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跟著宗令府的官員,先是過了正門和戟門,接著便有是一刀五彩琉璃門,門內則是金水橋,在雪絮之中,金水橋下的玉帶河似乎已經凍住,結成了一層薄冰。

進入太廟,不得斜視,所有人進出,都需有宗令府或者是禮部的官吏帶領,所以葉春秋不敢怠慢,緊緊地跟著這宗令府的官員身後,這人領著葉春秋到了一排屋舍邊上,朝著葉春秋道:“葉修撰,請入左二房。”

葉春秋頜,信步朝著左二房去。

這裏的一排屋舍都是準備給祭祀的大臣們休息的地方,吉時未到,因而各房都擠滿了人。

葉春秋進去,這兒多是一些翰林和禦史,燈火冉冉,早已人滿為患。

見了葉春秋來,有人和葉春秋打了招呼,葉春秋一一行禮,先已抵達的戴大賓挪了挪身子,對葉春秋道:“葉修撰,來這兒。”

葉春秋看他挪開半個蒲團,不由泛出一笑,這兒怎麽像是籠屋似的,好吧,人太多,確實隻能將就將就。

時候還早,諸公們免不了相互高談闊論,葉春秋卻是一聲不吭,隻聽他們說起今歲的一些趣聞。

天漸漸的亮了一些,可是雪絮依舊飄飛,偶爾有人進出,門一開,便一股冷風灌進來,屋裏的燭火頓時瘋狂搖曳,忽明忽暗。

也不知到了什麽時辰,有人不禁道:“吉時快要到了,何以不見聖駕?”

按理來說,聖駕來了,是需要大家去迎接的,吉時是祭祀的時辰,可是這個時間點,陛下也該移駕到配殿去稍作休息,準備主祭了。

可是偏偏,還不見蹤影。

這時門又開了,冷風灌進來,引來一陣的咳嗽,有個吏部的官員帶著幾分急色,左右張看,氣喘籲籲地道:“哪個是葉修撰?葉修撰,快……到左一房去,劉公召你問話。”

葉春秋忙是站起,大臣們一般身子都不大好,平時畢竟享福慣了,於是忙是跟著出去,把門關上,隨著這人到了了另一處屋舍,方才進去,便見劉健幾人正圍著炭盆取暖。

這兒就顯得空曠了許多,一個屋舍,隻有寥寥**人,多是學士和尚書,不過那位禮部尚書卻是不在,葉春秋估摸著是去安排祭祀的事了。

葉春秋行禮,還未開口說幾句客套話,劉健便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葉修撰,陛下何以還沒來?”

我真是冤枉啊,他來沒來,我哪裏知道。

葉春秋道:“下官不知。”

劉健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方才老夫叫人去問過了,說是陛下在沐浴更衣。”

他說到這裏,深深地看了葉春秋一眼:“葉修撰知道更的是什麽衣嗎?”

葉春秋語塞,不做聲了。

劉健又是歎息,道:“你直說了吧,陛下是不是想借這個來要挾老夫和在座諸公,讓他自封鎮國公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