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親
陽一修突然想起左岸總是不願意坐自己的車，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的車太便宜了？
想到這裏，陽一修又搖了搖頭，左岸的性格不應該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啊？
陽一修拍了拍夏侯的肩膀，“誒，你說我換個車是不是追到手的幾率更大點兒？”
夏侯看著他的臉，一如當年大學裏的愣頭青，他愣了半晌，確認地問:“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陽一修推了一下他，沒好氣地說:“合著你以為我給你開玩笑啊！”
“……你這個人，三分真七分假！”夏侯嘟了嘟嘴，拿起手機一看:“六點半了！劉東的飯局七點開始呢！快走！”
夏侯拖著陽一修奪門而出。
停車場，陽一修正準備去開車，忽然眼前閃過一個人影。
“夏侯，你先去！我隨後到！”陽一修的目光緊隨著那個人影。
“我?我怎麽去！我不會開車呀！”
“你不會打車啊笨蛋！快去吧！”
“……”夏侯愣了兩秒，然後飛快地從停車場出口跑了出去。
陽一修別過頭看了看，繞過花壇，再走過一條小路，他站定了腳步，和左岸四目相對。
“陽隊？”左岸愣了一下，有些驚訝，雙手從兜裏掏出來垂至腰際。
左岸穿了一套米黃色的西裝，踩著一雙擦得發亮的皮鞋，手上戴著某名牌腕表，鼻梁上依舊架著那金色的細框眼鏡。
天色漸晚，路邊的燈亮了，照在左岸的臉上，溫柔平靜。
“左法醫去哪兒啊？我有車，送你吧！”陽一修一隻手插在兜裏，一隻手轉著車鑰匙。
左岸低頭賞了陽一修一個微笑，輕聲說:“不必了！”
說完話，他沒有等陽一修回答便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
陽一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附耳過來:“左法醫就這麽嫌棄我的車嗎？”
陽一修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兩條眉毛皺在一起，皺出好幾道溝壑。
“我……我沒有……”左岸推了推眼鏡腿，盡量不直視他的眼鏡。
陽一修放開他的胳膊，雙手一攤:“那就得了！”
“可是，你不是說要去參加劉東的喜宴嗎？”左岸連忙說。
劉東撓了撓後腦勺，說:“你更重要，走吧！”陽一修衝他拋了個媚眼，便往自己的車走去。
左岸跟在他身後走了過來。
陽一修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左岸先是遲疑了半會兒，又看了看陽一修的臉，他眼神堅定，左岸無奈地搖了搖頭，歎口氣，坐了進去。
陽一修關上車門，一陣壞笑。
他坐進去，打起火，風風火火地開車出去。
“左法醫，你去哪兒？”陽一修一邊打開車載藍牙的歌曲，一邊問，不一會兒，車內便響起了八九十年代的港風歌曲。
“玫瑰天堂！”
“滋……”陽一修一腳急刹，左岸“啪”的一聲撞在車前的台子上，幸好係了安全帶，不然左岸估計自己的額頭瞬間會長個大包。
左岸扶了扶眼鏡，皺著眉頭，不悅地看了一眼陽一修:“你幹什麽？”
陽一修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他想起左岸說的星期天晚上有事，合著是約了人在玫瑰天堂吃飯啊！一股醋意從心裏油然而生！
想到這裏陽一修不悅地皺了皺眉:“請問您去玫瑰天堂做什麽？”
陽一修的語氣冷淡而彬彬有禮，讓左岸一時間居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他動了動屁股，坐端正，“我……我去見個人！”
左岸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竟然覺得有些心虛，像是偷吃糖果被發現的毛孩子似的，隻覺得臉火辣辣的發燙。
左岸見他沒有說話，車內的氣氛頓時變得頗為尷尬，他頓了頓，接著說:“快走吧，時間來不及了。”
陽一修重重地呼了口氣，踩了油門繼續往前開。
“你要見誰？我認識嗎？”陽一修還是抵不住心中好奇。
左岸看了他一眼，自動忽略第一個問題:“你不認識。”
陽一修繼續刨根問底:“南城還有我不認識的人？”
他這話沒錯，當隊長這麽多年，他平時除了應酬還會有很多茶會酒局之類的，這三寸不爛之舌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紅的說成綠的，否則憑他一個大山裏出來的沒有背景的孩子怎麽在城裏混。
因此，南城三教九流的人和高層領導，他都認識個七八。
“顧老給我介紹的一個法醫。”左岸終於托了底。
“女的嗎？”陽一修看了他一眼，試探地問。
