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華隻是很安靜的, 默默地看著她,沒給她回應。

他一直知道梁白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自梁白月第一次設計和邵曄相遇時,他就派人調查了她, 此後她所有的小動作, 邵文華都看在眼裏。

那麽拙劣的演技,錯漏百出的謊言……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可邵曄就是被她蒙蔽了雙眼。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 他才意識到邵曄被他養的太天真了,連最基本的識人能力都沒有了。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沒有把真相告訴邵曄。

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拆穿,邵曄隻有品嚐到被欺騙的滋味, 才會長記性。

邵文華垂下臉,看一眼梁白月都欠奉, 他低低道:“拉出去。”

而現在,他的孩子終於長了教訓,她也沒有用處了。

邵文華眼瞳閃爍:沒有價值的人, 他無意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邵文華的眼神很冷, 保鏢們在他話落下後就走到了梁白月身邊, 不顧她的掙紮把她拖出去。

梁白月的衣裙在粗糙的地麵上摩擦,白裙子上很快就染上了一大片汙漬, 混合著她落下的淚水, 顯得狼狽不堪。

“別碰我……我的孩子……”梁白月大喊,“讓我見見邵曄——”

保鏢團隊沒收到停下來的指令,繼續無情地拖行。

邵文華慢慢走向她, 保鏢聽到動靜後停下了動作, 靜靜站在原地等待指示。

梁白月希冀地抬頭, 對上了邵文華戲謔的雙眸。

“你確定這孩子是邵曄的嗎?”不帶感情的審問。

梁白月的眼瞳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剛才還歇斯底裏的她瞬間安靜了下來,臉色逐漸變得煞白。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上下兩排牙齒開始打顫,梁白月沒有反駁邵文華的話,也不敢反駁。

——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確不是邵曄的。

楊華爆料照片上遊走在眾多富豪之間的女人就是她,早些年她為了資源攀上了富商的大腿,他們的關係哪怕和邵曄在一起後也沒有斷掉。

她懷的是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孩子,至於為什麽確定不是邵曄的……

因為邵曄根本就沒有碰她。

他喝醉後就睡得不省人事了,醒來後看到的痕跡都是她偽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以為他們發生了關係。

邵曄在這方麵也是真的單純,她一說他就相信了。

於是她成功的“母憑子貴”。

可……這件事她誰都沒有透露,邵文華是怎麽知道的?

誰知道不好,還偏偏被他知道了——

“你說我那個蠢兒子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怎麽做?”邵文華提出了一個假設,而梁白月聽完臉上露出了一絲後怕的神情。

邵曄要是知道了……她的下場會比現在還慘。

相處多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個男人深情的外表下的靈魂是有多麽薄情,他若愛上一個人,便會掏心掏肺對她好,若不愛,他連惻隱之心都不會動一分。

——不能讓邵曄知道!

梁白月是又悔又怕,原本囂張的氣焰在邵文華頗具壓迫感的眼神下也漸漸消失不見。

她癱倒在地。

保鏢很有眼力見的把人拖走。

邵文華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也願意多跟梁白月交流一會,於是在走過她的身邊的時候,邵文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做出評判。

“不過……一個野模。”

沒有了他那愚蠢的孩子的庇佑,她哪裏值得他多費心思?

*

沈越最近的狀態很不好,上課時不時開小差,老師提醒了好幾回都沒起到什麽效果,就把他單獨叫出來詢問。

“我看你整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老師問。

沈越搖了搖頭,“沒有。”

老師:那就奇怪了?

“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

老師:應該也不是,他都不聽課。

沈越淡淡道:“不是。”

老師:……

說了半天,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老師揮揮手讓沈越回去。

沈越微微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喲!真巧啊!”

沈越腳步一頓,聞聲看去。

褚鳶在辦公室門外的牆上靠著,她神情愜意,看到他後還扯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沈越定定地看著他,怔了一會才道:“你……回來了。”

褚鳶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就回來一下會,我馬上又要離開了。”

“你又要走?”沈越追問,“為什麽?”

褚鳶但笑不語。

因為她實在是不想上課了,上課宛如聽天書,她實在是不想折磨自己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很忙,沒時間去扮演一個好學生。

“我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褚鳶深呼了一口氣,裝作沒看見沈越微愣的麵孔,說,“我想了想,覺得校園生活不適合我,所以選擇了退學。”

“我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了,那天我手機沒電了,不知道你來找我,真是抱歉。”

褚鳶臉上的歉疚之色漸濃,她看似真的對那天的事情感到了不安。

沈越垂下了眼睛,聲音有些冷淡:“沒關係。”

褚鳶:謔!好冷淡!

