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說話,是先把話說了,才用腦去想他到底說了些什麽話。有些人根本連說了什麽話也不去想一想。

小刀垂下了頭。

儂指乙訕訕然的坐了下來。

“答應我,無論是在怎麽樣的情形之下,”小刀說,“都給我爹爹一個分辯的機會。”“我答應你。”

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冷血顯得重逾千鈞。

“那麽,”小刀笑了,“我們的貓貓呢?”

“貓貓和穿穿正在一隱蔽之處。放心,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問題是,”二轉子“深謀遠慮”的道,“我們帶貓貓過來,穿穿會不會不高興?他們自小青梅竹馬慣了,我們這樣做,到底應不應該?恰不恰當?”

小刀沉吟了一下,微拾秀眉,說:“我們何不把這選擇交回給貓貓她自己?她來探一個受了重傷還惦念著她的朋友,也不是件什麽不可以的事呀!”

阿裏連忙點頭稱是,“對對對,寧可因戀愛而致失戀,不可因怕失戀而不去戀愛。”二轉子也接下去說:“是是是,正如要找人比鬥,就應該找一流高手可是要找一流高手比拚,就得不怕失敗。”

“好啊,”儂指乙就瞧這兩人不顧眼,“你們兩位:一個是戰鬥好手,一個是戀愛專家了!”

阿裏咧嘴傻笑:“不敢當,不敢當。”

二轉子翹起鼻子:“好說好說。”

小刀生怕他們又起衝突,連忙問:“你們打算就這樣入城嗎?”

職律銀衝即道:“小刀姑娘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隻是這一路來,宮府必已明令通緝你們,偵騎四出,這樣直赴危城,徒招事端,”小刀說,“依我看,不如喬裝打扮,分頭潛入危城再說。”

阿裏哈哈笑道:“好極了好極了,說起喬裝易容,我最在行。”

儂指乙還是忍不住要“刺”他一下:“算你會變,難道你還能把自己增高幾寸?”阿裏聞言怔了一怔,哺喃地道:“增高?這也不難……”

耶律銀衝微笑道:“看來,小刀姑娘既是驚怖大將軍的掌上明珠,自然可以來去自如,不必什麽易容喬裝了。如此的話,不如冷少俠就隨小刀姑娘入城,他武功高、劍法好、膽氣壯,也可一路護送小骨回家,並可照顧貓貓和穿穿和小狗叭叭……至於我們四人,易容後分別入城接應,反而方便。”

小刀亮亮的一笑,用春蔥般的玉指,向冷血一指,說,“他呀,滿臉煞氣的,象隻野獸得要戴上頂深笠才行,不然,象個囚犯啦。”

耶律銀衝眼角往房間桌上所放的織物一瞄,心下分明,會心地道:“小刀姑娘真是細心,早為冷少俠織好擋陽深笠了。”

冷血心下一陣無言感激。二轉子卻又去搔頭皮,又是一陣落花如雨,雪花紛飛,他酸溜溜的說:“可就沒人為我織一頂。”

“你呀!”小刀也粲笑著用手指他:“等著瞧吧。”

阿裏這可急了:“我呢?”

眾人都笑了起來,冷血卻靦腆的道:“我的命,都是諸位救的。叫我少俠,可愧不敢當。假如承蒙你們當我是小兄弟,我已經受寵若驚了。”

耶律銀衝笑道:“哪來的話。我們的命,不也是你救的!”

二轉子一向對冷血心存好感,此刻使說:“這樣也好,咱們本來是‘五人幫’,現在成了‘四人幫’,乍聽以為是‘死人幫’,多難聽呀現在可好了,多了一人,可又是‘五人幫’了。”

儂指乙偏要抬杠:“四人幫有啥難聽?聽去似是‘詩人幫’,挺高雅的呢!”阿裏最是情深:“不行,不行,無論但哥在不在,我們都是‘五人幫’,永遠是‘五人幫’,多了人,少了人,都叫五人幫我當他一直是與我們共在的了。”二轉子怕他又哭,便興致勃勃的說:“過癮啊過癮!咱們又可以一齊行動,上危城,對付大將軍了!實在是太過癮、大過癮!”

小刀和冷血,都是乍聞“大過癮”三個字,頓想起那個薔薇將軍和他的“大割引”,不禁聞言色變薔薇將軍說來武功並不甚高,但所有的高手,都一一被他殘虐於股掌之上,行為鄙劣狠辣,令人不寒而栗。

儂指乙說:“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商議如何行事。”

二轉子精神大振,“好哇!”

耶律銀衝深思熟慮的道:“我看……”

忽聽阿裏大叫一聲:“慢!”

眾人一齊望向他。

“我尿急,”阿裏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我先去小解。”

二轉子氣白了臉:“你!”

“怎樣?”阿裏楞著頭,奇怪的問:“誰比我的尿更急?你?”

這一路下來,那神秘的鼓聲,並未再出現。

他們分頭、分批、分別入城。冷血和小刀,也一路聞著花香。

直至靠近危城,便聽到太學生起哄上書痛諫一事。小刀是大將軍之女,入城一路無礙,同行者亦不犯疑。及至入了危城,始知軍隊已跟太學生、老百姓對峙不下,冷血即時立刻進去,剛好發現驚怖大將軍城頭坐陣,暗令陳三五郎殺人生事,以圖鎮壓,冷血馬上抓住陳三五郎,飛身上城,現身與驚怖大將軍直接對峙。

他們才對望了一眼,冷血竟腳下微微一個踉蹌,而驚怖大將軍也有“眼睛受傷了”的感覺。

驚怖大將軍知道來者不善,故而問:“你是誰?”

“我姓冷,”這是冷血當時的回話,“大家管我叫做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