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鳶倏地一笑,璨然的笑顏晃得嚴揚眼神一頓。
“你笑什麽?”他問。
褚鳶:“沒什麽,我就是想起了一個笑話。”
嚴揚皺了皺眉,對她的笑話不感興趣。
“我想讓你幫我,幫我忘掉邵曄。”褚鳶不依不饒,道,“我知道你一時間沒法相信我,但我確實是真心的。”
大小姐不屑於撒謊,也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嚴揚其實已經相信了,但微薄的自尊心還是支撐著他不要答應。
他不想再一次經曆三年前的痛苦,也不想再被騙了。
“今天來,隻是不想讓你太難堪,我沒別的意思。”嚴揚說。
褚鳶點了點頭。
“若是你真的不喜歡我,那我就不勉強了。”
“我就是有些可惜。”
話說得又急又快,嚴揚的心也隨著話落回歸寂靜。
結束了。他想。
褚鳶瞥了他一眼,繼續說:“我記得邵綏陽和邵曄長得也很像,找他移情別戀,也是不錯的選擇。”
嚴揚抬頭,眼神愕然。
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沒料到她還有另一個選擇。
“邵綏陽?”他說。
褚鳶點頭:“他是邵曄的表哥,若是你不來,今晚和我訂婚的就是他了。”
移情別戀,長得像,又是替身!
嚴揚真是恨死“替身”這個詞了,聽著她的話,意思是還要繼續找替身。
她就那麽喜歡邵曄!
真是——
係統:【嚴揚的好感度下降了,60%。】
褚鳶恍若未聞,自顧自說話:“你走吧,出去的時候幫我找找邵綏陽,讓他來休息室找我。”
平淡的語氣,冷淡的表情,仿佛剛才的柔情都是假的。
嚴揚覺得自己又被騙了。
蠢!
怒火湧上心頭,伸手掐住了褚鳶的手腕,用力一拉。
“替身,替身!你就知道替身!”
“邵綏陽能有我像?你找他……”“你不是不同意嗎?”
褚鳶打斷了他的話,麵露疑惑。
“替身又怎麽了?誰能保證我不會愛上一個替身呢?”
是啊,誰能保證呢?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在嚴揚耳邊圍繞,心底的暗欲漸漸破土而出。
“我答應你,你別去找其他人。”
聲音越來越輕,標誌著他的落敗。
“別難過,我說過了,我不想喜歡邵曄了。”
嚴揚的臉被一雙手捧起來,抬眼時望進了褚鳶的眼睛裏,裏麵是他熟悉的虛假的含情脈脈。
“你要相信我,我會努力……不喜歡他的。”
褚鳶向他保證。
嚴揚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沒了退路。
冷道:”換衣服吧,我會陪著你。”
【嚴揚好感度,65%】
他們還要回宴會廳,不能在這裏耽擱了。
褚鳶起身,去更衣室換了件水藍色鑲鑽禮裙。
嚴揚在休息室門口等她,見她出來,伸出手讓她挽著。
褚鳶搭上他的手臂,笑盈盈地往前走。
宴會廳上人員混雜,認識嚴揚和和邵曄的也不再少數,剛才燈光昏暗,嚴揚混過去了,不代表現在就安全了。
褚鳶讓他待一會就走,自己則去和一幫大佬交談。
嚴揚看著在一幫商界大佬間如魚得水的女人,心裏生出了淡淡的陌生感。
很奇怪,感覺她變了很多。
樣子沒變,性格也沒變,但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
嚴揚帶著疑惑上了二樓,那裏清淨,他可以看著褚鳶。
上了樓,他才注意到這一層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靠在欄杆上往下看的還有邵家家主邵文華,聽到腳步聲後微微扭頭,看了嚴揚一眼。
眼神很淡,但威懾力極強。
嚴揚的腳步被釘在了原地。
沉默半晌,邵文華開口了:“你的膽子很大,敢冒充邵曄和褚鳶訂婚。”
嚴揚不語。
其實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被騙的,他來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已經有人代替了邵曄,也不知道自己是第二個替身。
但他沒說。
他保護了褚鳶,沒將她供出來。
邵文華看著樓下的賓客,道:“我知道你是邵曄的經紀人,你和褚鳶是什麽關係?”
