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蛛絲馬跡
“哦對了，顧老您聽說過駱正東嗎？”陽一修拿了張紙巾擦了擦手。
顧明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隨即又緩和了下來，他輕輕呼了口氣，雙手輕輕放在被子上:“八年前，我們南城，魚龍混雜，各種三教九流的人物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層出不窮，駱正東算個人物，有名的毒梟，不過後來他好像在一次毒品交易中被警察開槍打死了，你怎麽想起來問他了？”
“他真的死了嗎？”沉默良久的左岸終於開口說話了，他頓了頓，接著說:“不知道為什麽，我，我總覺得，他還沒死！”
“你……你認識他？”顧明皺眉看著左岸。
“不瞞顧老，駱正東是左岸的爸爸！”
“什麽？”顧明瞪大眼看著陽一修，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媽媽沒告訴您嗎？”陽一修把凳子拉得靠床了一點，他一隻手撐在病**，一隻手不停地摩挲，緩釋著煙癮。
“我和他媽媽是校友，交流的更多是學術上的，沒有那麽多私事，所以我不知道！”顧明說。
陽一修笑了一下，點點頭，沒說什麽。
“那顧老您早點休息，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有時間我們再來看你！”左岸衝顧明點頭示意，然後起身往門外走去。
陽一修衝顧明擺擺手，然後跟了上去。
……
陽一修駕車載著左岸往回行駛，一路上，左岸沒有說話，並且表情十分凝重。
前麵的路口正是紅燈，陽一修將車穩穩地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窗外，又看看左岸，他拍了拍左岸的肩膀說:“放心吧，迷霧會散開的，我明天準備去一趟西門心理診所。”
沉默了良久，左岸忽然問:“你去做什麽？”
“當然是恢複記憶啊，你不是也說了，我恢複記憶對這次案子至關重要！”陽一修的手扣了扣方向盤，綠燈亮，他駕駛著車繼續往前行駛。
陽一修接著說:“西門爵是南城著名的心理醫生，相信他會有辦法……”
“不許去！”左岸打斷了陽一修還沒說完的話，鏡片下的雙眼突然變得異常森冷。
這讓陽一修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喜歡在吾山到處玩耍，師父也是這樣說的“不許去”
陽一修的表情失落了半秒鍾，隨即他抬眼看了一下左岸，然後大義凜然地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上次沒聽李醫生說嗎？那些記憶是你自己不願意想起來的，那肯定是痛苦的呀，我不想你這麽痛苦，況且，催眠得來的東西是無法作為證據的！”
“比這更痛苦的我都經曆過，這點怕什麽，你說證據，其實我並不是想要拿它當證據，而是將其作為破案的參考，”陽一修拍了拍左岸的肩膀，一臉輕鬆地說:“行了，我這麽大一人兒了，難道還不知道孰輕孰重嗎？放心吧，啊！”
“但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左岸不再看他，將目光轉至窗外。
已經立過冬了，天越來越冷，進入冬天的南城，顯得有些莊重與肅殺，路上的行人很少，華燈初上，卻已不如夏天熱鬧繁華。
撥開雲霧，卻不知道裏麵的真相是否是人所期待的，左岸重重地歎了口氣，也許回到南城，是個錯誤的決定。
……
“你早點休息！”左岸拿著公文包，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家走去。
陽一修鎖好車門後正想說點什麽，卻發現左岸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裏。
陽一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自己也不是豺狼虎豹怎麽他跟躲狗似的！
陽一修甩著鑰匙圈往三樓走去，其實上次左岸醉酒吐出的真心話，已經讓陽一修相信，他還是喜歡自己的，也對，這麽久了，自己是能把他捧在手心就絕不放在地上地的，他想著大概就算是個真直男，也被自己給掰彎了吧。
可一旦正經下來，他卻又仿佛刻意與自己隔著一段距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可就是這樣，讓陽一修覺得左岸就是一個不斷往天空高升的氣球，永遠也抓不住。
……
關傑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不好聞，但就是好像有各種味道混合:紅燒牛肉味，老壇酸菜味，香辣牛肉味……
關傑站在玄關處，屋內沒有開燈，他換好拖鞋，打開燈……
“當當當當，surprise！”藺悠坐在桌子旁，正笑嘻嘻地望著他，她麵前擺了七八個泡麵桶，都冒著熱氣。
關傑抓了抓頭發，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這，這是……”關傑指了指泡麵桶。
