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的預感這種東西,如果出現,那就是準的,但很多時候它未必出現。如果他這次提前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預感的話,可能還會再考慮考慮,可惜這次預感女神並沒有關照到他,所以他在開始的時候也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會有那樣的事情。

測試在一開始是很常規的進行數值測定,就是獲得老K最近一些具體指標的數據,和接受鍛煉之前的數值進行對比,看上升幅度;這項之後才是正式的實戰測試。這第一項測定老K很當心,努力控製自己的表現,算是無驚無險的糊弄過去了。對方對於這種數值化體現的他的能力增長情況也不是太上心,畢竟數據隻能說明一部分問題,實際的還是要看實戰。

這次的實戰和之前就不一樣了,今天的能量等級是以往都沒有嚐試過的最高級,而老K要做的就是看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堅持到什麽程度。

訓練室在此之前老K也來過好多次,開始的時候還有對手,到後來就完全是他自己和訓練室裏特殊的能量場進行抵抗,今天基本上也是一樣。畢竟在這個訓練基地裏能和老K抗衡的人現在已經找不出來了,最初能讓他感覺到壓迫的那些無形的精神體現在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和普通人一樣脆弱的家夥。

不過因為今天會啟動的能量場是最高等級的,實驗室看起來和平常略有不同,四周又多增加了一些防禦裝置。老K這幾天一直挺小心,好容易到了這最後一天了,他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情況在最後的時刻泄露了,所以對於新出現的裝置十分警惕。這一來很容易就被他發現,通過這些新增加的裝置,好像可以進行一些奇怪的新的感應。

老K不知道這種新發現是不是某種試探,也就沒敢去多注意。但是這種新出現的感應實在太古怪了,讓他十分容易分心。在這樣的狀態下,他想保存實力的話,反而很容易被今天特別強烈的振波擊潰。幾次下來他終於忍無可忍,還是順著那種感應追蹤了下去:管它是不是會被發現了,如果不把這個問題解決的話,隻怕他今天在這訓練室裏就沒辦法全身而退啊!

這一追蹤似乎就追蹤出去了很久,其實以現在這個狀態的老K來說,他對時間的感覺是很遲鈍的,但是這次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不這或許不是他自己的感覺,而是有人感覺到了這點,然後傳遞給了他。

情況有些詭異,現在的話,就算是颯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把自己的感覺傳遞給老K了。他如果要和老K進行精神性的溝通,也必須先提出請求等待老K放行。

特拉托上應該除了之前遇到的那些暗影的家夥之外,並沒有人能達到那麽高的程度,那麽現在是誰能讓他直接接受了對方的感覺?從這種感應裏老K倒是沒感覺到敵意或者緊張的氣氛,更多的是一些很陌生的情緒,像是孤獨,痛苦,偶然也有一點點的歡樂,還有一些渴望。老K努力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覺得這種感覺是不是挺像是什麽病人?

這太怪異了,現在他甚至也能確定這大概不是訓練基地裏的特殊安排,而是他們那個裝置不知道引發了什麽人的共鳴。但是能和那種裝置形成共鳴的,本身肯定也是精神力十分高的種群,想到這點,老K又警惕起來。

好在對方似乎並沒有想過要刻意的隱藏自己,而且對於老K的到來似乎也沒有什麽意料之外的驚訝,看上去似乎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了。不過老K的出現還是讓她十分高興的樣子:“你好,你是第一個可以直接走進來的人哪。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對你十分好奇的。”

老K有些驚異的看著麵前的生物,那似乎應該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靠坐在一張病**。她的身上甚至還有一些地球小女孩的樣子,但絕大多數的還是有著不知道源自哪種外星生物的特征,比如整體偏褐黃色的絨絨的皮膚、佝僂的背、靜靜擺在被子上的兩雙跟節肢動物一樣的前臂,還有雖然看不清實際情況但確實高高隆起的被蓋在病**杯子下的腹部。

這個看上去就像是人蟻雜交的怪物卻有著一張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說還算漂亮的臉——當然是以老K的純地球人的觀點來看——現在正用她那雙閃亮的大眼睛歡喜的盯著老K。

老K想起來她之前提到了“爸爸”:“你爸爸?”

“對,”小女孩點頭,“從那天飛船出事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出去了,從那之後爸爸他就一直想著起碼能讓我的精神可以自由自在,可惜……”她聳聳肩,臉上浮現出一種和年齡不符的無奈,“我希望他不要再那麽強迫自己,可是他不聽我的話。”

老K覺得眼下的情況實在很混亂,他其實完全搞不清到底這是怎麽一回事。麵前的這個女孩是誰?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這裏又是哪裏?聽上去這個女孩的父親應該也是進行精神體研究的,那麽他是誰?難道從事這方麵研究的人會突然之間遍地都是了?

