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到老K在船艙裏,白毛一開始根本沒注意到有什麽異樣。直到老K強烈要求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他才注意到船艙裏的情況不太對勁。

“我們遇到了陷阱,差點都出不來了,還是普利賽斯想盡辦法才把我送了出來……古力他們呢?我怎麽沒看到?”

一邊問著,白毛還轉了個身再次查看了一下四周。老K頓時覺得白毛的遲鈍可能真的和他體型過大有關。大約是他已經習慣了被自己的身體遮擋住很多東西的狀態了,所以對於有些覺得應該存在的人或者物,就算看不到也不會馬上覺得疑惑。

“我那一組遇到的意外應該也和你們組一樣,我好不容易把精神體解脫出來,打算回來搬救兵,就發現成這樣了。不過古力留下來最後消失之前的坐標,應該可以到那附近去找他。至於艾塔……我也不清楚……總之要先救人,能多救出一個人就能多一份力量。”

白毛看了老K一會兒,做了決定:“我們先去救你的身體。我和普利賽斯被困的時候沒有被束縛住,背包也沒有弄丟,普利賽斯能比你支撐的久。”

老K把剛剛丟在旁邊的武器扔到白毛手裏:“拿著,我再去挑幾把家夥。這地方怪裏怪氣的,小心些肯定沒錯。”

等全身武裝的兩個人靠近老K剛才脫出的地方,距離老K離開這裏已經過了差不多有兩小時。老K心急火燎的想要炸開地麵把自己和小丁挖出來,這種時候還是白毛表現的比較冷靜,他拉住了老K:“先看看能不能聯係到小丁。”

這麽說著,他從衣兜裏掏出了自己的微型通訊器,想要撥小丁的頻道。老K打斷了他:“不用試,我們裝備全丟光了。還是我試試進去看看吧。”

話雖這麽說,但在這個地方,事情似乎注定了會和老K的期待不同。在他費盡力氣終於讓一條思維觸角再次鑽透地表進入內裏之後,所感知到的事情讓他大吃一驚:“他們不見了!”

在老K離開的時候,小丁手裏的照明棒應該要剩下不到兩小時的可使用時間。這種消耗品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說一旦打亮就會一直亮著直到裏麵的能源消耗光,而不能中途關閉起來節能。所以老K做好了進入地表之後會什麽也看不到的準備,並沒有去看周圍的情況,而是直接嚐試和小丁的思維聯係。

然而所有他拋出去的聯絡信號全部沒有得到回應。開始他還以為是小丁體力不支終於暈過去了所以不會回答自己,於是他增大了能量震動的幅度——這有點像蝙蝠的聲納探測,能量振幅強烈到一定程度的話,對於固體的物體也能有感知。

隻不過這一次的結果讓他直接覺得寒氣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因為洞裏不僅什麽也沒有,整個空間也好像比自己之前闖出去的那個要大上許多。

白毛不明所以,隻聽到老K說“不見了”,一下子就急了:“不會是被什麽東西拖走了吧?”

老K又再四處探查了一遍,這才死心收回思維觸角:“不,不是。隻是好像裏麵的空間整個變了。”

他把自己在裏頭感知到的情況給白毛說了一遍,白毛有些不相信:“有沒有可能是你記錯地點了?”

“你看我記錯過幾次地點?”老K反問,裏麵的情況整個變掉這件事讓他覺得十分煩躁,“雖然我不借助儀器定位,但是我的思維感知能力甚至可以標誌地點,這個你是知道的。”

白毛尷尬的摸了摸頭:“我隻是……”

老K提起了剛才丟在地上的槍:“別隻是了,我們去你逃出來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那裏也……”

老K覺得自己這種烏鴉嘴的情況如果不是發生在眼下,應該還是挺喜感的。白毛帶他去的地方,他探測進去,幹脆裏頭連空間都沒有,更別說被關在裏麵的普利賽斯。

“除非那家夥被壓扁了,否則……”

“否則,這裏的地下似乎會移動。”這句話兩個人都沒說出口。從地表看,這個星球除了植被有些奇怪之外,還是挺正常的,而且難得的是重力情況和氧氣含量都沒有什麽大問題,人站在上麵並不會感覺不適。要說這樣一個星球,它那看起來就是固體的內部會像水一樣的到處流動,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說不定是機關?”白毛嘟嘟囔囔著。

老K看著他:“所以這裏會有很高級的智慧生物,隻是我們沒有認出來?”

這不是沒可能,曾經被光子炮轟擊的那些巨型泰坦在一開始看起來也隻是一個個小土包。想到這裏,兩人又不由自主的到處看了一圈。不過除了灰色的地麵和生長在那上麵的枝椏全部扭曲糾結在一起,也沒有葉子的奇怪植物之外,依然沒有任何收獲。

白毛指著一棵和老K差不多高的“樹”猜測:“說不定這個就是這裏的居民?他們其實一直看著我們?”

