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霞先叫了起來,好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喊著道:“什麽販賣人口,你這個死丫頭,我就知道你是個禍根,早晚要給家裏惹來大麻煩。我才要把你清出來,我養你這麽大,你卻要報警!”

說著伸手就要打沈籬,沈籬早有防備,她已經不是小孩了。對於方紅霞的巴掌,她都已經對付習慣了,伸手擋住,反手一個耳光甩到方紅霞臉上。冷笑著道:“既然不怕那就在這裏等著警察來,看看他們抓不抓你。”

方紅霞呆住了,撲上來就要打沈籬。

卻是沈父攔住,著急地道:“你還不快跑,真報警了怎麽辦。小籬啊,你這就不應該了,她是你媽,總是一家人,關上門有什麽事情不能說,哪能報警呢。”

沈籬看著沈父的臉,雙手握拳,身體不自覺得顫抖起來。眼淚緊跟著落下來,幾乎吼著道:“你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麽對我的,你還說什麽一家人……”

“你不是沒事嗎,既然平安回來了,何必再追究。”沈父說著,指責的看著沈籬。

沈籬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已經木掉了,這就是她親爹說出來的話。

每個孩都會憧憬父親,孩童時她也憧憬過。但在繼母的無休止打罵中,父親一直都是冷漠的,從來不管,隻當沒有看到。

包括她上,初中是班主任可憐她,高中是獎金,大是助貸款。至於生活費,那是她打工掙的。

正在愣神中的方紅霞也反應過來,馬上得意喊著道:“就是,你什麽事情都沒有,你憑什麽報警,憑什麽啊!”

“是警察把我解救出來的,已經立案了。”沈籬冷冰說著,隨即看向沈父道:“你作為丈夫,隻怕也要一起抓起來了。”

沈父馬上叫了起來,一臉莫名兼委屈的道:“這關我什麽事?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怎麽能算到我的頭上。小籬啊,我可是你親爹,你總不能把自己親爹坑到牢裏去,真到時候誰關你啊。”

哭泣中沈籬突然笑了,像是在嘲諷沈父,更像是在嘲諷自己。看,這就是她親爹,任何責任都不想承擔,所有的事情都是跟他沒有關係的,永遠都是最無辜的。

方紅霞更是大聲喊著道:“看看這就是你養出來的白眼狼,你還說我對她不好,她可是連你這個親爹都不放過的。當初就該把她掐死,看看她現在還能不能橫。”

正吵嚷之時,繼妹沈月一臉驚訝的跑上來,大呼小叫的道:“我們樓下停了輛限量版阿斯頓·馬丁,價值五千萬啊,全球限量77台。”

他們這座樓裏來了有錢人,超級有錢人,在哪裏,在哪裏……

隨即沈月看到沈籬,上下打量著她,好像見鬼一樣,道:“全身香奈兒,哪裏來的?”

而且是最新款的,她在雜誌上看好久了。雖然方紅霞很疼她,要什麽有什麽,但這麽多錢,家裏根本就拿不出來。

沈籬嘲諷地看向沈月,沈月跟她同年,是方紅霞再婚帶來的拖油瓶,跟沈父沒有絲毫血緣關係。肩上背的是lv的新款,鞋也上千。大沒考上,正在考托福準備出國。

沈家能住的起高擋小區,沈月能用上萬的包,沈父卻拿不出她的費,到頭來還任由方紅霞把她賣掉。

看,這就是親生女兒和繼女兒的區別,血緣什麽的,想想真是嘲諷。

“你笑什麽!”沈月高聲喊著,她很想在家裏稱王稱霸,她在家裏也確實做到了。但是從小到大沈籬的成績永遠比她好,沈籬永遠比她漂亮,沈籬永遠離比她得到更多表揚。尤其是她暗戀的男神也對沈籬癡心一片。

此時又看到沈籬這樣的笑容,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衝上去抓花她的臉。

“哼,你媽馬上就要進去坐牢了,我高興。”沈籬笑著說,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沈月怔了一下,她並不知前因後果,隻以為沈籬鬼扯,指著沈籬罵道:“白眼狼,吃家裏的花家裏的,還總說虐待你。現在放假回家了,也不知道幹活。依我說,養她那麽大了,早點找個男人嫁了。聽說李總來家裏幾回了,給的錢也多。媽,你現在就跟李總打電話,就說我們家同意了。”

越說越帶勁,沈月恨不得馬上打電話過去,把沈籬打包賣過去。這樣不但能拿到一大筆錢,還能讓方澤死心。

吵嚷之中,警笛的聲音響了起來,由遠至近呼嘯而來。方紅霞和沈父頓時傻眼了,尤其是沈父,本來還想著沈籬是嚇唬他們的,沒想到警車竟然真的來了。

方紅霞嚇傻了眼,撲上來就要打沈籬,嘴裏喊著道:“反了,真是反了……”

沈籬冷笑著道:“警察馬上就上來了,你敢動手,我告你毆打證人。到時候罪上加罪,不知道會多判多久。”

方紅霞抬起來的手僵住了,怔怔地看著沈籬。沈月雖然不清楚前因後果,但看方紅霞被威脅,挽起袖就要跟沈籬打架,嘴裏罵著道:“當初就該把你賣給人販,養你這麽大,倒是會禍害家裏了。我現在就給李總打電話,馬上把你弄過去,有好些萬呢。”

沈籬沒回嘴,隻是看向走到樓梯口的警察道:“警察同誌,你們也聽到了,他們確實想賣人呢。”

上樓的兩個警察臉色凝重,接到電話時還半信半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出示證件之後,嚴肅道:“位涉嫌拐賣人口,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說著手銬拿出來,直接把方紅霞銬上,沈父和沈月也沒放過。沈月叫著道:“憑什麽抓我,我犯什麽法了。”

“拐賣婦女兒童,最高是死刑,老實些吧。”警察冷哼說著,最恨這種賣女兒的人家,被人拐就算了,這種至親絕對不能輕易原諒。

沈父恐慌起來,看著沈籬叫著道:“小籬,我可是你親爹啊,而且事情是你媽幹的,跟我沒關係。我真不知道她能這麽幹啊,我知道你生氣,但你告她就好了,我總是生了你的,你不能這麽無情啊。”

沈籬沒作聲,隻是看著沈父,眼中透著悲涼。好一會才道:“我沒有爸爸,我跟你再沒有任何關係。”

她跟方紅霞並沒有血緣關係,讓她心寒的是自己的親爹。把繼女當親生女兒一樣,要什麽給什麽,親生女兒卻像是邊撿來的。不,撿來的都不合適,根本就是仇人家的女兒。

現在出事了又說這樣的話,在他心裏,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的位置。誰都能舍棄,無情無意至此。

兩個警察也有些聽不下去了,推著沈父道:“有什麽話到警察局再說。”

吵嚷中警察把個人帶走了,吵嚷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沈籬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眼淚緊跟著落下來,神情既悲傷又茫然。

不知道何時窗外下起了雨,南方的冬天幾乎不見雪花,溫也很少零以下。隻是每天雨天時,刺骨的陰冷總讓沈籬很不舒服,溫並沒有降低,卻總讓人覺得冷。

雨一直下個不停,淅淅瀝瀝,帶著冬日的寒冷。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籬隻覺得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哭完,這才進到屋裏,把身體證戶口本之類的證件先拿出來,然後拖出箱,把衣服打包。

早就沒有家,那就離開的更徹底吧。

把東西裝好,沈籬拖著箱下樓,手機響了起來。

是霍斯域:“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