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轉機
“道具老師是吧,”肖臨坐在那個攝製組道具老師對麵。
“是……是……我是道具組的謝翌。”謝翌眨了眨眼,渾身都在哆嗦,如果說陽一修辦案審訊吊兒郎當,這肖臨就是一本正經,一絲不苟,讓人連笑一笑都感覺是在犯法。
謝翌不自然地挪了挪抖得老高的雙腿。
“你說是陽隊把槍給你的?”肖臨翻了翻口供記錄,左手食指在紙上摩擦。
“是……是……”謝翌顫巍巍地端起麵前的水,輕輕啄了一口。
“你告訴我實話,真的是他把槍給你的?”肖臨雙目注視著謝翌,他麵色嚴峻,沒有任何一絲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我告訴你的……就是實話呀!”謝翌顫巍巍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
肖臨搖了搖頭,“你沒告訴我實話,還有,如果真的是陽一修把槍給你的你為什麽不早說,要等到查出那把槍是他的你才說?說實話,你根本不認識他,甚至,你根本沒見過他!對吧?”
“我……我……”謝翌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額頭上無端跳出兩根青筋。
“還不說實話!”肖臨拍了一下桌子,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十個分貝,嚇得謝翌一哆嗦連忙站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太害怕了!我也不知道那把槍究竟是怎麽回事,所以我聽說是陽警官的,就想推給他!我隻是太害怕了,對不起,對不起……”謝翌雙手合十,朝著肖臨不停作揖。
肖臨像是一尊大佛似的被謝翌不停地祭拜著,過了一會兒,肖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我可以走了嗎?”謝翌試探地問。
“走?去哪兒?你做假口供,妨礙司法公正,你還是好好待著吧!”
“……”謝翌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肖臨歎了口氣,往門外走去。
雖然他和陽一修是競爭對手,但陽一修這個人一向爽直,有什麽仇當場就報,根本不是個背後使絆子的人,這一點,他還是很相信陽一修的,所以陽一修是個可敬的對手。
他也希望能找到對陽一修有利地證據,他可不想刑偵一隊那五個葫蘆娃來荼毒自己的刑偵二隊。
……
“哇……”夏侯像哭喪似的在陽一修麵前哭了起來,剛剛陽一修已經接受了尚德,劉東,關傑,吳玲的眼淚了,最後一個壓軸出場的是夏侯。
陽一修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的耳朵簡直要起一層厚繭,他鄙夷地白了一眼夏侯。
堂堂七尺男兒,哭得像個淚人,陽一修突然十分嫌棄夏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跟他這種人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
“行了行了,別哭了老子還沒死呢就要被你們哭死了!”陽一修皺了皺眉。
“唔……”夏侯打了個哭嗝兒,然後抽泣著說:“頭兒,你被判刑過後我們就要被局長劃給刑偵二隊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刑偵一隊了,隻有刑偵大隊!嗚嗚嗚……”
陽一修愣了愣,想伸出手安慰他,卻發現自己手上帶著手銬,他隻好站起來,兩隻手搭在夏侯的頭上,仿佛施法一般慈愛地撫摸著他的頭。
“別傷心,我會沒事兒的。”陽一修抬起了他的頭,用自己的衣袖幫他擦幹了淚痕,“你幫我個忙!”
夏侯聳了聳鼻子,眨眨眼說:“好,隻要能幫到頭兒,無論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拋頭顱灑熱血我都……”
“沒那麽嚴重!”陽一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夏侯的話,“你幫我去找左法醫……”
“頭兒,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命都不保了還想著兒女情長,哦不,兒兒情長……”
“王八蛋,你他媽能不能聽老子把話說完!”陽一修爬上了桌子兩隻手抓著夏侯的衣領。
旁邊執勤的警員見狀,連忙跑過來製止,夏侯衝著他們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滾,我是自願被我家頭兒打的!”
