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提到的“昊天鏡”,陸遠當然極為動心。

以他的天資又不求飛升,在不影響實力的前提下,精神力的空餘大約能煉化四至五件頂尖至寶。

“初晴”劍首先便要占去一個名額,此劍是他心血打造,既不算是神器也不能歸於法寶,應當算作他身體的一部分。劍中並沒有劍靈,而是他意誌化劍的延伸,此乃仙界世界蜀山人劍合一的秘法。所以南明可以躲到一邊痛哭去了……

其實陸遠從一開始便沒有考慮南明。南明離火劍雖然對魔道殺傷力極強,但陸遠追求的是對力量的極度控製——既是用斬天之力,劈開一根發絲的控製程度。殺傷力因為對象不同,便忽大忽小的南明離火,從一開始便不在陸遠考慮之列。最多將南明當做明鏡劍界的劍種。

然後是神器薩佛拉斯權杖。這根權杖因為失去了其中囚禁的預言之神,已經沒有太大戰鬥力。但它預測未來、危險示警、趨吉避凶,還有輔助施法等等作用還是極為重要,當排在第二位;

之下是完整的、陰陽合璧的離合五雲圭。不僅僅是因為雲圭小姑娘很萌很可愛,還因為離合五雲圭運轉起來變幻莫測、攻防一體。它雖然不是天下間攻擊力最強的法寶,也不是防禦力最強的法寶,但離合五雲圭卻是天下間變化最多的法寶!有了離合五雲圭,陸遠可以擁有更加豐富的戰術手段,這一向是陸遠的長處。

陸遠目前隻有這三樣,其他的像南明離火劍、得自連山寶庫的金麟劍、透霧分光鏡等等雖然也在使用,但卻並不值得耗費精神力去煉化。

但“昊天鏡”不同!雖然在蜀山的世界,昊天鏡是黃帝軒轅氏用於鎮壓九疑鼎的至寶。但據陸遠所知,再參考大千世界的諸多傳說。這個昊天鏡,很可能是鴻鈞聖人賜給第一代昊天玉帝,用於鎮壓天庭眾仙的那件寶物——可洞觀三界的那麵昊天鏡!如果是那樣的話,這昊天鏡很可能是當今世上、唯一從洪荒時代傳下來的的上古靈寶。

如此天大的機緣放在眼前,陸遠怎能不取!

將這件寶物煉化並與明鏡台融合——想象一下。左手薩佛拉斯權杖,右手初晴劍,腳踩昊天鏡,身環離合五雲圭。那畫麵想想都覺得太美——無敵了!單挑長眉,必須單挑長眉……

“喂,醒醒!口水都留下來了!”正做美夢的老陸被推醒,玉清裝作厭惡的拿手帕擦了一下,順便白了他一眼。“做什麽美夢呢?聖王陵墓幾千年都未曾開啟過。昊天鏡在不在裏麵誰都不知道,想拿昊天鏡哪有那麽容易。”

“嗯嗯。”陸遠連連點頭。其實他知道如今昊天鏡和九疑鼎應該都被那兩個古屍盜了出來,已經不在黃帝陵中。不過這個就不用告訴玉清知道了。他目光低垂時,忽然微微一愣。

“你怎麽不說話?”發現陸遠忽然安靜下來,玉清有些忐忑的問道。這個男人小心眼兒的很,不知道那句話就被刺到。哪知道那人忽然伸手,解開了她的發冠!玉清如雲的長發頓時散落下來,隨著兩人滑行,被風吹著向後飄飛。

玉清真人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她還記得陸遠說過的話。“待你長發及腰,不當尼姑可好。當你長發及腰……”可她根本還沒想好!“我,我,我隻是,那個學武之人,頭發長得快。”玉清結結巴巴的辯解著,最後還弱弱的補充了一句,“其實還不到腰……”。

