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墓碑

我決定將時間快進一些,嗯……先說說我回去以後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吧。

已經是又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自從我住院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當然,在這裏說的事情指的是靈異事件,而我的肚子上,出現了一道將近十公分長短的傷疤,跟割闌尾的差不多,我的肩膀上也是如此,兩邊各有五個圓圈狀的傷疤,還是黑色的,整不好還以為是胎記。

我不敢說身經百戰,數十戰也是有的,要現在跟我打架,我下手絕對和以前不一樣了,對我來說,這究竟是好處還是壞處,我也不清楚,要說我一個咖啡店的小老板,又不是混黑社會的,練那身手有什麽用?

我也隻能是歎了口氣,跟鬼幹架除了受傷就是暈過去,然後住個幾天院,他二大爺的,我這體質有這麽差麽?

二零一五年二月十號日,晚上八點二十三分,天氣冷,寒風吹的像刀子,我整個人穿的像粽子,我現在的地理位置在山東省黎州縣,我的老家,我父母的墓前,跪著。

我在這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早已經和我陰陽兩隔,長眠在土裏,人這一輩子,無論生前如何,無論生前睡在什麽**,是席夢思也好,穗寶牌又或者金可兒,到最後,還是躺在了接地氣的土裏麵。可我覺得我的父母是和這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過去了這麽多年了,再來到這裏,我的眼眶依然還是濕潤的,我很想我的父母親,前幾個月,我還見過我的父親,不過是魂魄狀態的他,依舊是最後一次見他的模樣。

而我的母親,我不知道她是否還有魂魄存世,但是我相信,以我父親的能力,她還在,用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來說,隻是時機還未成熟罷了。

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麵用朱砂染進刻痕裏麵的紅色字,像是他們還在這世上,我還能碰得到他們。

父親,徐涇,母親,馮慧娟,猝於公元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那天發生的事情,仿佛還曆曆在目,似乎有那麽一瞬間,我又變成了當時的自己,痛哭流涕,幾近瘋狂,又突然平靜的宛若一灘死水,渾渾噩噩的活像是一個神經病人。

醒過來的時候,鼻涕都快被我吃進嘴裏麵了。

嗬,幸虧這裏就隻有我和我的父母在這裏,要不然那可多招人笑話呢?

我苦笑一聲,放下手,再拿起來旁邊放著的一堆冥幣,看了一眼,隨手拿出來一遝,然後從兜裏掏出火機來,隨著“哢嚓”一聲脆響,冥幣被打火機給點燃了,火舌迅速舔了上去,我把冥幣輕輕地放在地上的一個小盆裏麵任其燃燒,燒到了一半兒的時候再添一些進去。

金黃色的火光照映著我的臉頰,熱乎乎的,也隻有背後才感覺到幾分寒冷的感覺。

“爸爸……媽媽……”

我對著墓碑輕輕地喚了兩聲,隨後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在這個時候要說些什麽好呢?

說什麽好?在親人麵前說那些矯情的話,我覺得那分明就是關係還不熟,而且很多話到了嘴邊上吧,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我想了想,索性……就把這幾個月我經曆過的事情跟他們兩個說說吧,很久沒有來了,他們也想知道我過得怎麽樣。

“今年……啊不是,是去年十月份的時候,我也忘了是哪天了,我咖啡店裏裏麵招來一個新員工,叫陶夢。

沒想到誒,第一天我教給她做咖啡的時候來了兩個穿西裝的,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是鬼啊,差點兒就把我給殺了,原來是我店裏有一個叫劉勇的鬼魂,他……”

“我們解決完了鬼嬰,有一天晚上去富春居吃飯,富春居是G市那邊很有名的一家飯店,吃完飯我們在廣場逛著,沒想到碰到附近有家正在裝修的賓館,那賓館挺古怪的,幾天就死了三個人,後來……”

“陳靜真的是挺可憐的……”

說著,我深深地歎了口氣,又苦笑一聲,接著說道:“她說她那麽愛他,他卻殺了她……”

“爸爸,要是沒有你,我就死在趙家後院的牆壁裏麵了……”

那一夜我說了很多話,有亂七八糟的話,也有對生活的不滿和傾訴,還有對他們兩個的思念。

我告訴他們,我很孤獨,還有八天,就到了除夕夜了,可是除夕夜我能跟誰過呢?或許我可以買幾瓶酒,再買點兒肉或者花生米之類的,和你們二老兒喝幾杯?就當是咱們一家子吃了頓團圓飯了吧?