“……”兩個警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愣了兩秒,又站回各自執勤的崗位。
“頭兒,別生氣,有什麽盡管吩咐!”夏侯摸著陽一修抓著他的兩隻手。
陽一修這才白了他一眼,然後放開他,坐在椅子上,“你去找左法醫,看看他在南燭的屍體上有什麽發現!”陽一修嫌棄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你認為南燭的屍體會有證據?”夏侯睜大了雙眼。
“我……我不確定,但是,我相信左岸!”陽一修勾唇苦笑,其實他心中也發毛,但他就是相信左岸,可能這次自己能不能無罪釋放就全靠左岸了。
他心中隱隱有個聲音一直不停地說:我相信左岸。
“行了,快去吧!與其一個個來我這裏吊喪,不如去做點實際能幫到我的事情!”陽一修抬了抬眼瞼。
“嗯!”夏侯點了點頭,最後看了陽一修一眼,便走了出去。
……
解剖室,夏侯過來的時候肖臨早就在了。
夏侯一見到肖臨就來氣,他站在肖臨麵前,抓著他的衣領口子瞪著他:“你來幹什麽?銷毀證據嗎?”
局長說等陽一修判刑了,就把他們五個人和刑偵二隊一起規整為一個大隊,他越想越來氣,恨不得打死麵前這個姓肖的。
他一拳就要落下,想起陽一修的話,最後硬生生停在了離肖臨鼻子一厘米處。
他拍了拍肖臨的雙肩,把他褶皺地衣領整理好。
肖臨平時也偶爾見到夏侯,隻覺得他是個愛八卦的小宅男,沒想到還能這麽血性,肖臨低下頭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忽然有點後悔不喜歡這五個人的想法了。
肖臨沒有和夏侯說話,而是轉頭看著左岸。
“左法醫,請問您有什麽發現嗎?”
左岸摘下了口罩和帽子,看了看夏侯和肖臨,“她,她應該有某種心理疾病!”
“為什麽這麽說?”肖臨問。
左岸低頭將手術台上南燭的左手抬了起來,一條條傷痕觸目驚心,有的已經結巴了,有的變得烏黑發紫。
“她……”夏侯一時語塞。
“她有自殘的行為,而且不止一次兩次,你們看!”左岸指了指那些舊傷,“這些疤痕本來已經愈合了,但是後來她應該又割開了,導致這些疤痕的痂結得很厚。”
“怪不得,我現在看她以前的電視劇和節目,很少會露出手臂,可能就是為了遮蓋這些疤痕吧!”夏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她的死因真的是因為槍殺嗎?”肖臨問。
“沒錯,我檢查過她的屍體,沒有中毒的現象,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致命傷,隻有胸口中的這一槍,才是最致命的。”左岸把身上地白大褂脫了下來,穿上了西裝,然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說:“如果……我覺得她應該有抑鬱症之類的心理疾病,當然,這需要你們去取證!”
“好,謝謝左法醫!”肖臨點了點頭。
“肖隊,我可以去看看陽隊嗎?”左岸抿了抿唇。
肖臨笑了笑:“當然可以。”
左岸衝他點了點頭,拿起手機便往看守所走去。
……
“你,還好嗎?”左岸低著頭,逃避著陽一修的視線。
“還好啊,左法醫有什麽發現嗎?”陽一修翹著二郎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
這句話形容陽一修這種人麵獸心的家夥再適合不過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沒愛過!”陽一修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左岸愣了愣,抬起頭凝視著他:“你能不能正經點,我是想問你,南燭是不是有抑鬱症?”
“抑鬱症?”陽一修低頭摸了摸下巴,“我不知道,我已經快十年沒見過她了,而且我們以前關係也沒多好,嘿嘿嘿,我怎麽知道對吧?”
看著陽一修賤兮兮的笑容,左岸就立刻後悔來看他,他大概是賤貓轉世,有九條命,是根本死不了的,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看來是自己的關心多餘了,皺了皺眉,左岸起身準備往外走。
陽一修連忙站起來拉住他,“你別走!陪我說會兒話,這看守所把我都快關出抑鬱症了!”
左岸無奈歎了口氣,到底他是如來佛而自己隻是他五指山裏的孫猴子,被他吃得死死的,以後可怎麽辦?
來不及多想,左岸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陽一修是見不得他皺眉的,看他一臉愁容,陽一修隻覺得自己明天就要和他生離死別了,再也見不到他了,這種想法讓他覺得有點難過,他掩飾似的不耐煩地說了句:“行了行了,你別皺眉了,沒事的,你放心!”
“……”左岸沒有說話,抬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雙目中飽含著某種複雜的情愫。
可惜陽一修漫不經心地做著些小動作,並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