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海麵,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湧上來,輕輕拍打著沙灘。

清新的海風從遠處吹來,海鷗在天空中鳴叫。

一切都這麽安祥寧靜。

沈籬赤腳走在沙灘上,留下一串腳印。

很快的,海浪湧上來,把腳印抹去,留不下絲毫痕跡。

“沈籬”

東方走到她身後,好像故意一般,踩著她留下的腳印。

不快不慢,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這樣靜靜跟著她。

“你走了好久,要不要休息一下。”

虛弱而蒼白的沈籬,醫生的建議,要靜養。

就算是海邊散步,也不宜走太久。

“我丟失的記憶,你們還是不肯告訴我。”沈籬突然說著。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東方。

“我己經不止一次被夢境驚醒,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丟失一半的記憶,感覺糟糕透了。”

要麽全忘記,要麽全記得,為什麽隻剩下一半。

更詭異的是,情緒她還記得。

近乎絕望的悲傷,無法原諒,絕對無法原諒。

不知道原由,隻剩下悲傷。

“沒有人會失憶,隻是暫時忘記了而己。”東方說著。

“而且自己的記憶,要自己想起來。”

這是韓墨琛的原話,人類是奇怪的生物,異常脆弱卻又無比的堅強。

一顆子彈就可以消滅,但想從心理上把人打敗,卻異常的堅難。

“還真是官方客套話。”沈籬淡淡說著。

轉身,繼續前進。

浪大了起來,湧起的浪花己經能打到她的腳踝,打濕她的裙擺。

初夏季節,天氣己經漸漸變熱,隻是海水還是有點點的冷。

“要漲潮了,回去吧。”東方說著。

沈籬停了下來,眼晴看向遠方。

“你先回去吧,我估計走不了。”

就在不遠處,優雅的男人正緩緩走來。

優雅,高傲的男人,好像高傲的孔雀,向世人展示著他的羽毛。

說話永遠都是刻薄的,十分不好相處。

對她

雖然有過很多不愉快,對她卻真的很不錯。

“走過來的是”

東方想給沈籬介紹一下。

“霍天啟,霍斯域的三叔,我平常會叫他天啟先生。”沈籬說著。

“很奇怪吧,我明明知道他是誰,卻完全不記得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跳躍的記憶,總是會湧現出來的片段。

煩燥嗎

似乎也不是,她似乎對丟失的記憶並不太在意。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無所謂起來。

“你想見他嗎”東方問。

霍天啟來了,他肯定要見沈籬。

但什麽時候見,就看沈籬的心情了。

“想與不想,總是要見的。”沈籬說著。

她溫柔的聲音中透著悲傷與痛楚,要是自己可以選擇的話,她連霍斯域都不想見。

無法逃避,也隻有麵對了。

“你不用陪著我了,先回別墅吧。”

霍天啟特意來找她,應該不希望有別人在場。

東方看著越走越近的霍天啟,猶豫一下卻還是說。

“我就在不遠處,有需要隨時叫我。”

沈籬微微笑了起來,東方果然很溫柔。

“嗯。”

東方走了,在她眼前消失。

但她知道,東方並沒有走遠。

“能跟你聊聊嗎”

霍天啟說著,他一向傲慢的聲音,此時顯得有些無力。

一步步走進時,他一直看著沈籬。

清麗的麵容,蒼白而憔悴。無神的眼眸,似乎在看著他,好像在透過他看向遠方。

白色紗裙,黑色長發,就這樣靜靜站著。

浪花拍打著她的腳裸,海水打濕了她的裙擺。

好像誤入人間的人魚公主,全心無力愛著王子,最後卻是悲劇收場。

“好久不見,天啟先生。”

沈籬微笑著,禮貌卻疏離的打著招呼。

“你,你認識我”

霍天啟怔了一下,按管家說的,沈籬應該不識識他的。

“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身份。”沈籬用困惑的口吻說著。

“其他事情,卻統統不記得了。”

“我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認識。”

不過對霍天啟,她倒沒什麽排斥感。

至少看到他時,不會覺得痛苦難受。

“這樣啊。”霍天啟失望說著。

本以為沈籬記起他了,人的記憶就是這樣。

隻憑腦子想不出來,但看到,就能觸發。

“你是來看霍斯域的吧。”沈籬說著。

反正一定不是來看她的,霍天啟沒那麽關心她。

“也是來看你的。”霍天啟說著。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記住一部分。”沈籬說著,“你要是願意告訴我,我會很感謝。”

霍天啟稍稍怔了一下,在他印象裏,沈籬一直都很乖巧聽話的。

至少對他這個長輩,還是很客氣的。

不會像現在這樣,說話很生硬,甚至帶著幾分嘲諷。

尤其是她那麽雙眼晴,帶著冷漠與無情,沒有一絲溫度。

“不願意說也無所謂,我不強求。”

“你”霍天啟怔忡之後,輕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自嘲。

“你的性格倒是變得強硬了。”

軟軟的小動物卻突然長出了硬刺,這樣的改變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隻是突然想明白了,人生不過百年,我沒必要委屈自己。”沈籬說著。

“而且委屈也好,退讓也好,除了讓自己難受之外,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站著是死,躺著也是死,那何不讓自己痛快一點。

“”

霍天啟瞬間沉默,眼前這樣的沈籬,讓他有點

該說什麽好呢。

責怪沈籬

勸她說跟霍斯域好好過

好像不管什麽話,他都說不出口。

或者,在他內心深處,突然來見沈籬。

隻是單純的

想見見她而己。

“我真的跟霍斯域結婚了嗎”沈籬突然問著。

在所有記憶中,這是她最模糊一段。

很詭異,結婚該是人生大事,不管好壞都該記得。

她卻沒有一丁點印象,她能認出霍斯域,卻不知道那是她丈夫。

不管管家給她說過多少次,她總是無法相信。

她總覺得哪裏搞錯了。

“是,你們結婚了。”霍天啟說著。

“是嗎”沈籬臉上的表情依然是不相信。

“那我要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