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隨即他又冷靜下來，這還是和他的理解有點不一樣的。因為在對方眼裏，他現在不能算是賊，而是他女兒邀請的客人。
這麽一想，接受大頭菲普的饋贈似乎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那就謝謝你的好意啦。這些資料我可以在這裏陪著你女兒的時候先看看嗎？”如果有看不懂的，還能當場問。
看來是真的把他當了客人，大頭菲普答應的幾乎毫不猶豫：“當然可以。”
老K也從來不是會真客氣的人，於是接下來的日子突然之間就變得十分平靜，或者還應該說，很快樂？
開始老K還擔心陪著個小女孩說不定會很無聊，但很快他就發現如果薇拉能用一般小女孩的標準來衡量的話，那麽所有真正的小女孩絕對都純淨的跟還沒出娘胎一樣了。而且大頭菲普從出事到現在，中間也經曆過不少年的時間，薇拉之所以看起來還是不過十來歲，隻是因為她一直保持著自己出事時候的樣子而已。
所以這其實就是一個有著小孩身體的成年人，並且，因為本身的特殊性，有著十分異於尋常成年人的地方。
比如之前她帶著老K從很多動物的體內鑽過，用她的話來說：“看到那些蠕動的髒器，條縷分明的血管和跳動的心髒，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嗎？”
老K覺得無法理解，她也沒要求老K一定要理解，隻是帶著他進行了更多匪夷所思的活動。於是這段時間裏，老K除了研究大頭菲普的那些資料之外，幾乎把整個落日峽穀——一開始老K曾十分感歎大頭菲普躲藏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如此浪漫的名字——裏的生物體內情況全都了解了遍，並且對於大部分的動物進行過了從對方的口部進入，再從排泄器官出來的過程。如果不是有大頭菲普提供的那些資料分散注意力，老K覺得自己完全不能保證不在某一天拍死薇拉這死孩子。
不過那些資料還是很有用的，雖然對老K現在的情況來說，可以幫助他提高能力的空間不大，卻在另一方麵給了他很多的啟發，為此他還特意又嚐試和普利賽斯他們進行了一次聯絡。
這個時候小個子吉爾已經開始兌現他的諾言，梅裏號全員都進入了訓練基地，並且可以自己選擇是不是接受訓練。有了老K這個榜樣，颯和艾塔小庫裏特三人毫不猶豫就接受了。餘下普利賽斯他們商量了下，最終也都接受了訓練。反正就算最後的結果不見得能跟老K似的，但加強自己精神力方麵的能力還是沒錯的。
而且他們也有種預感，或者說是科學家的直覺，在生物學領域裏，精神力學可能很快就會成為一門真正的學科，並且會給現在的協作會內所有種族帶來很直接的衝擊。那麽當然，沒人會拒絕一個讓自己能夠走在時代前端的機會。
老K帶給他們的消息則讓他們更加的堅定了這種預感。
在此之前，這方麵的研究其實一直在進行，甚至曾經還取得過不小的進展。但是因為這種研究牽扯到很多方麵，最基礎的就是個人隱私的問題，所以在經過各種族高層的統一協商之後，這個方向的研究最終還是被喊了停。當然這不妨礙民間出現各種私人的研究機構，甚至其實超研中心裏也一直有這方麵的項目——當然都是非明麵的。
但是有了大頭菲普提供的技術就不一樣了，起碼那種精神探測屏蔽的技能已經有了很多的實驗結果，並且還是很標準的人體實驗，有效性和可靠性都是很顯而易見的。
如果大頭菲普沒有主動提供資料，這種技能他們也能要求學習，卻無法拿來當作有效杜絕隱私刺探的方法來大範圍推廣。不能推廣，這種技能本身的價值就無法完全發揮。
而現在大頭菲普主動向老K提供了資料，並且他應該也是知道老K的來曆的，那麽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樂意將這種技術和政府共享了？如果確實是這樣，相信憑著大頭菲普目前研究的進展，換取神聖法庭的保護也未嚐是不可能的。起碼，這就可以讓神聖法庭立刻獲得和暗影新的暗殺部隊對抗的能力，這絕對是協作會目前最需要的東西之一。
隻不過就算他決定這麽做，那也還是相當冒險的。或許神聖法庭能幫助他擺脫暗影的追殺，但他體內還有小個子吉爾家族特殊的蟲子，如果他投靠政府，小個子吉爾沒什麽可能會放過他。
但是關於這點他顯然已經考慮好了：“我知道老K你的來曆，所以我才敢把這些資料，甚至我自己的未來的命運都交給你。小個子吉爾控製這種蟲子的技術就保存在他的領地裏，另外我覺得你應該也能直接透過我全身的脈絡找到那隻蟲子。隻要能找到它，循著它散發出的能量流情況，我相信你甚至可以繞開小個子吉爾的控製，直接幫我把它取出來。”
