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的嘴角噙著笑, 眸底的真心一覽無餘。
他此番自告奮勇願意為陸時聿分憂,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陸時聿卻沒覺得鬆了一口氣。
陸時聿輕輕皺眉,心裏堵得慌, 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你去吧。”陸時聿一下子也找不到比夏淵更好的人選了, 屈指敲了敲桌麵,吩咐道, “多帶幾個人, 務必把人安全帶回來。”
他到底還是不放心褚鳶的安危,也擔心夏淵一個人搞不定“綁匪”。
就在剛剛,那個神秘的“綁匪”給陸時聿發了消息,告訴了他褚鳶的行蹤。
對方的意思是讓陸時聿晚上八點去城南的港口接人, 還勒令他不許警察,必須獨自一人前往, 不然的話就不能保證會對褚鳶做出什麽事情。
□□裸的威脅。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陸時聿臉色陡然陰沉了下去。
他最討厭被人威脅,可如今褚鳶在對方的手上, 他不得不為褚鳶的安危考慮。
而且他尚且不清楚對方知不知道褚鳶懷著孕, 若是知道了, 對方手上的籌碼就更多了。
陸時聿繃著臉,讓夏淵盡快去碼頭做準備。
對方說了不能通知警察, 他可以不通知, 但不代表他不能提前去碼頭做準備。
陸時聿想知道到底是誰抓了褚鳶。
“你現在就去,小柳接替你剩下的工作。”
小柳是陸時聿秘書團裏的一員,工作很是踏實努力。
夏淵麵色不改, 應了一聲, 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一出會議室, 夏淵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漠然地打開了手機給邵曄發了消息。
夏淵:[有那個人的消息了,晚上八點,城南港口見。]
消息一發出去,他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收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邵曄看到這句話後,驚得直接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給夏淵打電話。
卻無一不是無人接聽。
邵曄急得在辦公室來回踱步,過了十幾分鍾後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現在是下午五點,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小時,他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夏淵為人謹慎,他給出的消息一般都是真的,所以這次見到的人極大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要不要通知徐之北呢?
邵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幾分鍾,最後關掉了手機。
他沒有選擇和徐之北分享這個消息。
邵曄臉上顯露出了幾分堅毅。
人都是有私心的。在褚鳶的事情上,他想為自己爭取一把。
人隻有一個,感情也是雙方的事,和第三個五官。
一個人爭總比多個人爭好。
邵曄起身拉開了辦公室的門,迎麵對上了保鏢的臉。
保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意外邵曄會在這個時間點出來。
按照往常,邵曄應該在處理公務。
邵曄看了保鏢一眼,沒計較他跟在身後,徑直下樓去了停車場。
邵曄沒帶司機,也沒讓保鏢開車。
他拉開了車門,坐上了駕駛座,速度極快地鎖了車門。
保鏢神色一怔,略帶疑惑道:“少爺……”
車窗開了一條細縫,邵曄的眼眸極冷,不鹹不淡道:“我有私事要辦,你先回去。”
保鏢的神情有些為難。
邵曄垂眸,露出的半張臉沒什麽情緒,“我不是他養的鳥雀,我需要自由。”邵曄冷淡道,“就算是鳥雀,也該有放風的時候。”
保鏢沉默不語。
他隻是按規矩辦事,若邵文華沒有吩咐,他就得一直跟著邵曄。
“少爺,請別讓我難辦。”保鏢垂下頭。
邵曄一腳踩下了油門,聲音像細線一樣飄散了空中。
“那你就跟著吧……”
車子如離弦之箭般開出了停車場,駛入了車流中,很快就看不見車影子了。
保鏢站在原地,很快打電話把此時匯報給了邵文華。
“這樣啊……既然攔不住,那就讓他去吧。”邵文華淡淡道,“有些事情我教不了他,會有人教他的。”
雲裏霧裏的一句話。
保鏢猜不透裏麵的意思,但邵文華會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另一邊,夏淵已經帶著人趕到了城南的港口。
這個時間港口的人很多,夏淵安排陸家的人在附近盯梢,他自己則轉身走向海岸。
雁城臨海,沒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海邊或是港口就會聚集很多的人,他們有的是夫妻,有的是男女朋友,還有的一家三口。
夏淵走到六一的身邊站立,順著他的視線眺望,淡淡道:“你在看什麽?”
六一緩慢地眨眼,“看她。”
“她?”夏淵若有所思,“你能看見?”
