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葦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夢裏的情景是那麽真切。

她夢到一群女人,一群瘋狂的衣不遮體的女人,在某個草地上跳著很奇怪的舞蹈,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唱歌,又似在念咒。隻是更為奇怪的是,對於這些她聽不懂的語言,她卻感到非常熟悉,仿佛聽過很多次。

這時,一群目光呆滯的男人被另外兩個女人鞭驅著,來到她們的麵前。

她與何柳躲在草叢裏,甚是害怕,本打算逃走,但是,這群男人的出現,令她們隻能躲起來,因為一有響動就會被發現。同時葉葦想知道這些女人想幹什麽,而那些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這時何柳輕聲地說,“那些男人好像都是行屍走肉,沒有靈魂了。”雖然離得很遠,但她倆還是能感覺得出來那些人的目光是呆滯而渙散的,沒有靈魂的人才會如此。

“喪比。”何柳深吸了口氣,“你知道喪比嗎?”葉葦搖了搖頭。

“這是在中南美洲巫術裏麵的一種特殊手法,將人下藥毒死了,等親屬為其埋葬後,趁屍體還未腐爛之前,將其挖出,再利用法術使其肉身複活,但是靈魂卻沒有了,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的僵屍,專供施術者使用,驅使其來做務農、負重、苦力、差使雜役等體力活。在巫毒教盛行的海地、古巴、牙買加等地,當地人對此種巫術深信不疑,也懷有深深的恐懼。”

葉葦睜著眼睛,懷著深深的恐怖,“你是說,他們都是些死去的人?”

何柳點了點頭,“應該是。雖然目前還不確定,但不知道她們要這些男人去做什麽,你有沒有發現,這些男人,體魄都很強健,都是做體力活的好手。”

葉葦邊看邊點了點頭。隻是,當葉葦看到某個男人的時候,目光凝住了,舅舅?那不是舅舅嗎?隻見葉葦的舅舅葉楓跟那些奴隸一樣,衣衫襤褸,身上都是泥巴,手腳被鎖鏈拴著,很艱難地在行走。

“不,他們不能帶舅舅走,不能,他是我現在唯一最親的人,我不能失去他。”她喃喃自語,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麽大的力量與勇氣,衝了上去,何柳喊都喊不住。

葉葦邊跑邊叫著:“舅舅,舅舅。”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緩慢地走動著。這時,幾個手拿鞭子的女人走了過來,葉葦擋在舅舅的麵前,“你們想幹什麽?你們不能帶他走。”她感覺到自己的語氣裏有著從沒有過的堅定與力量。

那幾個女人停了下來,然後,另外幾個在那邊跳舞的女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在哈哈大笑之後,用怪異的聲調說:“你——終——於——來——了——”聽得葉葦感覺全身的毛孔在迅速擴張。

你終於來了?什麽意思?葉葦看著幾個女人,因為距離近了,她終於看清楚了,令她驚恐的是,她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不,她們怎麽可能在這裏,在這個鬼地方,跳那些奇怪的舞,念著那些可怕的咒語。

不,不。

“孩子,我們等這一天等了很長時間了。”

等這一天?葉葦完全不懂她們在說什麽,這時,那群女人突然又唱又跳,“加入我們,加入我們,讓克婁巴特拉七世與我們同在。”

克婁巴特拉七世?不是紙莎草畫上的那個埃及豔後嗎?此刻,葉葦完全被搞糊塗了。這時,一個身穿白袍的女人款款而至,頭上戴著一朵曼陀羅花,就如公主一樣美麗而尊貴。而那張臉卻像冰淩一樣的冷酷與凜冽。

媽媽?葉葦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沒錯,是媽媽,雖然她看起來年輕多了。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跟這些女人又有什麽關係?

葉枚看到她,神情柔和了很多,眼睛裏也充盈著陽光般的溫情,但她的手裏卻拿著一把刀,“乖女兒,你把這些人的心挖出來,祭拜太陽神拉與聖水神努(同為古埃及神話裏的人物),神聖的克婁巴特拉七世的靈魂就會複活。”

“不。”葉葦叫道。但葉枚已經抓住了女兒的手,把刀子放在她的手心,又把她的手指合攏,然後向葉楓揮手,“你,把他的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