乍聽之下這個想法確實十分異想天開，但細想想似乎也確實不是不可能。畢竟不管是蠱還是蟲，說到底，它們也是有型的、由基礎物質構成的玩意兒，而物質的東西最終都是某種形式的能量。那麽老K這個操縱能量的高手，未必就真的不能做到繞開主人對蠱蟲的控製，直接把那種玩意兒從被寄宿者體內取出來。
大頭菲普確實也是個人才，隻是忠誠性不太可靠。不過麵對老K，他應該也耍不出什麽花招。何況小個子吉爾的訓練基地裏現在還有一票人在接受訓練，比如原本比老K要強的颯，說不定經過訓練之後就又能比老K厲害了，那麽大頭菲普想要從他們手裏再度逃逸，這個可能性確實就是十分小的了。
普利賽斯也下意識的摸起了下巴，問老K：“他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他給你的資料裏，最有價值的搞不好不是那種精神力的極限訓練法和精神力脫離身體的訓練法，而是那種製造零能量空間的辦法？”
“沒有。”這點其實老K也覺得奇怪，能真正製造零能量空間的話，毫無疑問是一項十分特殊的技術，價值肯定也是無可估量的。但在大頭菲普的意識裏，這似乎完全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或許他真的有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價值觀？”
科學怪人什麽的，普利賽斯接觸的比老K多，自然也更容易接受這種可能。老K確定了對方沒把這點放在心上，他也就把這個擔心丟開了：“那就是說，這種技術我們可以自己拿來多做研究了。如果霍姆蘭德真的是屬於完全的反物質世界，並且那裏的人就是從我們所在的正物質世界裏過去的，零能量空間的存在肯定就是連接這兩者之間一個很重要的部分。他現在拱手就把這種技術貢獻了出來，看來就算衝著這點，我們也不能對他坐視不管了啊。”
這大概可以算是無心插柳，或者說歪打正著。估計小個子吉爾也好，諾比亞大帥也好，也全都沒想到還有這麽一件事在這裏。不過這種悶聲發財的感覺確實不錯，老K點頭：“是的，而且這隻是這些資料的一部分。他大概也知道，起碼現下，在我麵前任何隱瞞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雖然他沒明說，但是實際上我要看他其它的資料，他的態度也十分配合。我發現他就是希望能盡快獲得一個更加穩定的研究環境，因為薇拉可能很快就能突破現有狀態了。”
這件事算是無意識的發現。
大頭菲普腦袋裏的各種存貨實在很多，老K除了自己關心的部分，很少有興趣去研究他其它的想法。而薇拉的話，雖然能繞開她的屏障，但真的要去讀取她所有的想法，要讓她完全自己感覺不到，這基本上沒可能。畢竟她已經以那樣的狀態存在很久了，又一直在按她父親研究的結果進行各種訓練，精神敏感度是極其高的。
老K現在能和大頭菲普如此和諧的生活在同一間實驗室裏，薇拉的態度可以說是十分決定性的。除非十分有必要，否則老K自己也不會選擇去主動破壞這層關係。
所以這件事還是很偶然之間，薇拉自己告訴他的。
但是既然知道了，老K自然很快就能從大頭菲普的腦海裏尋找到相關的信息，也就不難發現大頭菲普會表現的如此配合的真正原因。
“薇拉之前一直無法離開落日峽穀的範圍，所以那些需要她的精神力支持才能啟動的設備才會需要同樣攜帶有一小塊她的大腦。借著那樣的聯係，她才能幫她老爹給合作者提供必要的設備能源供應，這點是他們父女倆這些年來最大的心病。當初大頭菲普從暗影逃跑的時候，為了把薇拉的那一小部分大腦弄出來，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如果這次薇拉的突破能成功，那麽她就有可能徹底擺脫這種狀態。”
普利賽斯繼續摸摸下巴：“所以如果那樣，那麽他之前哪怕有殘留在外頭的他女兒的腦子塊也無所謂了……唔，就是說，能掌握住他的軟肋就會少了一個很有力的部分。”
而且薇拉的突破如果成功，還不知道能為他的研究提供多少有用的素材，而這些素材，到時候他是不是還樂意分享出來，就不好說了。而且他曾經有過那麽多逃跑的前科，如果最後又被他溜走，那絕對不是神聖法庭會樂意看到的。
“那到底要不要把他弄過來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