六一點了點頭。
夏淵倒是沒覺得他在說謊,畢竟這兩人的出現就已經是一件很奇異的事情了。
剛下過雨,海風中帶著水汽,吹到人臉上會有種濕潤溫暖的感覺。
夏淵不喜歡下雨天,連帶著不喜歡潮濕的天氣。
每當下雨天的時候,空氣中會混雜著泥土和灰塵的味道,這對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
“既然你能看見她,知道是誰綁了她嗎?”夏淵試探道。
六一扭頭與他對視片刻,眼神從一開始的探究變為了漠然,他收回了目光,語焉不詳:“你不知道?”
不鹹不淡的語氣,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卻很大。
夏淵臉上的笑意更真切了,識趣的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有些試探隻需要一次就夠了。
從對方的語氣裏,他總結出了幾個要點。
第一點是對方也知道他的秘密,甚至知道他和邵曄等人的交易,第二點是……他也不喜歡徐之北。
是的。
夏淵不喜歡徐之北。
其實準確點來說,他非常討厭徐之北。
討厭他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種討厭沒有任何的來由,似乎在見到徐之北第一麵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永遠都不會欣賞對方。
對徐之北的厭惡是那麽強烈,這種感覺幾乎可以和麵對那個老男人時相媲美。
夏淵想了想,無所謂地笑了笑,轉身走掉了。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夏淵帶來的那些人摸清楚了附近的情況後,就派了幾個代表去買了幾份盒飯。
當然,盒飯錢是陸家出的。
他們這些人是陸家養在外麵的勞動力,平時幫陸家處理處理一些不聽話的人。
這次夏淵帶了十幾個人,一行人蹲在角落裏一邊吃著盒飯一邊聊著圈子裏的八卦。
盒飯是從一個小攤上買來的,隻有兩種口味,一種是青椒肉絲,一種是魚香肉絲。
“盒飯挺香的,下次可以再來買幾盒。”
“有點鹹,不過也還好。”
吃著吃著就開了話茬子,聊起了最近圈子裏發生的事情。
“於家和徐家雖說是罪有應得,但也是真倒黴。”一人感慨道,“於家那位小姐現在都快瘋了,滿世界找負心漢,想要對方給出一個說法。”
“要我說人早跑了,肯定都不在雁城了。”另一個人接話道,“徐家那位瘋少也在找他,這一看就不是善茬子,要我我就跑了……不過就是可憐於小姐了。”
“其實於家小姐和那位故事,我聽到過另一個版本。”第三個人神秘道,“聽說那位根本就不喜歡於小姐,是於小姐一廂情願,那位喜歡的另有其人。”
沒有人不喜歡聽八卦,尤其是豪門的八卦,最是抓馬和吸引人。
幾人聚精會神地聽。
“你們應該聽說過雁城有個褚家吧?”第三個開口的人見眾人點頭,繼續道,“我有個親戚在褚家做事,有次他喝醉了和我說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那位和褚家小姐的故事。”
“聽說,褚家小姐和那位有一段,死的時候那位也在場。”
眾人“嘶”了一聲,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
豪門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大夥圖個樂子聽過就算了。
但他們不信,不代表沒有人不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繼續。”
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驚得大夥直打了一個激靈。
回頭就看到了夏淵,他滿臉帶笑,語氣溫和。
“繼續,我想聽完整的故事。”
他的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是冷的,眾人被他這麽一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知道詳情的人磕磕絆絆地繼續說,在他的訴說下,夏淵幾乎了解清楚了徐之北和褚鳶的關係。
……救命恩人。
愚蠢的手段。
夏淵暗暗嘲諷了一句。
夜幕已至,再次看向窗外,就隻能看到零星的餘光。
褚鳶半躺在**,聽著音樂放鬆身體。
徐之北背對著她,借著屋內昏暗的燈光,繼續他早上的畫。
褚鳶不懂畫畫,但懂得欣賞,她僅僅看了幾眼,就知道那幅畫畫得很好。
“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徐之北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提醒道。
褚鳶的嗓子很難受,她喝了半杯水,等嗓子舒服了一些後道:“恭喜你。”
這是一聲遲來的恭喜,但徐之北竟然聽懂了。
“恭喜你得償所願。”褚鳶真心地祝福,“你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
褚鳶知道她這話說的有點渣,但這是兩人最好的結果了。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在世界規則的幹預下,他終有一天會忘記她。
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最好的選擇就是忘記對方。
褚鳶雙手撐著床板,跪坐在**,對徐之北說:“你想過換一種生活嗎?”