可陸遠就那麽微笑而可惡的看著她,不發一語。玉清越說越亂,最後氣急的一拳打到陸遠的小腹上!隨即召回紫竹、桃木二劍。倉皇離去。

“你將這枚種子養活,待到果實成熟之日,我再來和你說!”玉清的聲音遠遠傳來,一枚黑色的物體自遠處飛回。陸遠伸手接住。攤開手一看,是一枚蟠桃的桃核……

陸遠知道,優曇大師手裏一共有三枚蟠桃桃核。其中一枚給了玉清,就種在玉清觀。隻是那顆參天大樹隻能稱為蟠桃木,而不能稱為蟠桃樹。因為要想結出真正的蟠桃,至少還需要再積累五百年!偏偏幾十年後世界靈氣就將衰竭。所以那棵樹的果實可能永遠都無法成熟。

因此陸遠才將那棵樹的樹心取出,做成了桃木飛劍。

他怎能想到,種蟠桃樹這個難題轉了一圈兒,居然又落回到自己的頭上。

*

時光冉冉,轉眼便至又一年的正月十五。

這一日,除了慈雲寺方丈智通、明珠禪師、鐵掌仙祝鶚、霹靂手尉遲元、飛天夜叉馬覺等幾個人在寺中留守之外。曉月禪師和金身羅漢法元,率領陰陽叟、知非禪師、火焰道人等一幹左道高手,一早便帶著煌煌上百人,離開了慈雲寺,向著玉清觀迤邐而去。

就在慈雲寺人人為鬥劍奔走的時候。偏在那慈雲寺的一角,那脾氣古怪的圓豎大師的住處,卻傳來鏗鏘彈奏之聲。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除天知曉……”

聽著那宛若金石撞擊、慷慨而複灑脫的歌聲,紛紜出寺的左道高手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萬丈豪情!仿佛他們不再是左道中多行不義之人,反而化身為對抗峨眉霸權、爭取修仙界皿煮自遊的鬥士一般!

“江山笑,煙雨遙,波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曉月禪師走在隊伍的最後,踏出慈雲寺門時,他轉身回望,下意識的慨然一歎,隨即大踏步而去。

“鬥劍你怎麽不去?”看著陸遠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後彈古箏,一直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屋內亂轉,終於按耐不住的石玉珠朝他問道。

陸遠運指如飛,直將古箏彈得花間錯落,亂雲飛渡!

他本人卻向石玉珠翻了一個白眼,“虧你還是半邊老尼的弟子,你傻啊!外麵那些都是什麽人?那些都是旁門左道之徒,燒殺摞掠、**邪煉屍,他們什麽沒幹過?我參與鬥劍。我算那邊的?你猜我又會幫著哪邊?”陸遠就算跟峨眉作對,也不屑於與那些人同流合汙。

石玉珠啞然。是啊,她住在慈雲寺一年,都住糊塗了。那些人對她恭恭敬敬。可不是真的心存善良,完全是因為害怕圓豎大師而已。外麵的人,無一善類,幹嘛要去幫那些人鬥劍。石玉珠捂著臉,羞撚的不再多言。

陸遠繼續專心致誌的彈琴。也不再理她。

*****

而在玉清觀外魏家場,正邪雙方的鬥劍已經正式開始!

邪派以曉月禪師、法元、知非禪師等人為首,帶了近百位左道高手,但其中有一大半是烏合之眾!原本的曆史上不該有這麽多人,卻是因為成都府日夜戒嚴,被趕出來的雞鳴狗盜之徒便全數聚集到慈雲寺去了;

而正派方以嵩山二老白穀逸和朱梅為首,帶著髯仙李元化、醉道人、圓覺大師、素因大師等等,還有峨眉二代弟子,共計三十幾位劍仙,齊齊駕臨魏家場。另外還安排了玉清大師帶著萬裏飛虹佟元奇、周輕雲、白俠孫南、笑和尚五人。暗中偷襲慈雲寺!相比之下,峨眉方實力強出慈雲寺何止一籌!

