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義師兄要給你賠罪,你要不要去?”道緣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那眼巴巴的眼神,卻已經出賣了其內心。

楊三陽心中嗤笑,正要搖頭拒絕,忽然間心中一動,念動之間在手中起了一卦,隨即眼睛裏露出一抹神光:“去!當然要去!難得有好戲看,怎麽能不去?”

楊三陽在笑,笑容裏滿是嘲弄的味道,腳下神文流轉,字體變幻不定。

“去了之後,不許搗亂!你與四師兄之間的梁子全在那先天靈根大椿樹的枝椏上。我日後想辦法將大椿樹的枝椏補償還給你,這因果算在我頭上,你不要和四師兄為難了好不好?”道緣聲音裏帶著一抹哀求。

楊三陽聞言笑了笑,腳下字體再次一變:“你放心,我怎麽會搗亂,這次我肯定會安安靜靜的宴飲,絕不會在生事端。”

道緣明亮的眸子掃視著楊三陽,劃過楊三陽的麵頰,然後輕輕一笑:“小猴,你果然是最好了!”

“其實你心中應該最清楚,我與道義之間的因果,並非是為了大椿樹枝椏。說句不客氣的話,除非是先天靈根本體,否則區區一截枝椏,豈會被我放在眼中?”楊三陽身前字跡變換,目光灼灼的盯著道緣,那火熱的目光似乎要將道緣融化。

“我聽不懂你說些什麽!”道緣麵孔漲紅,有些手無足措的拿捏著衣角。

“我與道義之間的梁子,便是你!隻要你肯離開道義,區區先天靈根的枝椏,給他罷了,我絕不會多說!”楊三陽目光灼灼。

“小猴,你又在胡思亂想了!是不是討打!”道緣自神文上挪開目光,嗔怒的盯著楊三陽,舉起了白嫩的拳頭:“我與道義師兄十萬年交情,乃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二人之間經曆過的風雨,不是你能想象的!”

道緣麵帶威脅的在楊三陽身前晃了晃拳頭:“我是你主人哦,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否則會挨揍的。”

話語說完,道緣略帶倉促狼狽的離去,身形消失在山林間。

瞧著道緣背影,楊三陽盤坐在青石上,許久不語,空中氣氛凝固。過了許久,才聽楊三陽歎息一聲,慢慢收回目光:“差一步,便是天地雲泥之別嗎?道義比我早來十萬年在你身邊,他們十萬年的交情,十萬年風雨,絕非我能挖動的。差了一步,卻是一輩子。”

“師兄當真要去參加道義宴飲,想要與道義化解因果?”媧走過來,眼睛裏露出一抹不喜:“師兄,你別費心思了,道緣師姐是不會喜歡你的。你若非要她在四師兄與你之間做一個選擇,她肯定是選擇四師兄,而絕非你”。

楊三陽麵孔一黑,訓斥了一句:“你這小蘿卜頭懂什麽?”

然後腳下字跡變換,岔開話題:“我何嚐不知你說的有道理,可你不知道緣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

“嗬嗬,宴席可以參加,至於說化解因果?當然是不可能的!化解因果?因果豈會那麽好化解?我又不傻!”楊三陽翻翻白眼,眼睛裏露出一抹神光,腳下字跡轉動:“去看熱鬧!”

“熱鬧?”媧不由得一愣。

楊三陽一雙眼睛看向天南:“料想天南該有消息傳來了,磐石神朝遭受重創,金仙等級的老祖人物皆盡被魔祖煉死,就連祖神也遭受毒手。如今磐石神朝名存實亡,石人族成為喪家之犬,被麒麟王盯了上。不曉得道義知道這消息,臉上會有何等表情!”

宴飲時間定在三個月後,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諸位師兄弟鞏固祖師講道所獲,抽出時間來參加宴飲。

這一日,天朗氣清,楊三陽領著媧、伏羲、冥河,一行人慢慢悠悠的向道義山峰走去。

楊三陽來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時山頂涼亭內已經影影綽綽的端坐許多人影,正在談玄論道,妙法不斷閃過。

見到楊三陽走來,道義麵色變了變,迎著道緣期盼的目光,心中沉住氣:“為了取悅道緣,這口氣我暫且先忍下來,日後總有機會報複回來。”

想到這裏,道義站起身,哈哈長笑:“道果師弟能夠給為兄麵子參加宴飲,為兄不勝感激,還請道果師弟入座。”

“我不是給你麵子,而是給道緣麵子!”楊三陽麵無表情,身前虛空氣機流轉。

話語說完,楊三陽對著場中諸位同門抱拳一禮,然後領著三個小蘿卜頭坐下。

道義笑容僵滯在哪裏,隨即低下頭,麵孔露出一抹猙獰,然後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所有怒火接近收斂無蹤,笑看著楊三陽:“師弟果然是獨樹一幟,這般真性情,我靈台方寸妙境,唯你一人爾。”

