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易並未在醫術一道有什麽成就,但好歹當初在東陵武府的時候,他也從呂夫人那裏學到了一些皮毛。

在他看來,這位長老所受的傷,還真是不輕。

光是看郭長老那副鼻青臉腫的模樣,就完全能夠想像得到,禦獸宗那些野蠻人,究竟是如何‘招待’他的。

也就在林易心中想著,眼前這種形勢,該從何處著手破局的同時,司徒元卻已然緩緩開口。

盡管這位青山宗的副宗主從出現在主殿之內的那一刻起,此人不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令敵我雙方挑不出半點毛病。

但是,在此人扶起那位郭長老的時候,也不知怎麽回事,林易竟忽然覺得,這位副宗主的臉上,似乎於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隻不過,那種看似有些詭異的笑容,卻被掩藏得很深,在司徒元的臉上一閃而逝,便再也尋到著半點蹤跡。

那種笑容……平心而論,林易也無從分辨,那究竟是因自己對這位副宗主成見太深而產生的錯覺,還是這隻老狐狸太過擅長隱藏自身的情緒。

然而,不論這位黑衣少年心中如何作想,處於眼前這種他根本插不上手,更插不進嘴的場麵,他也隻能默默站在鳩老身後,充當一個杵在地上的木頭樁子。

“郭長老,你不要慌。先說說看,宗主現在身在何處?”

在青山宗所有在場高層眼裏,這位郭長老,明顯是被禦獸宗那群人給教訓得不輕,甚至直到司徒元開口發話的時候,此人臉上的驚慌之色,仍然沒有半點減弱,就仿佛是被禦獸宗的人給嚇破了膽似的。

見到這一幕,鳩老心中不禁暗算歎息,因為他能看得出來,這些郭長老……就算武道修為尚在,但身為武者卻被嚇破了膽,就算沒有被廢,以後卻也成了一個廢人。

“這群野人,下手還真他娘的夠狠!”

“唉,也不能怪他們,畢竟不管怎麽說,死的人是他們宗主,禦獸宗現在可謂是群龍無首……”

“可這又關我們什麽事?他們宗主死了,憑什麽誣陷是咱們青山宗幹的?”

也就在青山宗一

眾高層低聲議論的同時,似乎是確定自己已經安全,這位郭長老也終於開了口:“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像當真是被嚇破了膽,哪怕如今已經回到了這青山宗的主殿之內,但這位郭紫陽整個人的身體,卻仍是在不斷的打著擺子,一時間根本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郭長老,你不要怕。天大的事,也有我們這麽多人來擔著,他們是傷不到你的。”

抬手輕輕在麵前這位郭紫陽的肩膀上拍了拍,司徒元再次耐心的問道:“郭長老,事關我青山、禦獸兩大武道門宗,你務必要想清楚,在前幾天你是否同宗主以及其他四位長老,一起偷襲過禦獸宗的左宗主?”

“不……不對,那件事不是我們做的,這是誣陷!這都是他們禦獸宗拿來誣陷我們青山宗的把戲,大家千萬不要上當!”

“一派胡言!”

這句話甫一從郭紫陽口中傳出,遠處站著的盤弧和他身邊那位婦人,眼中同時掠過一片暴烈殺機,口中更是怒喝不已。

“好你個老小子,當初在禦獸宗的時候交代得清清楚楚,一回青山宗就反了口,老子殺了你!”

身形閃動間,一道殘影留在原地漸漸消散,盤弧手中那慘白色的鋸齒骨刀高高揚起,卻是二話不說,便直接朝著此時距離他十餘步外的郭紫陽一刀劈了過去。

“嗬嗬,盤副宗主,你現在就想殺人滅口,似乎太急了些!”

鐺!

隨著一聲金戈交鳴之音在這主殿之內炸響,以左臂架住盤弧朝郭紫陽斬去那一刀,一身武道修為盡數爆發,氣勁四溢間,這兩位分為青山、禦獸兩大武道門宗副宗主一職的武將,各自朝身後退出了五步有餘。

若僅僅隻是從這一點來看,此二人的修為,卻是半斤對半兩,誰也占不到誰的便宜。

而恰恰也就在司徒元身形站穩之際,他那寬大的左臂中刀之處,也悄然有半截衣袖滑落在地,剛好露出了他左臂之上所套著的一隻青銅護臂。

“盤副宗主,左宗主過世,你心中的悲痛我完全能夠理解。但是,在事情未曾查個清楚明白之前,我認

為還是從長計議為妙。同樣的,在沒確定郭長老與左宗主的死有關以前,你最好也不要衝動。”

“哦?”

聽到司徒元這句話,盤弧那雙比銅鈴還要大上幾分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說說看,你想怎麽個從長計議法?”

“此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今天這件事,無非就是你們認為,是敝宗新任宗主曾群率人害死了貴宗左宗主。隻要把我們曾宗主和四位長老尋回,雙方對質之下,自然一切清楚明了,不知閣下以為如何?”

“哼,說得倒是輕巧!”

話說到了這,盤弧還尚未發個什麽意見,站在禦獸宗一行人最前處的那位婦人,卻是滿臉譏諷的冷笑了起來。

“若是你們在殺人潛逃後,還會傻乎乎的回到這裏送死嗎?”

“如果是我的話,那就一定會。因為這裏是我的家,生於斯、長於斯,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裏。”

正氣凜然的說完這句話,司徒元望著眼前的盤弧,一雙三角眼中精光暴閃,從眼前這位盤副宗主身上,依次掃過了站在這青山宗主殿之內的每一個禦獸宗門人的麵孔。

“我司徒元今天可以向大家保證,如若查明當真是我青山宗新任宗主率人害死左宗主,那我們定然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言罷,司徒元扭頭,朝身後遠處的鳩老、歐老這兩位青山宗隱世長老看了過去。

有些時候,話不需要說的太多,因為眼神這種東西在很多時候,完全可以把要說的話給‘講’出來。

事態發展到了這一步,不論是鳩老還是歐老,這兩位都明白,現在……已經到了他們站出來表態的時候。

雙目對視間,最終還是鳩老上前一步,口中義正辭嚴的發聲道:“沒錯!司徒副宗主的話,就是老夫的意思。若當真查實,是曾群帶著謀害了貴宗左宗主,那時不必你們多言,老夫自然會請出門規處置。但是……”

意味深長的望著眼前禦獸宗一幹人等,鳩老卻是忽然笑了。

“但是,如果最後查出來的結果,是你們禦獸宗的人冤枉了我們曾宗主,那又當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