此次鬥劍,慈雲寺可以說是有敗無勝——那些頂尖兒的高人如曉月、法元等,其實早就看得明白。隻是為了一挫峨眉的銳氣,不得不為之而已。他們早就打著見勢不妙,腳底抹油的主意。反正正派的頂尖高手,苦頭陀和玉清都不知為何沒有到場,隻有白穀逸一人怎麽都留不住他們。

“哪位願與敵人先見高下?”曉月禪師問道。留人寨三位寨主和赤焰道人一同站了出來,峨眉一方也派出醉道人、髯仙李元化、圓覺禪師和素因大師迎敵。四人之中,醉道人與李元化是長眉任壽的親傳弟子。素因大師是玉清的大師姐,實力遠在邪派四人之上!

八道劍光衝天而起,縱橫在魏家場上空相互交擊、震耳欲聾!不過須臾,四道藍色劍光已經占了上風。左道一方已經呈現抵擋不住之勢!赤焰道人心中焦躁,他猛的一拍腰間的葫蘆,從中噴出數十丈烈焰,向著峨眉四人燒去!哪知素因師太對此早有防備,她的手朝著飛劍一指!劍光分化成無數閃爍的光華,直接將撲來的火焰盡數抵住!

圓覺禪師見有機可乘。猛的收回劍光,人劍合一的向著赤焰道人狠狠斬去!

眼看著赤焰道人便要被這一劍砍成兩截……

*****

成都府大都督府,正陪著李定國處理公文的陸赭石忽然一驚——他猛然發現,自己與天地之力的聯係竟然被切斷了!

“定!”隨著叱吒之聲,一個人從空氣中緩緩走了出來,從隱形化為實體。他臉色悲苦、身上少了一條胳膊,看裝束是個行者頭陀。所有人都被仙訣定在原地,甚至包括陸赭石在內,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苦頭陀手持利劍,來到大都督李定國的麵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殺胡令造出來的妖孽!你本該在五年前為孫可望出賣,身死族滅才對。若不是殺胡令,豈容你活到今天!”苦頭陀麵容扭曲,顏色猙獰,聲音沉鬱悲痛。人人都以為他來成都,是為了慈雲寺鬥劍助拳。卻不知他的目標自十年前便隻剩下一個——那就是摧毀“殺胡令”,和它的一切!

事先借著魚龍混雜時的亂局,趁機在都督府布下隔絕天地之力的法陣,也是他做的。李定國身邊,隻有陸赭石一個真正稱得上是高手的人,他早已調查清楚。這個人雖然能以武者之身調動天地元力,卻偏偏不修仙,身上沒有道行。這種極大的缺陷,被苦頭陀發現之後,想解決他半點不難。

等殺了李定國,再殺陸赭石隻需輕輕一劍。

“待我替天行道,要了你的狗命!我看這次誰能攔我!”苦頭陀說完之後,無形劍向著李定國當頭狠狠斬下!

*****

慈雲寺內,陸遠彈箏的手指忽然用力勾了一下,“鏗”的一聲刺耳琴聲,夾在樂曲中遠遠飛走。

魏家場,明明必然一死的赤焰道人,丹田中猛的提起一股熱氣!讓他再千鈞一發之際扭轉身體,堪堪避過了圓覺禪師的必殺一劍!圓覺禪師收招不急,隻能借勢從赤焰道人身邊掠過。

哪知道那赤焰道人兩眼通紅,猛的放棄控製飛劍,撲上來狠狠的淩空抱住了圓覺禪師,任憑圓覺禪師控製飛劍將他刺個通透!

“打倒峨眉霸權主義!”

赤焰道人發自內心的嘶聲怒吼著,聲音震撼了每一個左道人士!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時,他死抱著圓覺發動了自爆!

“轟!!!”,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夾著無數血肉,在魏家場冉冉升起……赤焰死,圓覺薨,命運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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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要開戰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