不僅是冷淡,他甚至聽到褚鳶要退學這件事都表現得無動於衷。

很不正常的反應。

若是以往,他不得撲上來抓著她死死問上還幾遍為什麽,然後再得到肯定回複後,又哀求她不要離開?

這才是故事正確的發展走向,今天沈越的態度著實不大正常。

褚鳶:幾天不見,難不成他學會了欲擒故縱?

她思考的間隙裏,沈越微微抬眼,偷偷注視著她。

那天晚上他失控了,在理智尚未回歸的情況下傷害了褚鳶。等他反應過來後,他就後悔了,想找她道歉卻怎麽找也找不到人。

電話打不通,短信也不回,她如同人間蒸發,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沈越是這麽想的——

他惹她不高興,她終於選擇離開他了。

和小時候一樣,朋友離開他,家人離開他,最後被剩下的隻有他。

“退學後,你怎麽生活?”沈越開口。

褚鳶家庭條件不好,退學後能做的工作就能少了,她一個人怎麽養活自己?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問題——”褚鳶恍然大悟,拉長了語調,“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還能把房子賣了。”

沈越一愣。

雁城近幾年房價飛漲,市中心的房價更是被炒到了天價,買一套百平米的商品房都需要好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褚鳶怎麽可能買得起那裏的房子,除非她中了彩票。

沈越的腦海中浮現出邵曄的模樣,他潛意識裏更相信房子是這個男人送給她的。

“對了,我今天正準備搬家,正好缺一個幫手,你有時間幫我搬行李嗎?”

褚鳶欣然開口。

她看出來了,沈越還在糾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看他那一臉苦瓜樣,估摸著是覺得欺負了她,內心受到了譴責。

“好。”沈越說。

正愁不知道該怎麽緩和和她的關係,褚鳶主動朝他拋出了橄欖枝,讓他借勢下坡。

他也猜到了她的意思,答應了她的請求。

下午沒課,褚鳶辦完退學手續後帶著沈越直接趕往市中心。

“這裏的環境怎麽樣?”

站在公寓樓前,褚鳶扭頭沾沾自喜地對沈越說。

沈越點了點頭。

環境好,交通便利,附近就是商業區,地段確實不錯。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電梯,褚鳶按下了8層的按鍵。

“叮——”

電梯在突然停下,電梯門大開,進來了一男一女。

來人的長相和氣質都不俗,尤其是男人,看衣著明明是一位商業精英,氣質卻極其溫潤,像個藝術家。

沈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褚鳶看在眼裏,默默往後退了幾步,努力把自己縮在角落裏。

六一:【徐之北住在這裏,你還敢帶沈越來,你是故意的?】

褚鳶:怎麽會,她隻是覺得任務一起刷會完成的更快一點罷了。

良久不出聲,褚鳶的異樣終於引起了沈越的注意,他扭頭壓低了聲音:“鳶鳶,你怎麽了?”

熟悉的名字,喚起了徐之北的記憶,他的眼瞳微微一動,餘光射向了角落裏的一男一女。

他們似乎都是學生,看上去關係很不一般,隻看男方的眼神就能知道他暗藏在平靜麵孔下的對女方的洶湧欲望。

至於女方……一直低著頭,他看不清。

不過,身影總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鳶鳶……不僅名字像,身影也很像。

徐之北心中暗暗想。

“之北,你在看什麽?”於楚楚順著徐之北的目光看到了褚鳶,不屑的撇了撇嘴,“豆芽菜有什麽好看的?”

褚鳶:!!!

褚鳶真的生氣了,說她哪不成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說她的身材不可以。

這前凸後翹的身材,哪裏豆芽菜了?

褚鳶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於楚楚好幾遍,得出一個結論。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皮酸!

她這是嫉妒!

褚鳶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電梯門也“叮”的一聲打開了。

到七樓,徐之北和於楚楚一起出去了。

就在徐之北跨出電梯的那一刻,他耳邊傳來了一聲悠悠的長歎,聲音莫名熟悉。

“之北。”於楚楚叫了一聲,不清楚徐之北為何突然回頭。

徐之北呆愣住了,他的腦中嗡嗡作響,不斷回放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走出了電梯,卻因為一聲歎息回頭。

電梯門在他眼前緩緩關閉,裏麵的女孩抬起了頭,吻上了男孩的臉。

她微笑著,露出的半張側臉和褚鳶驚人的相似。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又隻有3000(哭了),好了我都記著呢,欠大家六千字了。

等我回家一定補回去,現在先湊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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