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解脫

“謝謝我?”我驚訝的問道。

陳靜點了點頭,語氣有些顫抖,說道:“是啊,謝謝你可以…可以讓我得到解脫了…”

我看著她煞白的臉色,輕歎了一口氣,陳靜身上顫抖的愈發劇烈了,我看到她的雙腿竟然慢慢的化作了點點耀眼的星芒,就像上次我們遇到的鬼胎一樣,煞是好看,可我卻感覺到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悲傷的氣氛,我知道,鬼門被破的陳靜已經要灰飛煙滅了。

我原本想問問她關於我的那個夢是怎麽回事,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陳靜是無辜的,也是可憐的,做人不成,做鬼也不成,這就是命運麽?

“我的家…在…在南方的一個小山村裏…”陳靜眼中悲傷之色濃鬱的幾乎要滴出來水一般,她蒼白的嘴唇顫抖著,把頭正過去,凝視著冷漠的夜幕,低聲呢喃道:“我爸媽…我對不起他們…愛上了一個…一個人渣…”

我的心裏猛的一抽,鼻子有點發酸,聽見身後傳來一陣低聲抽泣,我轉過頭看去,原來是陶夢,她一隻手捂著嘴,眼眶發紅,看著陳靜,我看得到她眼中的同情和難過,見我轉過頭來望著她,陶夢把頭偏向一旁,好像是不願意讓我看到她哭的模樣。

紀笙霏和馮十也站在一旁沉默著,他們兩個平時一個冷漠平淡,一個沒心沒肺,現在卻也紅了眼眶。

當我把頭再偏過去看向陳靜的時候,她全身都慢慢的化作了耀眼星芒,向天空中升騰,再逐漸化為烏有。

“我原諒你了…”

陳靜在消散的最後一刻,空氣中傳來了她清脆的聲音。

我抬頭看著天空,看著陳靜化作的星芒消失的那一片虛無。陳靜最後的結局很慘,那她消失的地方是能給人快樂的天堂麽?

張天揚聽到陳靜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接著磕頭,可是卻閉上了眼睛歪倒在地上,我見這一幕心中一驚,連忙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原來隻是暈了過去,應該是因為磕了太多的頭了吧,滿臉都是血跡。

“咱們現在怎麽著?”我轉過頭問馮十他們三個,陶夢已經不再哭了,可是眼眶還是很紅。

“還是先送他去醫院吧?”馮十沉吟道。

我點了點頭,剛想問怎麽去醫院,卻想到張天揚是開車過來的,於是我一邊把暈過去的張天揚扶起來一邊問他們三個:“你們誰會開車?”

張天揚真的挺沉的,得有個一百七八的,這樣的人身子容易出現各種疾病,還是因為生活太優越的緣故。

“你不會?”馮十過來幫我扶著張天揚,詫異的問我。

我有些尷尬了,搖了搖頭,要說我畢了業雖然一直在想著去考駕照,但是每次要麽是因為懶要麽是忘了,總是沒去,也就一直挨到了現在,如今要派上用場的時候才明白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道理。

馮十無語的看著我,說道:“我會。”

然後我們四個就一路無聲的從賓館的樓頂下去,臨走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陳靜消失的地方,輕歎了口氣。

從鴻運賓館出來,張天揚的車子停在賓館的門口,我從張天揚的身上翻出來車鑰匙,然後扔給馮十,馮十打開車門,我們兩個把張天揚放在後麵的座位上,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我們還有四個人,這輛車肯定裝不下。

“我回學校吧,反正也沒什麽事情了。”陶夢適時的說道。

我眉頭一皺,遲疑的看著陶夢,擔心的問道:“這麽晚了,你們學校還讓進?而且你一個女孩子…”

我還沒說完,陶夢就打斷了我,衝我擺了擺手,毫不在乎的說道:“哎呀,寅哥,你擔什麽心啊,我沒事的,現在這麽晚了學校肯定不讓進的,但是辦法。”

說完,陶夢還衝我狡黠的一笑。

“好吧。”我掏出錢包,拿了一張一百元塞到陶夢的手裏,說道:“那你自己先打車回去吧,路上注意點。”

陶夢點點頭,也沒客氣,把錢放進錢包裏背著她的小皮包,跟我們揮了揮手就離開了,我們幾個人也上了車,我坐在後座上扶著張天揚,紀笙霏坐在副駕駛上遞給了一張紙巾讓我來擦擦張天揚滿臉的鮮血,馮十坐在駕駛座上,嫻熟的發動車子,打開車燈,然後車子就駛出了這片廣場,直奔離這裏最近的G市醫院。