小女孩兒好像聽到了老K的心聲,衝他微微一笑:“我叫薇拉,我父親是菲利普斯路達,他其實是個遺傳學家,不過在精神研究方麵也很厲害的哦。這裏是我的思想裏,不過一般人並不能進來,你可以進來,就是說你也是很厲害的精神體能量操控者,是嗎?”

老K眯眼,這是從普利賽斯那裏學來的下意識動作:“你知道我是誰?”

小女孩薇拉不知道是因為年齡還太小,還是和人接觸的不多,對於老K瞬間表露出來的敵意似乎完全沒有感覺,笑嘻嘻的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裏有我爸爸設下的一些屏障,防備在我一個人到處亂逛的時候被人不小心撞上的,你沒有被攔住,應該是很厲害的。”

和這小不點兒說話的功夫老K已經迅速把自己所處的環境感知了一遍,這裏應該就是麵前這個叫薇拉的小姑娘的思維裏了。但是和普通人的思維不同,這個小姑娘似乎已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構建起了十分完整的一個世界。換句話說,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就像是整天就生活在自己的這個精神世界裏。

自閉症。老K立刻想起了這個對於他來說不算太熟悉,但總算還知道的名詞。

小薇拉還在喋喋不休,就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們可以做朋友嗎?以前就算有人闖進來,也沒人能一直走到這裏,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其實我也希望能有多一些朋友,不過他們一個個不是離開就是死了,最後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你不會死掉吧?你會經常來看我嗎?”

實在很難想象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會有那麽多話可說,老K微微皺了下眉:“你一直在這裏?”

雖然被老K突然打斷了話頭,但小薇拉顯然一點不高興也沒有,她很老實的點頭:“自從飛船出事之後我就一直在這裏了。”

不是自閉,是植物人。老K推翻了之前的推測,得出新的結論。

“所以你的爸爸希望你以現在這個樣子出去和他見麵?”

小薇拉的眼神都亮了:“哇哦!你好厲害!你是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的?看到的。這孩子的精神外圍的圍牆他都沒感覺到就闖過來了,內裏的情況自然更是一目了然。她的父親看上去就像是那些瘋狂科學家裏的一員,自己的女兒因為事故陷入深度昏迷都成植物人了,結果他不想著怎麽讓女兒清醒過來,反而開始轉去研究女兒的腦部反應,甚至還用女兒的精神體進行了些實驗。

老K自認不是喜歡孩子的人,眼前的人蟻雜交體更是沒辦法讓他產生喜愛的感覺。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女兒的話,他頂多是不管不顧,也不至於會喪心病狂到拿自己的孩子來做實驗。

“你為什麽不醒過來?”

“咦?”

小薇拉一愣,像是沒想到老K會突然把話題轉到這個方向。

“我問你,你為什麽不醒過來?你其實完全可以醒過來了吧?你的那個瘋狂的父親在拿你當試驗品,你自己也知道,為什麽還不醒過來?為什麽還要配合他?”

“你、你說什麽?”

老K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到憤怒,雖然他現在不知道那個無良的父親在哪裏,但這不妨礙他看不下去這整件事。因為如果如果說父親的瘋狂是促成這件事發生的原因,那麽這事兒能繼續下去則有很大的原因是做女兒的的配合。這小姑娘各方麵的情況來說早就可以清醒過來了,但她為了把父親對自己的關注更多的保留,自己選擇了不願意醒過來。

“你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嗎?就算你的父親做實驗把你弄死了也沒關係?你就那麽在乎你那個完全不把家人當回事的父親?”啊啊對了,從根本來說這個把女兒當試驗品的爹和他家那個賭的能把老婆都輸掉的老頭實在是相當的異曲同工,一樣的混帳一樣的讓人火大。

終於知道了自己憤怒源泉的老K繼續不留情麵的抨擊著,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盯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突然爆發起來,隨手抓住床邊的東西就向老K砸去:“你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

這個時候老K就算不想離開也不行了,他還留在訓練室裏的部分突然感應到了外界的警報,整個訓練基地似乎都陷入了某種混亂,他剛回神就聽到訓練員在對著他大喊:“快離開那裏,中樞控製端突然失控了!。”

雖然之前的能量場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了下來,但訓練室現在已經成了修羅場,各種奇怪的能量流到處亂竄,整個空間裏各種不同的能量混雜,各自有著不同的振波,如果老K之前沒有獲得過新的能力提升,隻怕現在早就被絞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