徐之北的動作頓了頓,很快又繼續畫了下去。
“你已經報複了徐家,我希望你能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過好剩下的每一天。”
褚鳶拋出了她的誘餌,“我有辦法讓你不再痛苦,你願意嚐試嗎?”
徐之北無聲地苦笑,搖了搖頭。
“即使那些回憶是痛苦的,我也想記住。”
徐之北的聲音在房中回**,一點一點鑽進褚鳶的心裏。
褚鳶怔了怔,想了一會,便不再提這件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再有半小時就到了雙方約定的時間了。
夏淵站在海邊,意味不明地扯出了一抹笑。
他在想,徐之北會不會出現?
若是他出現了,他該怎麽做?
若他沒有出現,他又該怎麽做?
很快這個問題就有了解決的方案。
遠處一陣**,手下的人走上來和夏淵匯報:“夏管家,有一個人想要強行進入這裏,你看我們要不要攔下他?”
不遠處駛來了一輛深黑色的車,車的周圍圍上了陸家的人,在手電的照耀下,夏淵看見了坐在駕駛座上的人。
英挺冷肅的臉,恍惚間他在邵曄的身上看到了幾分邵文華的影子。
“他是邵家的人,讓他進來吧。”夏淵抬了抬手,示意放行。
邵曄冷著臉從車上走下,看到夏淵後,急切道:“她呢?”
夏淵笑著搖頭:“還沒到時間。”
邵曄冷靜下來,說:“你怎麽找到她的?陸家又為什麽弄這麽大的陣仗?”
收到夏淵的消息後,邵曄第一反應是驚喜,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信息裏的不對勁。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去港口才能見到人?
一路上他都在想這個問題,等到了港口後,這種疑慮變得更甚。
港口被陸家清場了,他們似乎也在等著什麽人。
邵曄不喜歡彎彎繞繞的,直截了當開口:“陸家想做什麽?”
夏淵閉口不言,餘光瞥向了不遠處的少年。
邵曄也看到了那個少年,應該說來這裏的人第一眼都會被少年精致的外貌吸引到。
能站在這裏的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但邵曄又確實沒在圈子裏見到過他。
“他是陸時聿認回來的弟弟。”
邵曄皺了皺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家本家的人都到場了,等會是不是連陸時聿都會來?
“能讓陸家這麽在意的……我倒真有些好奇你們等的東西了。”邵曄試探了一句。
夏淵沒有上套,轉移了話題:“我近幾日有幸見了邵董一麵,聽聞他似乎在為邵總你張羅相親的事情。”
邵曄臉一僵,主動結束了話題。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相親一事的。但夏淵有一點說錯了,操心這件事是他的母親,而不是邵文華。
邵氏馬上就要舉辦董事會議了,在這次會議上,邵計劃把邵文華拉下馬。
邵氏是家族企業,大部分的股權都掌握在邵文華的手裏。
他一個人獨占50%的股權,在邵氏有說一不二的決定權。
邵曄想要和他對抗,就必須取得另外50%股權,得到剩下持股人的支持。
這件事他籌劃了很多年,從他進入娛樂圈開始就想著有一天把邵文華從那個高位上拽下來了,而這個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
這些年裏,邵曄用拍戲賺來的錢收購了一些散股。在他回到公司後,他遊說了剩下的股東,說動了他們會在會議上支持他。
邵文華給邵氏帶來了巨額的利益不假,但這些年他的獨斷專行早已讓一些人心生不滿,所以不難說服他們去對抗邵文華。
邵曄已經取得了多數股東的支持,剩下缺的就是他母親手裏的股份。
在訂婚宴事件後,邵母就被邵文華以休養的理由給送出了國。
直到前幾日邵曄才聯係上了她。
邵母起初直到邵曄的計劃後是不同意他這麽做的,但比起冷血的邵文華,邵曄顯然更得邵母的心。
邵母被邵曄說動了,答應支持邵曄,但希望他能和幾家世家千金見一麵。
邵母雖然不再國內,但有關邵曄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她以前也擔心兒子太過戀愛腦,但現在看到邵曄不近女色後,又覺得以前的他也蠻好的。
邵母就這麽一個要求,她不強求相親能相出結果,隻希望邵曄能去接觸接觸其他的女孩子。
人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感情也一樣。
邵曄答應了,就想邵母所想一樣,他去相親不過走個過場,沒絲毫想要交往的意思。
這件事本是邵母組織的,但不知道為何傳出去後竟然變成了邵文華做的。
夏淵見邵曄麵露不快,淡淡一笑。
雙方都有所隱瞞,局麵就此冷凝了下去。
又過了十分鍾,陸時聿來了。
陸時聿穿的還是早上的那一身衣服,他的臉上稍顯倦色,一看就是匆匆趕來的。
夏淵迎了上去,把情況匯報給陸時聿。
