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道傳人

女人一愣,顯得十分茫然。可能她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吧!我歎了口氣,硬逼著自己開了口:“你應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嗎?”

女人機械地搖了搖頭,陶夢皺眉問她:“那個……沒來不會覺得奇怪嗎?而且你身體沒有反應嗎?比如嘔吐,莫名其妙的煩躁?”

“我以為隻是延遲了,本來應該是這兩天的事,還有吐是吐了,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以為隻是自己心裏的問題……”

陶夢的眉頭緊鎖,愁得像是自己要受這樣的劫難一般。我知道她不可能說後麵的話,隻好自己開口:“女鬼附在你身體裏,吃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你現在懷的,是一個鬼胎……”

女人渾身一震,錯愕地轉頭看我。

陶夢緊緊握著女人的手繼續解釋:“一個多月的孩子幾乎還沒有成型,隻是人類精氣的聚合體,女鬼吃掉了這部分精氣。

然而在胚胎持續發育的情況下,‘住’進了這個小小的皮囊裏,繼續享用母體提供的營養,半人半鬼地生長著。”

女人驚訝得說不出話,兩眼都發直了。我在床邊坐下,兩手搭在膝蓋上,看著那可憐至極的女人:“現在我們要讓你流產,將惡鬼寄生的鬼胎流出來,才能把惡鬼殺死。”

“不……”

意料之中,女人突出了一個字。陶夢瞪大雙眼,握著那女人的手急切道:“你在說什麽啊?是不是我們還沒說明白?你聽我說,你現在懷的……”

“我聽明白了……不。”女人抬起頭,看著陶夢淒苦道,“那是我的孩子啊。”

陶夢急道:“那已經是個鬼胎了,即便生下來也不是你原本的孩子,是那個惡鬼啊!而且你知道鬼胎意味著什麽嗎?

他會瘋狂地吸食你體內的營養和精氣,在短短三四個月間就能長大,最後剖腹而出,你會死的!”

“那還是我的孩子啊!”女人尖叫道,頓時淚如泉湧。她現在已經無法控製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她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陶夢被女人震住了,她無法理解地重複了一次:“那已經不是你的孩子了啊……”

我走到陶夢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她起來,帶著她就想往外走。陶夢問我那女人怎麽辦,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離開臥室的時候,女人還跪坐在地上,她兩手捧著自己已經有些凸出的肚子,憐愛地撫摸著,嘴裏念念有詞。我聽不見她在說什麽,這女人已經神誌不清了。

走到客廳,女孩兒摘下耳機看著我和陶夢:“說了嗎?”

我點點頭,女孩兒又問:“怎麽樣?”

我沉默幾秒,搖頭。女孩兒皺起眉頭道:“她不願意流產?”

“對。”

“她瘋了?那可是鬼胎。”女孩兒完全無法理解。

我聳了聳肩:“她說那是她的孩子。”

“是個屁,那隻是隻惡鬼,什麽都不是。你就這麽出來了?”

“要不這樣吧。”我向那女孩兒道,“我按住她的手,陶夢按住她的腳,你硬來。”

陶夢一驚,脫口道:“啊?寅、寅哥,真的要這樣嗎……”

“當然是假的。”

我在沙發上坐下,端起之前給女孩兒接的那杯由於沒有吸管而被棄在一邊的水,喝下兩口道:“她剛沒了一個小孩,現在告訴她還要殺掉她肚子裏的孩子,她不可能同意。”

“你可想清楚了。”女孩兒兩手抄在口袋裏,“鬼胎殺死母體之後,一定會興風作浪,到時候可不會放過曾經想要殺死他的人,也就是你、我、她。”

聽女孩兒這麽說,我下意識轉頭看向一旁的陶夢。女孩兒繼續道:“她是畫鬼人吧,隻會畫畫而已,對鬼胎這種半人半鬼的東西一竅不通。”

“你到底是誰。”陶夢忽然皺眉開了口,“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

“你很神秘嗎?”

女孩兒一句話把陶夢噎得臉上一燙,我放下杯子皺眉道:“你倒是挺神秘,直接表明身份不好嗎?”