“那個，”藺悠咬了咬唇，“我本來想給你做頓晚餐，報答你那天在巷子裏救了我的恩情，結果發現，我好像什麽菜都不會做，所以，所以我就想說給你泡個泡麵，但我又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味道的，所以我就買了我知道的所有味道的泡麵，你看看，你喜歡吃哪種味道的？”
藺悠雙手拖著下巴，一臉開心地看著關傑。
關傑欣慰地笑了笑，“謝謝！”
關傑坐了下來，挑了其中一桶吃了起來。
“你，你不會做飯，那你以前都吃的泡麵嗎？”關傑一邊吃一邊問。
藺悠點點頭，“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我一直和我爸生活在一起，最開始爸爸還會給我做好吃的，關心我愛護我，可後來，他迷戀上了賭博，就再也沒給我做過飯，我自己不會做，隻能吃泡麵了，再後來，他欠了賭場錢，就把我賣給賭場了，再後麵，就是遇到你了！”
“你爸爸還……還在嗎？”關傑試探地問。
“不在了，聽說他把我賣給賭場過後的第二年，就被賭場的人打死了！”藺悠悵然道，“誒對了，你不是警察嗎？怎麽會出現在那個巷子裏？那裏可是有名的貧民區！”
“因為我最近在調查的案子，那裏是犯罪現場！”關傑吃完了一桶泡麵，臉色開始變得紅潤了起來，他正想倒杯水喝，卻發現水已經遞了過來。
關傑抬頭一看，毫無疑問是藺悠，她穿著一件大號的衛衣，一條黑色褲子，頭發不紮不束，臉上沒有化妝，額角還飄著一縷碎發，看起來清純至極，有一種與沈茹那種清純不同的感覺。
“你最近在調查什麽案子？”藺悠睜大了眼睛，凝視著他。
“那個，那個是機密，不可以說的！”關傑害羞地低下了頭，他本就不敢和女孩說太多話，此刻他的臉已經紅的像個蘋果。
“我在那個賭場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什麽人都見過，說不定我還見過你說的那個凶手呢！你確定你不要告訴我？”藺悠趴在桌子上，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關傑。
關傑的頭仿佛要埋到地上，聲音也變成了蚊子“嗚嗚”叫的聲音:“那個，就是，就是內衣失竊案……”
“噗嗤……”藺悠捧著臉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關傑猛地抬起頭，正好對上藺悠的目光，使他又迅速地側過了頭。
“就是挺逗的，這年頭還有人偷內衣……”
“可能那人是個變態吧！”關傑說。
藺悠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你明天會去嗎？”
“嗯，我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明天直接去蹲他！”關傑的雙手緊緊擰在一起。
“什麽線索？”
關傑想了想說:“我發現這個小偷隻偷一個牌子的內衣，並且，他經常偷的隻有一家！”
“你怎麽知道他經常偷那家！”
關傑笑了笑說:“走訪啊，我發現那一家的內衣都是那個牌子，仿佛女主人鍾愛那個牌子的內衣，但她每次曬出去，晚上就不見了，而別的人家，很多都不是那個牌子，所以那個變態也隻是偶爾去光臨一下，並不是每天都被偷，但那一家，是每天都被偷的！”
藺悠認真地聽完了他的話，然後笑著說:“你真聰明！”
“其實，這些都是我們頭兒教的，也不算，也不算是我聰明啦！”關傑咩咩地說。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吧，順便我要出去找工作！”藺悠一邊說一邊將泡麵桶收了起來，扔進垃圾桶裏。
“那個！”關傑站起了身，“那個，你，你要走了？”
“嗯？”藺悠回頭看著他。
“你不是說，要去找工作？”
“我不找工作，你養我啊！”藺悠笑了笑。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關傑低聲說。
“你救了我，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不可能白吃白喝的！等我賺到錢了，我就重新租個房子住。”藺悠雙眼凝視著牆角某處說。
“哦……”關傑失落地點了點頭。
“怎麽？你不希望我走？”藺悠抬頭看著他。
哪知道關傑這個慫包立刻就低下了頭，過了好久卻連屁也放不出一個，藺悠哼笑了一聲，沒有說話，提著垃圾袋往門外走去。
“不希望！”關傑抬頭看時，卻才發現，藺悠已經出去了。
家裏多個女人沒什麽不好的，至少比以前，更像是個家了，關傑看了看四周，藺悠將屋子打掃得很幹淨，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該在的地方，電視櫃，衣櫃，桌子，廚房，到處都已然幹淨得一層不染。
“你早點休息！”藺悠雙手插在兜裏，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往房間走去。
這一夜，關傑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一點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