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之手
羅蘭的底氣就在於雙方信息渠道的絕對性差距。
他就連緹坦的軍隊指揮官有哪些壞毛病都知道，緹坦皇室秘藏的寶物他連屬性都被背過，緹坦帝國的地下防禦工事的地形圖羅蘭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
至少在羅蘭建立勢力以前，緹坦的人隻要一口氣別來的太多，都得一個個的變成經驗。
同時，羅伯特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那就是他作為一個高級探子，其地位並不像他自己想的那麽重要。
在他取得絕對性的優勢之前，他這段在白塔的臥底生涯不僅不能作為他政治道路上的加分，反而會成為他繼承皇位的巨大阻礙。
羅伯特在白塔待了這麽久，沒有人敢保證他的腦子裏還是“羅伯特”的靈魂。
無論是洗腦、精神控製、靈魂替換……白塔有幾百種方法可以悄無聲息的替代一個人的身份。
緹坦的貴族們是不可能同意將皇冠給予一個完全有可能是傀儡的“皇子”的。
再說了，羅伯特已經離開了緹坦太久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讓大多數人順理成章的忘記他。
就算他在幾年之前在緹坦還有一票衷心的人，但到了現在，就算他光榮回歸，他的手下也早就被其他人誘惑的坑坑洞洞。
他手底下的人裏頭，別人的探子估計比自己人都多。
要是羅伯特的才能足以讓他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還能取得皇位，那麽他根本就不會被當成是犧牲品被派到白塔來。
正如那些貴族們擔心的一樣。緹坦的皇室也同樣擔心自己的繼承人被做成其他人的傀儡。
他們並非是對白塔了解不深的那些愚民——相反，正因為他們對白塔足夠了解，反而會產生這樣的思慮。
如果他們能夠核查思維還好。
但事實上，就連他們僅存的兩種檢測對方是否被精神控製了的儀器，還是白塔如今已經淘汰了的舊儀器。
在這種技術上的絕對壓製之下。假如白塔真的對羅伯特做了什麽手腳——比如說對他下了聽到某個關鍵詞之後就會痛不欲生或幹脆進入夢遊狀態變成傀儡的咒，緹坦要能查出來就有鬼了。
況且羅伯特僅僅是一個第九順位繼承人而已。
萬一撕破了臉，羅蘭隻要高呼導師之名，瞬間以最強的力量將羅伯特完全毀滅，不讓他發動那個足以威脅到羅蘭生命的東西，緹坦也不可能找得到羅蘭。
如果白塔沒有傾塌。說不定白塔顧忌戰爭的發生，把羅蘭賣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很可惜，白塔馬上就要陷入到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風波中去。
緹坦寧可借著給羅伯特複仇的名義進來光明正大的打砸搶燒，也不會想要知道凶手是誰。
羅蘭甚至懷疑，等到白塔徹底傾塌且眾神的軍隊撤離之後，緹坦會不會直接派人把羅伯特幹掉，再以複仇的名義將軍隊調來白塔“收廢品”。
反正如果羅蘭是緹坦皇帝，他就會這樣做。
在羅蘭和羅伯特沒有營養但氣氛愉快的聊天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四號站台。
“隻要通過這裏。就到了白塔巫師學院了。”
聽到羅伯特如此介紹，克勞迪婭突然握緊了手。
雖然在一個星期的日子裏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克勞迪婭卻沒有忘記自己離家出走的原因。
那就是找到愛德華。
就算羅蘭已經提醒她，愛德華有極大的可能性已經被黃昏汙染——甚至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是黃昏眷民了，她也不想放棄自己的哥哥。
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性，克勞迪婭也不會放棄。
如果能拯救哥哥，她甚至願意放棄生命——
“羅……赫爾蘭——”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羅蘭的手。
羅蘭驚詫的回過頭來。望向克勞迪婭的眼中滿是疑惑。
但他很快意識到了克勞迪婭想說什麽。
“放心……愛德華是不會有事的。”他壓低聲音，對克勞迪婭輕聲說道。
“愛德華？”
羅伯特此刻卻突然搭腔。
“兩位小姐要找的。莫非是那個愛德華？”
羅蘭突然恍然大悟。
對啊……羅伯特應該知道愛德華的消息。
安若思是埋頭學習巫術的“學霸”，羅伯特是安若思的朋友，這沒錯。
但沒有人規定，“學霸”的朋友一定要是“學霸”。
況且，羅伯特身為一個探子，他本身的職責就是為緹坦皇室收集第一手的信息。
白塔有句名言說得好：“沒有巫師能在白塔偷一塊瓦片。”
這裏畢竟是是巫師的起源之地。那些用來收集別的地方的資料的巫術在麵對白塔的時候比班門弄斧還要可笑的多。
“我們要找的……”
就在羅蘭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卻猛然心生一陣警惕。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脅感將羅蘭籠罩起來。
在羅蘭過於低下的意誌屬性的作用下，羅蘭的脖子都僵硬了起來。
羅蘭甚至懷疑，自己現在連路都走不動。
那個存在也許不如羅蘭在那個奇怪的夢境中麵對希格斯、或是直視導師時那般的偉大，但卻正因他的位格稍低。反而能被羅蘭更加清晰的感知。
說是位格稍低，但那是相比較聖者而言的。
對於羅蘭來說，那是無可抗拒的偉大——
如同千萬隻鳥一起鳴叫的聲音漸漸從羅蘭身邊的四周響起，並且越來越大。
隨著電流的劈啪聲，極細密的青色電光毫無預兆的從羅蘭身邊掠過。
羅蘭隻是感到身體一麻，但羅伯特和安若思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就在那一個瞬間，他們身上的魔力已經被抽了個幹幹淨淨。
——是團結之力！
羅蘭不禁變色。
這個結界這是白塔的幾道最後防線之一，由梅林巫師親自編寫的、以白塔的居民房作為節點的巨大法陣。
作用是抽取範圍內所有巫師的魔力用來構建一個巨大的防護巫術。
“導師，我在此高頌您的榮光！”
為了防止那股不斷增加的威壓讓自己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羅蘭連忙反手握住了克勞迪婭的手，低聲禱告。
隨著一道銀灰色的光芒從克勞迪婭額上的十字架上傳來，羅蘭和克勞迪婭頓時感到身體一暖，那股麵對生物鏈高層生命時的大恐怖頓時消弭無蹤。
僅僅就一句禱言的功夫，在羅蘭他們的頭頂上，數千萬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副繁複而神秘的立體圖案，在白塔上空不停的旋轉著，卻正好將和奧姆之牆相連的第二塔避了過去。
就在這時——
一隻巨大的、沉重的、布滿老繭和傷疤的戰士的右手，帶著沉重的鐵拳套從虛空上方浮現了出來！
是暴力之主！
羅蘭的瞳孔瞬間縮緊。
“小心！趴——”
還沒等他說完，那隻看上去平凡無奇的巨人般的手便握緊成拳，一擊砸在了白塔上空的結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