女孩兒看了我一眼,把頭一歪:“你在替她打抱不平?”

“那是我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兒並沒有被我這句話噎生氣,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才看著我和陶夢道:“我叫紀笙霏,是鬼道傳人。”

一聽女孩兒表明身份,陶夢的臉色登時變了變。

鬼道,我不是靈異圈子裏的人,並不了解這個詞背後的含義是什麽,但怎麽聽怎麽都有點不正派。

鬼胎一說是紀笙霏提出的,陶夢作為畫鬼人,並不能分辨女人肚子裏懷的究竟是不是鬼胎,而我又是個徹徹底底的靈異圈外人,更對鬼胎一無所知。

所以現在女人肚子裏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鬼胎,隻有紀笙霏知道。雖然我這個想法過於陰謀論了一點,但的確不得不提前做好完全的準備。

“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嗎?”我向紀笙霏道。

紀笙霏一歪頭,不以為意道:“沒必要告訴你,就像我到現在也沒有問你們叫什麽,為什麽會在這兒一樣。”

我一愣,還沒來得及想好下一句話該怎麽說,就見紀笙霏將耳機重新戴了上,轉身向大門走去:“看來你們是不準備拔除鬼胎了,我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兒,拜~”

說完,紀笙霏已經走出了房子,很快消失在漆黑的走廊裏。我看了陶夢一眼,又看向女人所在的臥室,問陶夢她能不能處理鬼胎。

陶夢搖了搖頭:“我隻能拘魂,但鬼胎不屬於魂魄,它是一種皮囊和靈體半結合的怪物,對於這種寄生在皮囊裏的惡鬼,我沒有辦法……”

我點頭,拿起喝過水的杯子到廚房洗幹淨,然後招呼陶夢離開。陶夢十分不解,問我那女人怎麽辦,我隻能搖頭。

“現在唯一能處理鬼胎的人也走了,她也不願意配合我們引產,我們沒什麽能做的。”

“可是……”

陶夢還想說什麽,我們卻同時聽見臥室裏傳出一陣幽幽的歌聲,仔細一聽似乎是搖籃曲。

我看著陶夢,態度很明顯,女人或許已經瘋了,在沒有任何處理辦法的情況下,我們一直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更何況,如果女人的丈夫回來,發現他的妻子一身傷,他的孩子慘死,我們會惹上更大的麻煩。

陶夢也想到了這一點,比起我來說,她更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雖然不甘心,陶夢還是站起身和我離開了這戶人家。

我看陶夢狀態不是很好,提出送她回學校。陶夢急忙搖頭:“今天是我當班,怎麽能翹班呢。”

“我也累了,今天晚上咖啡店不開門。你不會想讓一個剛剛被鬼追殺,經曆生死劫的人繼續開店做生意吧?”

陶夢臉上一紅,忙解釋她不是這個意思,我失笑,也隻好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在冷清的街頭站了一會兒,陶夢才點頭同意回學校。

我叫了輛車,把陶夢送到學校大門口,

看著陶夢走向校門,我猶豫幾秒,喊了她一聲。陶夢回頭問我怎麽了,我走到她跟前,對陶夢道:“別有太大的負擔,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我們都能解決,一件事成功與否,也不是盡不盡全力就能決定的。”

陶夢遲疑著點了點頭:“寅哥,我知道……隻是我過不去這個坎,她怎麽會選擇繼續供養那個鬼胎呢……”

“那女人的個性很軟弱,自己拿不定主意,這個孩子是她和她丈夫共有的,所以或許她並不是舍不得孩子,而是在丈夫不在的情況下,不敢自己處理孩子。”

當然,我這些也不過是推論,陶夢將信將疑,隻能向我點頭說自己會調整情緒。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一直站在門口目送陶夢走進學校,才轉身離開。

我打車回家,一進門就直奔衛生間,花了將近二十分鍾洗了個澡,把身上那些濃重的土腥味、血腥味洗個幹淨,這才一麵用毛巾擦著頭,一麵回臥室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