對此老K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有發言權的:“那他們一定具備和迄今為止所有我們接觸到過的智慧生命完全不同的生物電波,所以我完全感覺不出來。”

白毛又撓了撓頭:“現在怎麽辦?”

對於這個戰鬥力一流,分析戰況能力也十分突出,唯獨不會自己確定前進目標和方向的同伴,老K有時候會有種帶著一隻大型護衛犬的感覺:“走吧,我們先去古力留下的坐標地點看看,如果那裏也和其它地方一樣……”

那麽這個星球上絕對有他們現在無法理解的力量存在。

老K把這個想法放在了肚子裏,帶著白毛開始往回走。白毛似乎是也明白了老K沒說出口的意思,臉色凝重起來。他們現在不僅有三名成年人同伴找不到,還有艾塔這個未成年的孩子也下落不明。如果這星球上真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萬一的萬一……那真是令人十分抗拒的猜測。

古力留下的幾個坐標位置都離飛船不遠,尤其他最後消失之前的那個坐標,依老K判斷,大約離飛船不過幾十米的距離。站在這裏,甚至還能看到飛船頂部張開充能的光源采集器板麵的微微反光。不過這裏也和之前幾個坐標一樣,周圍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標誌。老K也不再多話,直接開始伸出思維觸角進行探測。

因為心裏預期的就是這裏估計也沒什麽結果,所以在感覺到思維觸角前段被扯動的時候老K大吃一驚,差點直接把那一段精神體給縮回來。不過最後關頭他還是忍住了,因為這個有點稚嫩的精神波動觸感十分熟悉:“艾塔?!”

感覺到老K在和自己打招呼,小孩兒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出不去了。”

艾塔平時很要強,這大約和他的出生有關。在老K他們的五個半人隊伍裏,這隻能算半個的小孩兒從來沒有示弱過。別人能做到的他也一定要做到,做不到就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練習。也所以,他現在對於自己精神體能量的操控雖然因為能量總量本身的限製,還無法和老K比,但也已經十分強悍。像同時操縱幾十頭猛獁象之類的事情,也是完全可以勝任的了。

這樣的艾塔第一次在老K麵前哭了出來,老K心裏也十分難受。剛才的經曆肯定已經把這孩子嚇到了,希望他沒有受傷。

“沒關係,我會帶你出來的。身體先丟在這裏,我們回頭再來取。”

老K的話顯然很有安撫效果,艾塔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把自己的精神體牢牢的攀附住老K的思維觸角,然後按老K的提示一點點調整自己的磁場振動頻率。

小孩兒的學習能力很強悍,又有了老K特意增加給他的能量輔助,很快就趴在老K的思維觸角上被帶回了地麵。他現在已經能略微的實體化,白毛就看到半空裏慢慢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小孩兒的影子。要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在飛船上共處,現在也知道對方是艾塔,眼前這詭異的場麵絕對能把他嚇暈過去。

艾塔這會兒已經止住了哭泣,雖然還是後怕的不住發抖,卻已經開始給老K講述他的經曆。原來他在看到古力的跟蹤信號也消失的時候就想到去查看古力留下的坐標位置,發現那位置離的不遠,他就打算下來看一下。要是情況不對,他一個人實在沒辦法,那也可以想辦法連絡他老哥來幫忙。

隻是等他走到這裏,情況就超出了他的預計。本來他以為大家會消失是因為被什麽東西襲擊,但沒想到的是,走路到一半地麵會塌陷。而陷入地表下之後,就仿佛被困入了某種牢不可破的牢籠裏,再也沒辦法掙脫出來。

“那裏有東西,”艾塔逐漸回憶起了在地麵下的一些細節,“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什麽東西的骨骸,很大,散落了一地,好像是被掉下去的我的身體給砸碎弄成了那樣……它沒有生命特征,但是我能感覺到那上頭散發出有機物的微量能量輻射。”

艾塔在精神能量控製方麵的擅長領域和老K不太一樣,老K比較偏於和對象同調以及控製和破壞;而艾塔則似乎更敏感,很多老K需要仔細辨認才能分辯出來的細節,艾塔都是一接觸就有數了。所以對於他提出的地表下存在生物遺骸的說法,老K和白毛都不敢輕視。

“這裏是有生物的?”

一想到這點,老K和白毛心裏都警鈴大作:他們留在地下的同伴們不會已經被襲擊了吧?!老K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我們快些先把艾塔的身體弄出來,然後回飛船裏去,那裏比較安全。然後我再帶艾塔去繞這個星球轉一圈看下。”

要把艾塔的身體弄出來不是件容易事兒,這裏的地麵看起來質地柔軟,但是用普通工具挖是不可能挖開的。老K帶著艾塔跑到了遠處,白毛也跟著閃開,然後從遠距離向艾塔剛剛脫出的地麵上發射了一發光子炮。轟然炸開的霧氣散開之後,那威力強大的炮彈隻讓地麵上出現了淺淺的一個圓坑。

被爆炸的衝擊波震的幾乎要散開的老K忍不住咒罵出聲:“靠!”

======

大家好,你們還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