當我們把張天揚送進醫院的時候,幾個值班的外科醫生見張天揚額頭上的那個鼓起來跟個拳頭差不多大小的包之後都是大吃一驚,連忙就去治療了,我跟這幾個醫生說如果需要什麽藥物,或者要做什麽CT之類的東西的話,盡管做就行,不差錢。

那幾個醫生用有些異樣的眼光看了我們幾個一眼,然後就把張天揚給弄走了,不知道要做什麽,我們也不關心。

忙活完了之後,我們三個人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都已經十二點多了,想到明天八點鍾還要開店門,我就讓馮十開著車又把我和紀笙霏送回了我的咖啡店,然後他就開著車回家了。

這輛車就當是張天揚借用我們一天的,馮十還有些戀戀不舍的說等到張天揚醒了再還給人家吧,我們自然也沒有異議。

咖啡店內,小許還在值夜班,店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我和紀笙霏跟小許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各自回到房間內休息了。

我躺在**,在手機上設置了一個鬧鍾,然後就把手機丟到了一旁。雖說我感覺到了疲倦,但是卻怎麽也進入不了睡眠狀態。於是我索性閉上眼睛,任由腦袋中的那些胡思亂想充斥著頭腦,想想幾個小時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有那個夢境,我不免有些唏噓,沒想到哥們兒我比別人多活了兩年,哈哈哈。

但是我想起來陳靜的時候,我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一個情字,困住了多少無辜的人,又將多少人原本沒有交點的的命運糾纏在了一起,有人為了情付出生命,有人卻為了金錢而將情當成交易。

想著想著,我感覺困意襲來,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五點五十分,我被自己設置好的手機鬧鍾給叫醒,帶著如同潮水一般一波緊接著一波的倦意,我昏昏沉沉的穿好衣服起床,然後到洗手間用涼水刺激了一下,總算是清醒了一些,看著鏡子裏那個臉色蒼白,頂著倆黑眼圈的我,苦笑了一聲。

洗漱完畢,我走到店裏,小許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喲,二爺。”小許見到我,給我打了聲招呼。

我沒精打采的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對他說道:“行了,你走吧。”

小許點點頭,我則走進吧台裏麵,在咖啡機旁找了一袋速溶咖啡,撕開了包裝紙直接就往嘴裏倒。

咖啡苦澀的味道在我的嘴裏迅速蔓延,刺激著我的味蕾,也同時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稍稍感覺到了一些清醒,希望這玩意有用吧。

“二爺,你這是在幹什麽?”小許正要離開,見我這麽做,驚訝的問道。

我衝他擺擺手,躺在椅子上,說道:“美食,你先走吧,我就是有點困了,醒醒腦子。”

小許“哦”了一聲,說道:“二爺,那我走了。”

“嗯。”我閉上眼睛,應聲道。

小許走了之後,我趴在吧台裏麵的電腦桌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身猛的一哆嗦,醒了過來,而且感覺精神特別好。

可能各位看官都經曆過這樣的事,有時候睡著睡著的時候,突然渾身不自覺的一抖,或者還有一種就跟從懸崖上掉下去的感覺一樣,然後就猛的一醒,而且醒來之後特別清醒,據說是因為睡覺的時候,身體將身體中傳來的睡眠信號誤認為是死亡信號,以為進入了假死狀態,於是就會采取一種喚醒大腦的本能反應。

我苦笑了一聲,哥兒們我剛剛還差點睡死了麽?這可真是到位了。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八點多了,我竟然在吧台裏麵趴著睡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了,我連忙站了起來,看了看店裏,並沒發現什麽異樣。

我又坐下來,自嘲的一笑,就這麽一個小店有什麽好擔心的,並沒什麽值錢的東西,難道小偷要偷咖啡豆麽?

我在離店門不遠的街邊賣油條豆漿的小攤上買了早飯,一邊往嘴裏塞著油條,一邊往回走著。

不得不說,這家小攤做的油條和豆漿都很不錯,油條炸的根根金黃,而且個大,豆漿兌的水也不多,喝起來口感很好,香甜可口。我心裏竟然生出來了濃濃的滿足感,但隨即我又苦笑了一聲,看來我還是適合當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啊,有錢人的生活不適合我,他大爺的。

當然,我也沒忘了給紀笙霏捎去一份,原本我以為她會不喜歡吃這種平民之食,沒想到她卻跟我說,我吃什麽她就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