對於我這不怎麽著邊的不切實際的想法,我當時還差點兒堅持去做了,至於為什麽沒有去做,是因為一個電話,一會兒咱們就會提到。

再說了,我的父母是不怎麽喝酒的,父親也就是在冬天的時候喝上兩杯燒酒,雖說沒怎麽見過他喝酒,但是他的酒量大的嚇人,喝白酒跟喝水似的,至於煙,我父親以前會抽,不過從我五歲開始,就已經戒了。

直到後來,當我也能夠喝白酒真的就跟喝白開水似的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是因為體內‘氣’的存在,化解了酒精的作用,同時還把白酒的味也給消化了,喝起來那還真的是水一樣,但是身上還偏偏帶著酒味兒,這給我無語的夠嗆。

至於煙嘛,我估計我是戒不了了。

對我這性格,我也是夠勁了。

深夜十一點十四分,所有的冥幣都燒完了,盆子裏麵隻有一點點火星像是一個個的小精靈一樣在跳動著,忽明忽暗像星星。

我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幹了的淚痕讓我感覺臉上有種緊繃繃的感覺,我的臉有些僵硬。

寒風比剛剛來的時候要小了一些,氣勢也少了幾分的凜冽,已經沒有那麽冷了。

可能,是因為下個月就是初春的緣故吧?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慢慢的從地上坐了起來,長時間的跪著讓我的兩腿有些發麻,還沒有站直了身子,就差點兒是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盆子裏麵的冥幣灰被我倒在他們二老的墓碑旁邊,清風掠過,卷起一地的黑色方片,如同一陣黑色的陰風,向著四麵八方飄零而去。

左手拿著盆子,右手從地上撿起來來時帶來的一把小掃帚,用來給我父母掃墓用的,我凝視著墓碑許久,心裏的懷念之情更濃,我最終深深地歎了口氣,再不舍也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因為我知道,如果任由那思念成疾成長下去,我會再次頹廢掉的。

我順著回去的路走著,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隔著遠遠的距離,依稀還能看得到佇立著的墓碑。

我回到家裏,我的老家,走到客廳裏麵,拉開吊燈,幾年不用的白熾燈發出幾聲“劈裏啪啦”的聲音,閃了幾下,然後才散發出晦澀陰暗的光亮,這燈光讓我感覺這客廳裏麵又多了幾分的孤獨和寂寞的氣氛。

“叮咚……叮咚……”

我的手機這時候忽然響了起來,我愣了愣,放下掃帚和盆子,從兜裏麵掏出來手機,上麵的是聶兮兒的電話。

我沒有猶豫,指尖輕點綠色的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說道:“兮兒,怎麽了?”

“徐寅?”聶兮兒的聲音從手機的那一頭傳來,輕靈的聲音縱然是有些小聲,但是在這出了我以外就沒有別人的家裏,聽的很清楚。

“嗯,是我。”我點了點頭,說道。

聶兮兒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隨後問我道:“你……還沒睡嗎?”

“嗯……”我一邊把掃帚撿起來放在客廳門的後麵,順便又緊了緊門,一邊又折回去坐在沙發上麵,也不擔心沙發多年未用積攢了多少灰塵,因為我昨天開到這裏的時候,進行了一次大掃除,灰塵飛的滿天都是。

“沒有,我剛剛出去了一趟,這才回來。”我淡淡的說道。

我們兩個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我試圖尋找一個話題,於是隨口反問道:“你呢?怎麽還不睡?”

“我擔心你呀,所以才沒有睡著。”聶兮兒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說道。

我微微一愣,失笑一聲,說道:“擔心我?我隻是回一趟老家,怎麽又擔心我了呢?”

“再說了,我一個人兒在外麵能招惹什麽麽?”我頗有些無奈的接著說道。

“就算你在外麵招惹不了什麽東西,我也是擔心你的。”聶兮兒語氣嚴肅的說道。

聞言,我苦笑了一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順謝謝麽?

那也太矯情了吧?

“沒事,我在這很好,我現在在家呢。”我又笑了笑,說道,“時間不早了,都十一點半了快,你該睡覺了。”

“十一點半了……”聶兮兒的聲音有些恍惚,呢喃般的說道:“你到現在還記得我以前都是什麽時候睡得麽……”

聞言,我愣了愣,忽然沉默下來,十一點半?是啊,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什麽時候睡得了,這都成習慣了呢,隻可惜……

“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