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陽眼睛一亮,但是卻沒有動作,依舊背對著白澤。

他如今隻剩下數百年的生命,想要在這數百年內證就天仙果位,根本是癡心妄想。

修行太耗費時間了!

參演天道需要時間、修煉神通、推演神通需要時間、修煉法力需要時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類的短板。

別的不說,若是沒有“陰符經”“道德經”兩篇真文為楊三陽省去至少數千年的時間,隻怕老死楊三陽也不可能修煉出法力。

好在,他生存在一個開天辟地之初,物種豐富的大荒時代,各種先天靈物數不盡數,並不是那麽缺少延長壽命的靈藥。

而且,關鍵是他還有一個好朋友,可以為他尋來長生的靈藥。

“哎,延長壽命的靈藥都沒人要,既然如此我隻能自己吞了解解饞!”白澤手中果子上下拋飛。

“你敢!”楊三陽猛然轉身,將白澤手掌抓住,手掌伸出,一抹綠色落在手心裏:“草還丹!”

話語落下,草還丹吞噬而下,一股生機在體內擴散。

“老祖怎麽想起為我準備草還丹?”楊三陽笑眯眯的道。

“我是怕你在修行中一不注意,時間溜走,你在修行中坐化!好不容易助你學成神文,你要是坐化,老爺我這番屈辱豈不是白受了?”白澤翻翻白眼,眼睛裏滿是嘲弄。

楊三陽心生感動,卻也不多說,隻是拉著白澤道:“走,我請你去吃桃子,這可是我親自栽種的桃子。”

“你小子之前鼻子裏噴出的那團真火,有些意思,能不能教教我?”白澤眼巴巴的看著楊三陽,跟在了楊三陽身後。

“你會缺少神通?”楊三陽聞言轉頭詫異的看著白澤。

“你這神通雖然未曾施展,但我卻已經察覺到了不凡,不單單有先天神火,還有別的力量!”白澤麵露好奇之色:“這般奇妙的神通,你是如何修成的?”

“那,金烏羽毛就在這裏,你去自己參悟,莫要煩我!這神通我雖然領悟,但卻並不曾整理歸納,無法傳授給你!”楊三陽將金烏毛發自腦後拔出來,扔在了白澤懷中。

白澤接過羽毛,頓時眼睛一亮,隨即卻又疼的呲牙咧嘴,破口大罵:“你小子簡直是暴殄天物,你竟然吸收了金烏毛發內的本源,其內先天道韻盡數消散無形,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砰!”

白澤說著,一時氣急,給了楊三陽腦後一下,打了其一個趔趄:“你這小蠻子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這金烏本源被你吸收,根本就體現不出作用。如今此物隻是一件裝飾品,給我有什麽用?”

“你若不想要,直接還給我就是了,幹嘛動手打人?這寶物是我自己的東西,你憑什麽動手打人啊?”楊三陽疼的眼眶都紅了,一把將羽毛奪回來,咬牙切齒的瞧著白澤,然後轉身往桃林走去。

“簡直是暴殄天物,端的不當人子!端的不當人子啊!”白澤怒斥一聲,然後背負雙手往外走:“你寄托法相的靈物,我已經替你尋好了,放在道緣哪裏。老爺我要走了,再不走非要被你這小蠻子氣死不可。”

話語落下,白澤化作流光遠去,留下楊三陽立於場中,一雙眼睛看向白澤消失的方向,眼睛裏露出一抹感動,許久不語。

“根基我已經築下,接下來便是修煉法相,當時我口誦道德經,時間太過於倉促,根本就來不及察覺到體內法相的變化!”楊三陽慢慢走回山穀:“還需閉關一段時間,感悟一番體內變化。修成法相之後,乃是修行之路一步質的變化。此境界馬虎不得,不過白澤也算有心了,這等恩情,日後如何回報?”

楊三陽閉目盤膝,回到自家山穀內,悄悄的左右打量,不見有人窺視,方才回到山洞,閉目盤膝進入定境。

定境中,混沌翻滾,並不曾有任何變化。

楊三陽觀摩自家混沌,然後默默念誦道德真經,下一刻卻見定境中風起雲湧,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浩**紫氣不知自何而來,勾連無盡虛空,仿佛天河倒掛一般,盡數灌入了混沌之中。

細看那倒掛的紫色天河,無數道德真言漂浮,化作無窮養料,滋潤著自家的混沌元胎。

這就是修行的下一步工作,證就永固之後,創造出自己的經文道義,利用自家的經文道義來孕育元胎,灌溉元胎,使得自家經文道義化作元胎的養料,然後就此化虛為實,與元神融為一體,然後元神借法相,獲得觀象之物的奧義、神通。

浩浩****,無窮無盡的《道德真言》灌注而下,楊三陽陷入修行中不可自拔。

“日後我的混沌若是孕育而出來,我該不會獲得一個無量混沌吧?到那時天上地下,還有何人是我的對手?”朦朧中楊三陽心中出現一個念頭。

時間匆匆,彈指間又是百年,這一日楊三陽正在閉關中打坐修行,忽然間周身紫氣流轉,淡淡異香自毛孔中散開。

那股淡淡的紫氣在其周身盤旋流轉,化作了一道略帶朦朧的人影,此時呆呆的站在其腦後,雙目無神似乎蘊含著萬千大道,不知想些什麽。

“成了!法相成了!”

