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沁被惡心的不行的時候，滄夜已是來到了一座普通的學堂前。
這裏，是丹院最普通的煉丹師待得地方。
他站在這前麵，輕佻的眼神變得有些緬懷。
前世百年，他的人生精彩絕倫。
但，真正能被他稱為兄弟的卻是極少。
在涼州，也就兩人。
一個是在戰爭領地奮鬥的許褚。
而另一個就是在這學堂中。
不同於過早死去的許褚，那人陪伴了他很久。
從涼州到偌大青花皇朝。
他們兩人相互扶持，肝膽相照。
這，是一個滄夜能將後背完全讓出來的男人。
可最後，最後……
滄夜眼中閃過一絲紅色。
“再來過，今生再來過。”滄夜低沉說了句，邁步向前走去。
滄夜走了進去。
目之所及，不同於那頂尖煉丹師學堂的肅穆厚重，此地更像是一個紛亂的集市。
一大群煉丹師待在一起。
煉丹的都極其少，更多的是在交易買賣。
滄夜一眼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個長相隻能算清秀的少年。
此刻在他麵前圍著三個少年，正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他則是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麽，一副神棍的樣子。
滄夜會心一笑。
重來一次，他還是他，那個喜歡忽悠別人的男人！
他，叫做蘇戰！
一個戰天戰地戰空氣的神棍！
滄夜看著他那稚嫩的模樣，內心莫名酸楚。
相比他前世的滄桑，這副模樣在滄夜的記憶中已是模糊。
但滄夜，卻是一眼認出了他。
這是他滄夜的兄弟，就算死，就算時光倒流也忘不了的兄弟。
他眼眶微紅。
若說許褚是他年少的兄弟，那蘇戰便是他滄夜值得付出生命的親人。
在他眼中，蘇戰等同親人。
而這時。
蘇戰也是注意到了滄夜。
他看著他，微微一愣。
“難道我蘇戰還能隔空忽悠人，都把人忽悠哭了？”他愣愣想著。
“莫非最近功力漸長？”他莫名得意了。
看向滄夜，頓時順眼了起來。
他報以極大善意的笑容，一臉你小子真有眼光的表情。
滄夜頓時笑了，咧嘴大笑。
在他人看白癡一樣的目光下，他走到了蘇戰前麵。
“兄弟，你好啊。”蘇戰渾身一振，覺得自己人格魅力又提升了，這麽一下子就吸引了一隻迷途的羔羊。
“我叫滄夜，黑夜的夜。”滄夜笑道。
“哦，哦。”蘇戰有些愣。
“你繼續。”滄夜笑道。
蘇戰點頭。
年輕人啊，還是太嫩，太囂張了點。
不過，今日就讓你蘇戰大爺給你好好上一課。
他輕咳一聲，臉上流露肅然。
“諸位都想成為頂尖煉丹師吧。”他沉聲道。
“嗯嗯嗯。”
“你們天賦不行吧。”他繼續道。
“嗯嗯嗯。”
“你們想放棄是吧。”
“嗯嗯嗯。”
“不行！”蘇戰突然抑揚頓挫的喝道。
他直視滄夜幾人，臉色冷然，都是泛著光輝。
“若是因為天賦比他人弱就放棄，那你就不配稱之為煉丹師！話說千年前，一代丹道宗師白飛雪自幼父母雙亡，煉丹天賦平平，但他卻是有著大毅力，大堅持，硬生生成就了東遺大地最頂尖的丹道宗師，流芳至今。他比你們還沒天賦，但沒天賦又怎樣，他有一條命，不死就往上爬！不功名成就，寧死！這就是支撐著他前行的動力！你們，有什麽資格放棄！”蘇戰抑揚頓挫的大喝。
幾人渾身一震，臉色漲的通紅，激動的渾身顫抖。
他們都熱血狂湧了。
蘇戰頓時滿意了。
他看向滄夜，覺得他也應該如此。
不過下一刻，他就是一滯。
因滄夜臉色平靜，笑眯眯的盯著他。
“煉丹界有白飛雪這人麽？”滄夜笑道。
他知道這是蘇戰杜撰的，對於此事他簡直信手拈來。
當年滄夜最早接觸丹道，就是因蘇戰。
一開始，滄夜就是被蘇戰忽悠著當了煉丹師。
他太熟悉蘇戰的套路了。
“當然，你沒聽過是你孤陋寡聞。”蘇戰一滯，隨即臉色不變道。
接著，他看向其他人，道：“你們想變成下一個白飛雪麽？你們想名揚天下麽？你們想成就一番大事業麽？”
“想！”那三人激動大叫。
“那就買一枚這九轉神仙丹吧！這可是白飛雪大師為他那些資質平庸，卻有恒心的弟子煉製的。隻要參悟了這枚丹藥，你們的煉丹造詣絕對會突飛猛進！我看與你們有緣，今日隻賣你們九九八靈石！對，你們沒聽錯，隻要九九八，不要一千……”蘇戰激情大叫。
三人臉色有些遲疑，但下一刻就是一咬牙。
買了。
為了今後的前程。
接過丹藥，三人感激涕零的拜謝，隨即就是急衝衝的離去。
隨後。
蘇戰看向滄夜，笑道：“兄弟也買一枚？看兄弟順眼，不要九九八，隻要五百。”
他覺得，滄夜並不怎麽好忽悠。
滄夜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然了。
不過蘇戰看著，卻是莫名覺得一震。
那笑容中，他感受到了一絲滄桑。
滄夜看著他，有著太多喜悅無法與他說，也有太多愧疚和傷感無法提起。
若按照前世的軌跡，若幹年後，眼前的少年將會為一個叫滄夜的人死去。
他死的義薄雲天，他死的日月可鑒其豪情。
他忽悠了一生，膽小怕事了一生，但最終卻是逃不過一個義字。
那一年，他倒在他認定的兄弟懷中。
“替我活下去！”
這是他最後的遺言。
沒有後悔，也沒有埋怨。
有的，隻是不想讓滄夜愧疚，從此輕命。
宿命輪轉，命運浮華。
這一年，他們相逢於年幼。
他對未來充滿希望，滄夜則是重來，豪氣衝天。
滄夜看著他，眼睛中莫名流下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一次哭，他敬蘇戰前生。
今朝，日月可鑒！
他們重來，再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