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睛,憔悴到不能再憔悴的神情。s。

沈籬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梳妝台上各種瓶瓶罐罐,她從來沒有用過,今次終於派上了用場。不用什麽化妝術,隻求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些,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連自己都看不過去。

至於衣服,她己經找過了,隻有身上這件麻袋。

“沈,您的參茶。”女仆再次端茶上來。

則才端上來的伯爵紅茶,沈籬一口沒喝,己經冷掉了。

馬上第二杯端上來,是被身體的參茶,管家的安排。

女仆本以為沈籬不會喝,沒想到沈籬卻是接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很不情願,幾乎是強迫自己喝下去的。

早飯吃不下,那就好歹喝杯參茶補充一下體力。

“司徒先生還在樓下嗎”沈籬問著,站起身來。

女仆點點頭。

“你把桌子收拾了,我走走。”沈籬說著。

“是。”女仆應著。

知道沈籬把她留下,獨自跟司徒見麵,也是為了讓她免受責罰。

畢竟並沒有說沈籬可以見他。

推開房門出去,果然如沈籬所想的,這是家高級會所,看風格應該是國內的。

樓梯就在拐角處,沈籬卻是下意識的扶住扶手。

腿好酸,隻是走路還沒什麽,下樓梯時深刻感覺到了。

下半身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酸軟,痛

“沈”

司徒的聲音傳了過來,就在樓下樓梯口處,似乎正打算上樓。

沈籬扶著樓梯站住,苦笑著道:“能請你上樓嗎”

她好像連樓都下不去了。

泡澡之後雖然覺得舒服了些,但也隻是減輕了一點而己。

司徒沒作聲,隻是快步上樓走到沈籬身邊。

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沈籬,卻是把手收了回去。

虛弱,痛苦,蒼白,憔悴,即使沈籬想用化妝去掩蓋,努力讓自己顯得有精神些,仍然掩示不住她的悲痛欲決。

“有時間聊聊嗎”沈籬問,抬頭看著司徒的眼,神情複雜起來。

那天司徒也在,為霍斯域打開門,然後看著梅西去死。

她並不怪司徒,身為霍斯域的助理,他有自己的立場。

隻是她心裏真的好難受。

“隨時可以。”司徒淡淡說著,臉上神情說不上悲傷還是什麽。

樓梯口左轉就是偏廳,己經中午了,秋天的陽光雖然明媚,卻不如春夏兩季那樣熱烈,帶著淡淡的清涼與冷意。

沈籬坐下來,靜靜看著司徒問:“我想問你,梅西的屍體”

她記憶裏的最後一幕,東方把梅西的屍體踢到火海裏。

司徒把頭低了下來,似乎很不願意回答:“就如同你看到的。”

一把火,把一切都燒幹淨了,什麽都沒留下。

沈籬肩膀顫抖起來,雖然極力忍耐著,眼淚卻是落了下來。喃喃自語的說著:“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他是沈嶼的人,他自己選擇留下來的。”司徒說著。

若是梅西有逃跑的打算,或者直接撇清跟沈嶼的關係,也許不會這樣的結果。

但選擇了留下,結果就顯而易見。

“那就要殺了他嗎,還”沈籬哭泣著,心中說不清是悲憤還是什麽。

梅西死了,唐維托死了,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東方在她麵前殺人不是第一次。

但是他們都是因為她死的。

壓抑不住的悲傷中,摻雜著自責與負罪感。

司徒沒作聲,他絕對不會反駁霍斯域,隻是對他來說,隨意取人性命,也很有壓力。就像東方說他的,過份良善會影響到判斷。

“你,會怨恨東方嗎”

哭泣中的沈籬怔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她不會怨恨東方,東方隻是執行霍斯域的命令而己,那是他的本份。

隻是

“那就好,我真擔心你會怨恨他。”司徒說著。

他能感覺的出來,東方真的很在意沈籬,不管是霍斯域的命令還是他自己的原因。

若是沈籬因此恨他,東方一定會覺得很痛苦。

沈籬隻是搖頭,依然泣不成聲。

她找司徒就是想問問梅西的屍體是怎麽處置的,她是不是還能為他做些什麽。

結果她仍然什麽都做不了。

司徒看著哭泣著的沈籬,輕聲說著:“不要再哭了,方茹女士的事,我會想想辦法的。”

剛才看到沈籬的一瞬間,他心情就不太好。

實在是沈籬看著太可憐。

以霍斯域的脾氣,她接下來隻會更可可憐。

“那也是霍斯域的意思,對吧。”沈籬輕聲說著,心中早就確定的事,她卻忍不住向司徒確認。

霍斯域,果然是

偶爾的溫柔,掩奈不住他狂霸的脾氣。

梅西死了,燒屍,方茹入獄,這都是他的報複手段。

當然,還會更凶狠的對她。

“你可以求求先生的。”司徒說著,語氣十分誠懇,又道:“先生對你,也許會心軟的。”

就像那天霍斯域最後一次提問,沈籬隻要按東方提點她的,就說是暈倒後被沈嶼強行帶走。

就算知道是假話,這樣的表態,至少有悔改的意思。

沈籬卻偏偏跟霍斯域對著幹,本來她就犯下了大錯,絲毫不知悔改,罰的自然會更重。

“心軟”沈籬喃喃自語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哭泣臉上露出嘲諷的笑,道:“我求他,梅西和唐維托就能死而複生嗎我不殺伯人,伯人因我而死,你可曾想過我的內疚與悲傷。你告訴我,我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求他”

向霍斯域哀求懺悔,甚至於**撒嬌,她也知道這樣做日子會好過一點。

但她真的做不到,至少目前的她還做不到。

司徒頓時默然,無言的歎口氣。

把所有事情推到沈嶼身上,無視沈嶼對她的付出。無視梅西和唐維托的死,能幹出這樣事情的,那也不是沈籬了。

“不知道用什麽心情,我可以告訴你。”霍斯域突然一句插進來。

司徒嚇了一大跳,迅速站起身來。

沈籬緩緩抬起頭,目光中帶著絕決,道:“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