嚴揚的心一冷。
邵文華這個老狐狸懷疑他和褚鳶的關係了。
“我們是大學同學。”咬牙道,“還曾戀愛過,但已經分手三年了。”
就算不說,邵文華也會去查,指不定資料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比起撒謊,實話實說更有利。
嚴揚強調了“分手”二字,將兩人的關係定位在“前任”上。
邵文華像是早就知道了,聽完他的話後沒有一絲驚訝。
“你還喜歡她?”邵文華問。
這個問題,嚴揚沒回答。
邵文華也沒逼問,盯著樓下看了一會後,讓嚴揚下去把褚鳶帶上來。
嚴揚應聲,下樓將此事告知了褚鳶。
褚鳶抬頭,直直對上了邵文華的視線。
第一本書中男女主相愛最大的阻礙,邵家主邵文華。
褚鳶一邊上樓,一邊回想著邵文華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邵文華手段狠辣,一手將邵氏做成了頂級豪門,是商界裏狠角色。
他愛事業勝過愛家庭,對邵曄的婚姻,也是奉行利益至上的原則。
可以說,褚鳶和邵曄的婚姻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褚鳶被帶到了邵文華麵前,嚴揚站在一旁看著她麵露憂色。
邵文華轉身,從他年老但依舊俊逸的臉上,褚鳶能看出邵曄的幾分影子。
很顯然,比起邵太太,邵曄更像邵文華。
在褚鳶打量邵文華的時候,邵文華也在打量著她。
麵前的漂亮女人長得一張和褚鳶一模一樣的臉,但行事氣質上卻大不相同。
就像是變了個人。
難道邵曄逃婚帶給她的刺激有這麽大?
邵文華:“我記得該和你訂婚的是邵綏陽。”
褚鳶微微一笑:“難道不是邵曄嗎?”
“他是邵曄嗎?”
“邵綏陽也不是邵曄,隻要誰更像,今晚誰就是邵曄。您說是不是?”褚鳶問道。
打太極而已,她也會。
麵對大佬,她沒露怯,表現得很自然。
邵文華沒反駁,心想果真是變了。
不再是之前那個一心追著邵曄跑的小姑娘了,倒真有了幾分褚家大小姐的風範。
……也更適合當邵家下一任的主母了。
邵文華很滿意這樣的變化,隻要還在他可控的範圍內,這些都是良性的發展。
他開口:“你說的對,和你訂婚的是邵曄,我的兒子。”
褚鳶:這就對了。
看向嚴揚,說:“你和他曾是戀愛關係,這件事你能處理的好嗎?”
他不在意今晚是誰和褚鳶訂了婚,反正在外人看來,訂婚的就是邵曄和褚鳶。
在意的是嚴揚和褚鳶的關係,他不希望在未來聽到關於邵家主母的風言風語。
他不允許!
褚鳶看了眼嚴揚,說:“當然,我會處理好。”
處理好,和他恩恩愛愛,讓你的好大兒戴上大綠帽子。
係統被褚鳶的真實想法震驚到了。
係統:……真勇!
邵文華溫和地點頭,不再提此事。
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嚴揚和褚鳶的危機解除了。
“我們就先走了。”褚鳶說。
嚴揚跟在褚鳶身後離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邵文華說。
褚鳶停下腳步,扭頭疑道:“什麽問題?”
邵文華的扶著欄杆把手,看著褚鳶,“你拿了邵氏百分之一的股份,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懷疑是從邵太太告訴他股份一事開始的。
若不是褚鳶變了,她是不會拿著百分之一的股份。
褚家家主左右不了她的想法,想要股份的一直就是她。
“是。”
輕柔的女聲落下。
邵文華:“你的變化很大,以前的你是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是什麽改變了你?”
是邵曄還是……
他想知道這個原因,好以後掌控這個女人。
“在回答您的問題前,我想講一個故事。”
褚鳶的眼神變得認真,一字一句道:“一男兩女被綁架了,綁在一個小黑屋子裏,綁匪們都是窮凶極惡之徒,特別喜歡在死前折磨人。”
“一男兩女,a女孩喜歡男孩,從小就把最好東西送給他,天天追著他跑。但男孩不喜歡a女孩,他喜歡的是b女孩。綁匪從三人的狀態裏看出了他們的情感關係,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折磨方法。”
“綁匪告訴a女孩,若是她殺了男孩,就放了她。同時又告訴男孩,若是殺了a女孩,就放了他和b女孩。綁匪很會玩,他解開了綁著a女孩的繩子,將匕首放在了她的手心。男孩和b女孩依舊被他綁著,手裏拿著匕首也使不上勁。綁匪就是想看這三人自相殘殺,但他們也不得不照做,不然就是全死。”
“a女孩握著匕首走向了b女孩,男孩一直哀求她不要傷害他心愛的人。a女孩心如刀割,在千鈞一發之際割開了綁著男孩的繩子。但下一刻,她就被男孩一刀捅死了。”
褚鳶眼神幽幽:“您聽完這個故事,覺得a女孩是怎樣的一個人?”
“蠢。”邵文華說。
褚鳶衝著他笑,“是啊,蠢。”
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放棄了活的希望,最後被心愛之人所殺。
這和褚鳶最後家破人亡的結局有什麽區別?
“我不想做蠢人。”
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