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魯發現自己在島上迷了路,四處都是樹林、雜草,還有灰礫土的路。而光明卻不在身邊,不知道去了哪裏,可能去找鳳棲了。他隻能撥開草,順著這條灰礫土路走過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光明直愣愣地站在那裏,他想喊他,但是,他很快就取消了這個念頭,他看到一個穿著花色裙子的女人,狠狠地朝光明撲去,是那麽凶猛,完全不像一個女人所為,而光明好像並不是她的對手。

他想都沒想就摸出了槍,大聲叫道:“放開他,否則我就開槍了。”那女人停了下來,轉過了頭對著小魯怪笑,那笑聲比急刹車時輪胎打滑的尖叫更為刺耳,然後小魯感覺什麽東西落了下來,落在他的身上,是樹藤,細密地纏繞在一起的樹藤。他抬起了頭,看到自己身後的一棵高大無比的樹上繼續地落著那細密的藤蘿。他很快地被纏住,無法騰出手來,他感覺到自己無法呼吸,然後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驀地把他拉上去。他尖叫了一聲,不,不要。就醒了過來。

小魯直直地坐了起來,發現額頭上全是冷汗,夢裏的情景是那麽真切,他現在仍能感覺他的全身被那些東西纏繞的情形。那些藤是那麽冰涼與粗糙,他的肌膚之上似乎還留著那種獨特的觸覺。

光明,光明哪去了?那張床怎麽是空的?他再一次想起了那個夢,馬上穿好衣服並帶上槍,把布包也掛在身上,裏麵有一把匕首和幾支手電筒還有些零碎的玩意兒,就跑出了旅館。

到了分岔口的時候,前麵是兩條路,一條向東一條朝西,而西邊更像夢裏去過的地方,於是他便往西走,然後他感覺自己在重演著夢裏的情景,一切竟然是那麽熟悉,如果真有出現藤蘿的話,我有匕首,不怕。他這麽安慰自己。

小魯跑到大樹邊的時候停住了,他仔細地用手電筒照了一下,沒錯,就是這棵大樹,樹很高,上麵是黑壓壓的樹葉,他感覺隨時就會有藤蘿掉下來,把他吊上去,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離得遠一點,它就無可奈何了。但是,應該在這個位置看到光明的,而此刻,一切是那麽安靜,連個人影都沒有,小魯不禁迷惑起來。

他邊喊著光明,邊繼續順著路尋找,慢慢地,他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巨大而洶湧的聲音,他知道,他越來越接近海邊了。

他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指引著他前進,並指引他方向,但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小魯走在海岸邊的時候,看到沙灘上躺著一個人。光明!他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

隻見光明全身都是濕的,直直地躺在那裏。小魯突然想起了關於光明也是那一年出生的處女座男人,黃道十二宮上的第六個宮位,他所搜索的資料裏有他。難道他就是那些可怕的“殺手”現在的目標?不,他不能死。

他摸了一下光明的脈搏,似乎還有微弱的跳動,他欣喜若狂,使勁壓擊著光明的胸口,然後給他做人工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光明總算醒了過來。他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鳳棲,你終於出現了”。小魯嚇壞了,他使勁在他麵前搖晃著手,“我是小魯啊,光明,我是小魯。”光明“噢”了一聲,終於清醒過來。

光明看了看周圍,頭轉向那黑色而無邊深遠的大海,他想起了幾個小時之前的事,噩夢一樣的經曆。他甚至那麽清楚地記得那張臉,那張慘白而詭異的臉,像一張畫皮,挨得他那麽近,她把他打倒了,但是他的意識卻很清醒,雖然他什麽都不能動。

她把他拖著走,然後一直拖到水裏。當他沉入水中的那一刻,他聽到那個女人,不,他寧可叫她為怪物的刺耳的尖笑聲。是的,她勝利了,又一個處女座男人滅亡了。當他一點點向更深處沉沒的時候他這麽想。他隻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到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與靈魂慢慢地剝離了,是的,死亡。他終於能體會到死亡的感覺了。

當他感覺快要死去的時候,某種東西像蝌蚪一樣要遊離出他的身體時,他聽到一個女人在輕喚著他的名字,一聲、兩聲、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