定境中,不知年月,楊三陽默誦道德真言灌溉,那浩**紫氣澆灌百年,卻見混沌波動,卷起道道漣漪。

然後下一刻楊三陽驚呆了,自家混沌沒有化形,但是混沌內卻走出一道人影。

“什麽情況啊這是?”楊三陽瞧著混沌中走出的人影,雙目內露出一抹駭然:“怎麽會這樣?祖師當年講道之時,可從未出現過這般情況?怎麽混沌沒有化形,但是卻走出一道人影,這算哪門子事情?”

“見過道友!”那法相開口,聲音猶若浩**大道天音,貫穿於整個定境。又仿若晨鍾暮鼓,叫人莫名發醒,似乎自沉睡中醒來一般,領悟了冥冥中不知名的法則之力。

“道友???”楊三陽懷疑自己耳朵聽差了,法相還會說話?

怎麽回事?

楊三陽不敢在默誦道德經灌溉混沌,隻是一雙眼睛看著那朦朧的法相,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一股不安升起。

心中念動,元神大口一張,將那法相吞入腹中,然後開始運轉法力默默煉化,溝通冥冥中的虛無,但是卻毫無所獲。

“怎麽回事?什麽神通也沒有?我花費了這般大精力,費盡心思孕育混沌,結果就孕育出一個小老頭?”楊三陽此時急了,他是真的急了。

法相是什麽?

法相是根基!日後前途如何,修行如何,能走多遠,全都寄托在法相之上。

而法相孕育出的神通,乃是本命神通,具有無窮潛力,可現在呢?

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孕育出一個老頭?

一個平平常常的老頭,周身什麽神通、異象也沒有的老頭!

“玩我是不是?我不就是想要修行一下,求得一個長生不死嗎?有那麽難嗎?說好的是彼此的私生子呢?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兒子呢?你就這麽對待你兒子的?”楊三陽無語望天,淚流滿麵。

孕育出一個老頭,什麽神通也沒有帶,他能怎麽辦?

絕望啊!

數百年的努力,盡數化作流水,他能怎麽辦?

楊三陽出關了,麵色頹然的看著天空中熊熊大日,胸口似乎有一團火焰熊熊燃燒,恨不能吐出,方才能解得心中壓抑。

“我不服!我不服啊!為什麽這樣待我?為什麽?”楊三陽坐在青石上,精神泱泱的看著蒼穹,雙目有些失神。

求道數千年,從原始部落走出,求學神語的艱難、絕望,那生離死別的痛苦,天人五衰的恐怖,生死在其心中流轉,往昔無數念頭彈指間劃過。

絕望!

不甘!

“憑什麽先天神祇高高在上,誕生便可與天地同壽,直接證就長生不死果位!憑什麽先天種族修煉起來順風順水,憑什麽那些妖獸隻要開啟靈智,得了日月精華,便可修煉?我人族千辛萬苦,我好不容易求取到一條這般登臨絕頂的長生之路,築下了無上根基,你卻又要降下責難?為何要戲耍於我?”楊三陽麵色頹然,周身散發出一股不服輸的氣機:“我不服!我不服啊!我費盡千辛萬苦,卻依舊不能築下無上根基,不能登臨絕頂,憑什麽呀?”

“砰!”

楊三陽略帶暴躁的站起身,一腳踹飛身前青石,然後痛的呲牙咧嘴,眼睛裏露出一抹無奈:“憑什麽呀?”

“唉!”許久後楊三陽走出山穀,來到河邊清洗身軀,看著天邊大日,默然不語。

他隻覺得委屈!

委屈的想要落淚。

強行咬住牙齒,眼眶泛紅,不讓淚水滑出,但是偏偏眼睛卻不爭氣,兩顆晶瑩淚水劃過麵頰,在水麵上泛起道道清波。

“砰!”

河麵卷起道道浪花,楊三陽一頭紮在浪花中,將整個人埋在水中,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

“物競天擇!我人族太坎坷,老天不公啊!眾生皆有一線生機,甚至於那些尋常野獸,也有機緣修煉,為何偏偏為難我人族?”楊三陽內心在不斷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