“嗯，說是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左岸麵無表情地說。
“……”陽一修愣了愣，又看了他兩眼。
他忽然覺得今晚上碰見左岸簡直就是天意啊，是老天讓他來阻止左岸相親的，想到這裏他不禁心下一喜，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車很快便到了玫瑰天堂。
這是一家高檔餐廳，有兩層樓，一樓除了大堂裏有幾張桌子，還有幾個包間，二樓全是包間，沒有大堂。
“滴滴”陽一修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打開一看，是夏侯給他發的微信:“我們在二樓，房號666”
陽一修沒有回他，直接關了手機。
“在哪個座位？”陽一修問了句，隨即下了車，然後走到副駕駛旁邊打開車門，整個過程儼然一個迎賓小姐。
左岸下車輕輕呼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西裝，又扶了扶眼鏡，“在一樓靠著窗戶的位置。”
說完，他還沒等陽一修說話，又繼續問:“你不是要去找劉東他們麽？怎麽不去了？”
“我沒見過相親的，左法醫就可憐可憐我，帶我一起唄！”陽一修極力賣萌，兩隻眼睛裏閃爍著小星星，看起來像隻柔弱的小白兔。
可他是披著小白兔外套的大灰狼，這一點左岸早就見識過了。
左岸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便往前走，陽一修見他沒說話，認為他默許了，便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左岸似乎是火眼金睛，一眼便發現了那個女法醫坐在哪裏:靠近窗戶的第二張桌子，那是一個四人桌子。
女法醫時不時地望著窗外，表情顯得有些急不可耐，她麵前擺著一杯白開水，好像已經喝了一半。
左岸看了看，便徑直走了過去。
“秦法醫是麽？我是左岸。”左岸禮貌地微笑著。
那個女法醫連忙站了起來，伸出手:“你好，左法醫，我是秦可微。”
左岸正想握手便被陽一修輕輕推了推，“你好，我是陽一修！”陽一修嬉皮笑臉地握著秦法醫的手。
“……”秦法醫楞了楞，“這位是？”秦法醫收回手，視線在他倆之間來回切換。
左岸幫陽一修推開椅子:“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所在警隊的隊長。”
然後左岸看秦法醫坐下過後才坐了下來。
秦法醫微微笑了笑，然後和左岸寒暄了兩句，便叫了服務員點餐。
也許是這家店的客人太多了，上菜太慢，秦法醫和左岸便聊起了專業的東西，陽一修在一旁自顧自地玩著麵前的餐具，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也插不進去話。
最要命的是菜還沒上來，他的肚子早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他無精打采地翻了翻眼皮，麵前的水杯又見底了，他不知道喝了幾杯水了。
第一次看到這麽無聊的相親，陽一修抬頭看了看左岸和秦法醫，他們說的正起勁，時不時地秦法醫還掩麵輕笑，真真兒自己像個250瓦的大電燈泡。
陽一修簡直覺得自己的頭頂要發出聖母般的光了，他托腮側頭看著左岸，眼睛，鼻子，嘴唇，耳朵，頭發，他的一切都那麽美好……看著看著陽一修的腦袋裏便腦補出了一副春宮圖……
他不禁低頭笑了笑。
左岸被他的笑聲吸引了，轉過頭:“怎麽了？”他語氣輕柔寵溺，讓一旁的秦法醫顯得有些不自在。
陽一修沒有說話，把頭側向另一邊。
“左法醫，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間。”秦法醫注意到自己喝了太多水了，杯口上粘了不少口紅，為了不失態，她要去洗手間補個妝。
“嗯”左岸應了一聲，秦法醫笑著點了點頭，便往樓梯拐角處的洗手間走去。
陽一修見秦法醫去了洗手間，眼睛一亮，回頭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
“……”左岸還沒來得及說話，陽一修已經一溜煙地走到了廁所那邊。
左岸隻覺得陽一修水喝多了，沒有多想。
這時候，服務員端著菜走來，一人一份孜然牛排，左岸記起陽一修不吃生菜，他把陽一修那一份裏麵的香菜都挑到自己的盤子裏，然後又把陽一修的牛排一塊塊切整齊。
大概是因為左岸經常解剖屍體，那牛排竟然切得一樣大小，左岸低頭嘲笑著自己。
這邊，陽一修撒了個尿立馬跑了出來靠在洗手台上等著秦可微。
不一會兒，秦可微走了出來，她看見了陽一修，走了過來。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是左岸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