不著痕跡的看了道緣一眼,瞧見對方眼中的一抹焦急,道義笑著端起酒杯:“今日宴飲,一是為了給諸位師弟賠罪,之前大殿之中,為兄失言了,在此給諸位兄弟陪一個不是,還望諸位師弟海涵。”

“這二來,是想要與道果師弟化幹戈為玉帛,我二人之間多有誤會,如今在道緣師妹的牽線下,誤會得以消除,此乃大喜之事!”道義端著玉液來到了楊三陽身前:“我敬師弟一杯,往日裏師兄胡言亂語,在此給師弟賠不是了。”

楊三陽聞言嘴角微微一翹,看著麵色坦誠的道義,默不作聲。

一時間場中氣氛凝滯,眾人目光齊齊望來,道緣忍不住站起身,焦急的道了一聲:“道果師弟!”

楊三陽看著道緣滿是祈求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動,接過了道義手中玉液:“嗬嗬,化幹戈倒是可以,至於說‘為玉帛’卻是免了!你我之間,永遠都不會是朋友。”

看著眼前神文,道義麵色變了變,眼角露出一抹狠辣,卻是陪著笑臉道:“多謝師弟賞光。”

“我觀師兄麵色發黑,額頭處有血光流轉,必然是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師兄還是自重,莫要胡亂花費心思了!”楊三陽笑嘻嘻的道。

道義聞言頓時麵皮抽了抽,袖子裏指骨作響,不動聲色道:“道果師弟說笑了,如今因果化解,咱們繼續宴飲。”

道義回到主位,與諸位師兄賠不是,媧在楊三陽耳邊低聲的道:“師兄不是說看熱鬧嗎?哪裏有什麽熱鬧?”

“別著急,馬上就到了!”楊三陽露出一抹莫名笑意。

且說眾人一通宴飲,日頭已經偏移,天邊映襯其道道晚霞,眾人俱都是有了幾分微醺。

瓊漿玉液喝多了,也會上頭的。

就在此時,天邊風雷卷起,一道人影駕馭遁光,風塵仆仆的在靈台方寸山腳下降落遁光,然後快速向著山頭衝來。

“公子!”

山下響起一道呼喚。

道義此時正在宴飲,尋聲向下方看去,卻是詫異的道:“三長老,你怎麽來了?”

瞧著那風塵仆仆的人影,滿身的塵土,道義忽然間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三長老乃天仙高手,平日裏最是幹淨,怎麽會這般邋遢樣子?

“長老,你來得正好,八長老居然背叛了我石人族,還望長老出手,將其擒回,以示正聽警告族人!如今族中人心散漫,也該收收心了!”道義站起身,聲音裏透露著徹骨寒意。

“公子,出大事了!”三長老話語裏滿是焦急,掃視過涼亭中的眾人,卻也不曾隱瞞,直接道:“公子,令尊歸天了。”

“你說什麽?”道義愣了愣神,似乎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一時間竟然沒有聽清,雙眼內露出些許詫異。

“我石人族出現驚天大變,令尊已經隕落歸天了!”三長老麵容淒切,忍不住老淚縱橫的道。

這回道義聽清了,整個人如遭雷擊,身軀顫抖麵色漲紅的站在那裏,周身氣機波動,卷起道道颶風,吹得涼亭一片散亂。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道義雙眼血紅,死死的盯著三長老。

他雖然聽清了,但卻不敢置信,心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令尊隕落,回歸本源了!”三長老啜涕道。

“胡說八道!”

道義一步邁出,扯住三長老脖子:“我父乃金仙高手,在石人族除了祖神外,何人能叫其隕落?莫非大羅真神親自出手了不成?”

“公子,我石人族卷入了滔天大禍,令尊與族中八位金仙老祖俱都被魔祖煉化,魂飛魄散回歸天地。就連祖神……祖神……也是被魔祖生生煉死,回歸天地本源!”三長老哭啼的道:“族中又得罪麒麟族,正要公子回轉石人族主持大局,諸位長老派我請公子回去。”

“祖神死了?祖神乃是先天神靈,怎麽會死?”道義手背青筋暴起,將三長老提了起來:“你在騙我的是不是?你在騙我的是不是?”

“公子,都是真的,我石人族頃刻間遭受大變,還望公子振作起來,回到族中主持大局啊!”三長老哭啼著道。

“砰!”

一把推開三長老,道義身軀一軟,仿佛被抽調骨頭般,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