當然……沒有漏掉邵曄。
陸時聿不關心邵曄做什麽,隻要不影響他接人就可以了。
“還沒到嗎?”陸時聿的話裏有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急切和擔憂。
夏淵眼眸暗了暗,“沒有。”
陸時聿不再問了,比起過程他更注重結果,他隻要褚鳶最後是安全的就行了。
時間一晃而逝,八點到了。
遠方響起了遊輪的汽鳴聲,眾人遠眺,隻見海的另一頭駛過來了一艘遊輪。
看到這一幕,陸時聿便知道為什麽一直找不到人了。
原來對方把褚鳶帶到了海上。
遊輪靠岸,眾人圍了上去。
陸時聿等人上了船,在房間裏找到了熟睡的褚鳶。
褚鳶睡得不深,聽到動靜後睜開了眼睛。
陸時聿沒想到褚鳶會突然睜開眼,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慢了一拍。
“你來了。”褚鳶露出了一個微笑,眼睛裏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
陸時聿怔了怔,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褚鳶的視線越過了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他的身後……
陸時聿退後,很快就有人走到了褚鳶的麵前。
長發少年俯下了身,將褚鳶攔腰抱起,他的麵容異常冷肅,走出去的那一刻沒有人敢阻止他。
不……還是有的。
邵曄衝到了六一的身前,擋住了他離去的腳步。
“能讓我看看她的臉嗎?”他顫抖著聲音。
“不。”
六一冷淡地看了邵曄一眼,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走過。
邵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連回頭都做不到。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那個少年的一個眼神下,他全身像是被什麽定住了,動彈不得。
眼睜睜看著褚鳶從他身邊離去,邵曄的眼睛驟然紅了。
房間裏的人退了出來,陸時聿帶著人離開,等車子駛離港口後,邵曄終於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下意識就要下船去追,在行動前看到了一個人。
夏淵立在他的車旁,目光落到了他的身後。
“你就不好奇是什麽人綁了她?”
邵曄想說“不好奇”,但夏淵的眼神很奇怪,有種嘲弄的意味。
邵曄冷靜了下來:“你知道什麽?”
“你直接上去看看不是更清楚?”夏淵意有所指。
陸時聿此行的目標不是抓人,而是把褚鳶接回陸家。
夏淵留下來不過是為了善後,隨便……給邵曄找點事情做。
“去看看吧,結果不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邵曄再度上船,這次他看得很仔細,在房間的角落裏摸到了一點未幹涸的顏料。
話說他一上船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原來是顏料……
“砰——”
邵曄不小心碰倒了水杯,他彎腰撿起,卻意外看到了一幅畫。
那幅畫藏在了床底下,用油紙密封著。
邵曄把畫取了出來,撕開了油紙。
畫的真容露了出來,這是一幅奇詭豔麗的畫作。
畫的背景是深海,畫的中心是一條美人魚,她盤踞在貝殼裏,舒展著全身,微微側臉露出了一點顏色。
雪白的脊背,流暢的曲線,糜麗的顏色。
邵曄在這幅畫裏感受到了欲望和……克製。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邵曄小心地將畫放好,在門開的那瞬間,他的拳頭揮了過去。
“砰——”
徐之北的臉偏向了一邊。
他扭過頭,對上了邵曄的眼睛,淡淡道:“還打嗎?”
他看上去並不意外,似乎早料到邵曄會在房間裏等著給他來上一拳。
邵曄皺了皺眉,想到夏淵的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你早就找到人了,卻一直瞞著我……”
徐之北嚐到了血腥味,他無視邵曄幾欲要殺人的目光,把畫拿了起來。
邵曄見他往外走,說:“你要去哪?”
徐之北沒說話,沉默地走到了甲板上。
邵曄跟了上去,卻見徐之北走到了圍欄處,把畫扔進了海裏。
“你……”
邵曄愣住了。
“我不是你的敵人,你該提防的——”
徐之北垂眸,於黑暗中對上了夏淵的視線。
“……是他。”
作者有話說:
也許……快要完結了感謝在2022-08-24 23:39:38~2022-08-25 23:5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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