對諸聖起了顧忌,不過是將我推出來做緩衝罷了!”麒麟王目光如劍:“可惜,她打錯了算盤。待我執掌洪荒大地的地脈,真當我不會對不周山下手?嗬嗬……地神之位,遲早都是我的。若能證就地神之位,天帝之位也是我的。”

“父王,您就收手吧!都已經落得如此境地,帝王大道將我麒麟族害的家破人亡,您怎麽還執迷不悟?”玉麒麟聞言身軀顫栗,聲音在滿是不敢置信:“那可是後土尊神,您怎麽敢打她的注意?”

“哼!你懂什麽!”麒麟王冷然一笑:“後土雖強,卻終究有所桎梏,被約束在不周山。天庭就在不周山上,後土與天宮起衝突,乃是遲早的事情,這不周山的主權,終究要分出一個勝負。而我,就是後土推出與太一打擂的棋子。為父借助地脈而生,已經是身不由己,沒得選擇。”

若楊三陽能聽到麒麟王的話,肯定會讚歎一聲:“這老東西說的都對!簡直是分毫不差。”

可惜,麒麟王唯一錯估的就是,後土與太一、楊三陽之間的關係,以及這不周山權柄,後土已經將其視作累贅。

“你看麒麟王如何?”麒麟王走後,後土看向了楊三陽的藏身之地。

“不是一個安穩之輩,日後必然會起波折,甚至於不出十萬年,這不周山必然會起幺蛾子”楊三陽抱著白澤走出,不斷擼著白澤腦袋,倒是叫白澤好生苦惱。

我不是神靈嗎?

我不要麵子嗎?

可惜,麵對楊三陽罪惡的大手,騊駼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對方禍害。

“我倒是想直接開口,將不周山的權柄盡數給他,卻又怕一不小心將他嚇跑”後土無奈一笑:“我亦是無奈。”

“須知未來尚未發生,一切皆有可能,娘娘當真要舍棄不周山嗎?”楊三陽反問了一聲。

“天地終有成型的一日”後土低聲道。

楊三陽不在相勸,而是端坐在後土對麵:“娘娘的澧泉,可是不周山中一絕,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飲,品嚐其中滋味?”

後土輕輕一笑:“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區區澧泉,送你就是。”

“送我到不必,娘娘執掌洪荒大地,大地上風吹草動,瞞不過娘娘法眼,有件事還需娘娘替我解惑,那麒麟王的昆侖鏡,究竟去了哪裏?”楊三陽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後土。

不周山巔

天宮內

太一立於淩霄殿,背負雙手,瞧著殿中八十一件先天靈寶,雙目內露出一抹湛然神光。

“陛下,您遲疑了!”鯤鵬站在太一身邊,忽然開口發聲:“您當真準備好了嗎?”。

“由不得我不遲疑,強如龍鳳麒麟三祖、強如魔祖神帝之流,麵對帝王大道,不也是伏屍中途?”太一歎息一聲。

事到臨頭,他反而有些拿捏不定,有些猶疑。

鯤鵬聞言搖了搖頭:“可是,陛下您與魔祖、神帝、三祖不同啊,您有獨一無二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