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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呢”

沈籬下意識的出口問,微醉的她,思維稍微有些混亂,出口的話有點不經大腦。

她要是清醒的,絕對不會問出這樣的話。

本欲開車的司徒,身體頓時僵了一下:“他”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東方在二號島上。這種場合,他不能參加。

“不該讓你喝酒的。”霍斯域突然說著,打斷司徒的話。

他的手摸著沈籬的頭,漆黑的眸子中透著溫柔,“躺一會吧,還一會才能到別墅。”

“嗯。”沈籬輕聲應著,頭靠在霍斯域懷裏,眼晴也緩緩閉上。

話出口之後,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她現在確實需要躺一下了,腦子己經混亂成這樣。

沒人再說話,司徒發動車子,一路駛回2號島。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來時,霍斯域突然道:“你去看看東方,問問他”

說到這裏時,話語頓住了,似乎在考慮。

“是,我馬上就去。”司徒說著,下車給霍斯域打開車門。

霍斯域抱著熟睡的沈籬下車,他卻沒有馬上進屋,隻是看向司徒,道:“東方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哪怕是他想離開。”

司徒頓時怔住了,下意識道:“我與東方,是自小跟著先生的。”

霍家的助理,可以死,卻不能走。

霍斯域竟然想放東方走

“你隻管問他。”霍斯域說著,抱著沈籬進別墅。

“是”司徒怔怔應著。

男仆把車停進車庫,司徒則走向後麵別墅。

那是下人們居住的別墅群,八月中秋,合家團圓的日子。

主人們在1號島過節,今晚輪到當差的下人自不必說。今天放假的,自然也聚一起,一起過節。

時不時的歡笑聲從主廳傳過來,司徒根本就沒進去,他知道東方不會在裏麵。

“中秋”

司徒自言自語說著,臉上帶著傷感。霍家的下人有世襲的,還有外麵請的。

但不管哪一種,他們都有親人,都有親人可以一起過節,一起吃飯。

他沒有,因為他是孤兒。

而東方

有時候明明知道親人在哪裏,卻被完全排除在外,那還真不如沒有。

“誰在那裏”

突然一句,是東方的聲音,卻帶著醺醺醉意。

司徒不禁看過去,隻見左側草從中,樹枝亂動,似乎有人在的模樣。

“東方”

司徒大步走過去,頓時呆住了。

隻見東方大字型躺在草從中,滿身酒氣,整個人己經顯得神誌不清,手裏依然握著酒瓶。

衝天的酒臭味,司徒隻差捂鼻子了。

“嗯”東方茫然應著,眼晴都沒有睜開。

“怎麽喝成這樣”

司徒又氣又急,伸手把東方扶起來,兩人體格相似,他扶東方倒是不太吃力。

“滾開,你是誰啊”

東方醉醺醺說著,眼晴完全睜不開。

“我我真是”

司徒頓時連生氣都沒力氣了,拖著死豬一樣的東方,往回走。

歡快的熱鬧聲越來越近,司徒卻覺得越來越淒涼。

東方喝成這樣,他懂的

“其實,我真的很高興”

醉醺醺的東方突然說著,他的神智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嘴裏說的完全是醉話。

“高興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司徒不自覺得說著,“助理是不能飲酒的,更不能喝醉,你不知道嗎。”

隨時保持清醒,隨時待命。

就像剛才東方死豬一樣躺在花園裏,若是被別人發現,上報上去,東方肯定要受罰的。

“我高興”

東方笑著,隻是醉酒的他,笑容也顯得在發傻。

“我,我是,大爺,大爺回來了,主人的父親回來了”

也是他的父親,終於回來了。

司徒的腳步不自覺得頓住了,因為東方在哭。

嗚咽的哭聲,伴隨著眼淚。

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不管怎麽樣的苦楚,怎麽樣的委屈,東方從來沒有哭過。

“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真的期待過大爺的歸來”

東方說著,他的神智仍然不太清配,哭聲卻是越來越大。

“每個孩子,尤其是在痛苦的時候,都希望自己的父親像神一樣,從天而降,把他從痛苦中解求出來。”

“我也一樣,我也曾經期待過”

說到這句時,東方的聲音尖刻了起來,哭聲伴隨著嘲諷,好像是在對月嚎叫。

把心中所有的悲傷和痛楚,全部都傳遞出去。

無法言喻的痛楚,要不是在醉酒中,哪怕是對著司徒,他都不會說出來。

他期待霍天行回來,他期待得到關愛。霍家少爺的身份他並不在意;認祖歸宗,他從來沒有想過。

隻是

每個少年在長成時,都希望天神一樣的父親,用誇獎的目光注視著,大手拍著他的肩膀,說一句,你很好,很優秀。

在霍天行消失不見時,他可以跟自己說,自己的父親不在,己經去世了。

他甚至可以自我安慰著,要是霍天行在,就會給他一點點的關愛。

現在

霍天行真的回來了,會摟住霍斯域說,我的兒子。會安慰霍天青,叫他弟弟。

而對他,什麽都沒有。

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不姓霍,便不是霍家人,除了血緣之外,沒有任何關係。

“東,東方”

司徒的聲音微微發顫,繼續扶著東方站在原地,卻沒有看向他的臉。

他知道東方在哭。

“嗚嗚”

哭泣聲,無法停止的哭泣聲,東方哭的就像一個孩子。

“我到底為什麽而出生,我到底”

一聲又一聲控訴,卻不知道在責問誰。

司徒扶著東方站在原處,一動不動,靜靜站著,靜靜聽著。

銀盤似的月亮,高掛天空,代表著團圓美滿。好像不管人間發生了什麽,中秋,團圓,永遠不會改變。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司徒輕聲說著。

好像被東方的悲傷感染了一般,他的臉上充斥著痛苦與悲傷。

不能扶著這樣的東方回去,按霍家的家規,有這種想法的東方,逾越了。

霍家的親情,與血緣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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