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擁抱,霍斯域身體瞬間僵直。

那是來自父親的溫暖,許久許久以前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

“斯域,以後要乖乖的。你祖父素來嚴苛,不要任性,也不要撒嬌。”

“以後我不在,你要,是一定要,變得堅強起來。”

“你要成為別人的依靠,而不是去依靠別人。”

“還有,你是哥哥,要記得照顧弟弟。”

霍天行離開之前,父子之間最後一次談話。

記得那一次,霍天行也是像這樣,突然抱住他。把他還很幼小的他抱在懷裏,用悲傷的口吻叮囑著。

帶著依依不舍的留戀,然後最終還是放下他。

“對不起,對不起”

霍天行輕聲說著,悲傷的聲音帶著懺悔。

他的兒子

本該享受快樂的童年,至少該有父親的陪伴,而不是獨自一個人,麵對那樣的不堪。

“父,父親”

艱難的話語,霍斯域還是叫了出來。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父母把他生下來,並不表示要對他終身負責。

而且在那種情況下,離開,是霍天行最不得己的決定,也是唯一能做的選擇。

“你”

霍天行蠕動著嘴唇,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抱著霍斯域的手鬆了下來,帶著失望以及愧疚。

“這樣的生疏,也是我應得的。”

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生而不養,又憑什麽讓兒子認他。

“父親,你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錯。”霍斯域緩緩說著,他的聲音己經平靜下來。

幼年不懂事時,母親變祖母,弟弟變成叔叔,父親消失不見。

曾經那樣幸福的家庭,瞬間崩潰。

還幼小的他,真覺得很痛苦。

不過,都己經過去,他己經長大。

“我懂的”霍天行說著。

所謂不是他的錯,聽著像很體貼,其實是生疏。

要是霍斯域像霍宗濤那樣,大聲指責他,哪怕對他揮拳,他心理都會好受很多。

因為我對你無所謂,在或者不在,才沒有那麽重要。

“阿青很好,您不用擔心他。”霍斯域說著。

霍天行苦笑,“他卻沒來見我。”

“他”

“我明白。”霍天行說著,笑容中帶著苦澀。

“那孩子太辛苦了。”

霍斯域沉默不語,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

“大,大哥”霍天啟顫聲說著。

重重的鼻音,他似乎是在哭。

無數記憶湧上心頭,都是關於霍天行。

溫柔的記憶,溫柔的大哥。

若說他霍天青是被霍家詛咒的兒子,那他就是被霍家無視的兒子。

沒人重視他,也沒人理會他。

“是天啟吧,轉眼間長這麽大了。”霍天行笑了,眼光清澈而溫和。

伸手拍拍霍天啟的肩膀,帶著寬慰。

“這些年,有你在斯域身邊,我很高興,也很放心。”

“大哥”

“你們到底要在門口說到什麽時候”

突然一句,帶著威嚴與傲慢。

是霍宗濤的聲音。

“是我太高興了,竟然讓你們在門口站這麽久。”霍天行笑著說。

“都進來吧,這是我的家。”

不經意間,霍天行看到站到最後的東方。

他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對東方,他的印象很模糊。隻有那頭銀發,格外的顯眼。

“是,東方”

東方緊緊抿著唇,雙手握拳,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回答出來:“是我。”

霍天行微微一笑,“你也長大了。”

話完,他轉身進屋,再沒有一句言語。

霍斯域和霍天啟跟隨其後。

東方卻好像定在那裏一般,他全身的感覺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無法思考,無法行動,連痛楚都感覺不到。

“東方”

司徒小聲提醒他。

“我要暫時離開一下。”

東方說著,頭也不回的掉頭走了。

他知道這樣做不合適,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

父親

霍家的父子關係從來不是以血緣來劃份,而是姓氏。

他不姓霍,就表示他跟霍天行沒有任何關係。

隻是他的心

“”司徒默然。

沒有攔他,也沒有追上去。

隻是在靜靜看著他離開之後,跟著進入別墅。

穿過玄關,就是大廳。

古典與現代的結合,優雅安靜,精致低調,溫暖祥和。

在進入的一瞬間,好像把一身的冰冷與戾氣都洗淨了。

“喲,父親,您竟然也在這裏。”霍天啟嘲諷說著。

就在大廳沙發,霍宗濤很是霸氣的坐在主人位子上,冷然而傲慢。

但不管他態度多麽的強硬,表現的多麽不屑一顧他還是留在a市,來到了霍天行的家裏。

看著霍天行這些年生活的地方,等待霍斯域和霍天啟的到來。

父與子之間,強勢的那個難免裝腔作飾,但許多時候,退讓的都會是父親。

“天啟,不要這麽跟父親說話。”霍天行輕聲斥責著霍天啟,臉色仍然帶著溫柔的笑意。

“父親,天啟和斯域來了。”

“我眼沒瞎。”霍宗濤冷聲說著。

與霍天啟的冷嘲熱諷不同,霍斯域神色淡然,在霍宗濤麵前站定,恭敬的叫著:“祖父。”

“天青沒跟你同路嗎”霍宗濤問。

臉上的神情顯得有點複雜,或者說愧疚。

他知道怎麽麵對霍天行,也知道怎麽麵對霍天青,但同時麵對他們倆個

“他有點發燒,留在我的小島上,白念陪著他。”霍斯域說著。

“噢”

霍宗濤也不再問。

雖然早晚都要見容華和霍天青母子倆,但他仍然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先生,晚餐準備好了。”管家走過來說著。

霍天行微笑著點頭,看向霍宗濤道:“二十幾年未曾與父親同席,不知道父親的口味改了沒有。”

霍宗濤冷笑,“你會記得我喜歡吃什麽”

“當然記得。”霍天行笑著說。

霍宗濤看他一眼,沒作聲,也就是不反對,起身去餐廳。

霍斯域和霍天啟自然跟上。

快到餐廳時,霍天行伸手拍拍霍斯域的肩膀,“今天住下來,你和天啟衣服我己經讓人準備好了。”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