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陶夢

我語塞半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歎氣道:“這樣,你先上一個星期的班,如果撐不住就走,你上多少天我會給你結多少天的錢,不會讓你吃虧。”

陶夢忙不迭點頭,跟著又露出俏皮的笑容:“寅哥你真好~”

之後的十多分鍾裏,陶夢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在說話,我忙著看球,實在不想分神去跟她聊天,隻說記得觀察店內情況,擺渡的茶是免費續杯的。

陶夢在店裏轉了一圈,轉回來說沒看見有喝茶的客人,那不廢話麽,店裏就兩個中年男人,在喝甜膩的飲料。

我沒搭理陶夢,正見支持的球隊被對方一腳大力抽射,破門入網,眉頭不由得一緊。陶夢卻在這時嚷嚷道:“寅哥,咱們店免費續咖啡嗎?我看客人咖啡喝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幫他續上?”

我給陶夢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不太高興地抬眼看她:“你好像很愛說話。”

陶夢沒聽出我話裏的意思,點點頭笑道:“你好像不愛說話?”

我心說怎麽招了這麽個話嘮精,陶夢不僅話多,而且毫無眼力勁……可看著陶夢水靈靈的大眼睛,我又實在沒法開口說什麽重話,隻好擱置了手裏的咖啡,衝陶夢招招手。

“你進來,我教你煮咖啡。”

“真的?!”

陶夢高興地一蹦三跳竄進吧台,我先簡單介紹了介紹吧台的構造,諸如哪裏放酒水、哪裏是茶罐、哪裏是咖啡機和咖啡豆,隨後取下一盒普通咖啡,清洗了咖啡機後按照一套煮咖啡的工序,一點點給陶夢講解。

這丫頭雖然聒噪,但學東西還是很上心。沒多久,一杯香醇的咖啡就煮好了,讓陶夢試喝。

陶夢捧著杯子貪心地嗅了好一會兒咖啡香氣,才小心翼翼嘬下一口,隨即臉蛋一紅,竟然滿臉幸福地看著我道:“寅哥,超——好喝的!”

“你學會了也能煮出這個味道。”

我把咖啡豆和機子都交給她,告訴她自行練習,煮出一杯像樣的咖啡再叫我。沒等陶夢反應,我又補上一句:“自己動手試試,遇到不懂的地方自己回想我剛才是怎麽做的,不能來問我,不然你永遠學不會。”

這丫頭上手極快,二十分鍾之後,我就被她從背後推了一把。

“寅哥,你試試~”

我隱隱從香醇的咖啡味裏聞到了點別的味道,不過也隻當陶夢手藝不到家,可沒想一口咖啡入嘴,我卻發現不是手藝不到家的問題,根本就沒手藝可言,這杯咖啡裏竟然混著一股濃鬱的腥氣和鐵鏽味,難喝讓人作嘔!

我幹嘔了一聲,放下咖啡問陶夢:“你怎麽煮的?”

陶夢見我臉色難看,忙端起咖啡也嚐了一口,跟著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道:“我、我……我按照你教我的步驟做的,一個不落,真的,寅哥你信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是這種味道……”

這咖啡實實在在惡心得不行,連嘔了好幾聲才克製住。見我臉色發白,陶夢也慌了,把咖啡一扔就想給我接點水。我抽出空來問陶夢:“你煮咖啡用的什麽水?”

陶夢正將水杯對準直飲水出水孔,一邊擰龍頭一邊轉頭回答我的話:“直飲水啊,你讓我用什麽我就用什麽的。”

與此同時,龍頭被陶夢擰開,水柱帶著“唰唰”聲衝出,一下將被子染成了鮮紅色!我定睛一看,龍頭裏流出的哪是什麽直飲水,竟然是一股股鮮血!

見我表情不對,陶夢忙回頭看水杯,被嚇得尖叫一聲,甩手就將杯子扔了出去。

我一把拉過陶夢,卻聽“啪”的一聲響,店裏的燈竟瞬間滅了,黑暗撲麵而來,我和陶夢人緊攥著對方不敢動彈。

吧台上的器皿突然被人掀翻在地,發出一連串的乒乓聲,我轉頭一看,借著窗外的月光,發現是原本在店裏喝咖啡的那兩個中年男人。

兩人發黑的臉上一雙眼睛直泛紅光,黑紅的血水從眼角湧出,很快將兩張臉染得可怖異常!陶夢躲在我身後,喊我寅哥問我怎麽辦,我眼見那兩個男人張牙舞爪地翻上吧台,忙將陶夢往吧台外推。

“跑啊!愣著幹什麽!”

等陶夢跑出兩步,我抄起吧台後放著的圓凳,甩手就掄一個男人臉上,硬生生把他從吧台上砸了下去。

另一個男人看陶夢要跑,也不費勁往吧台裏翻,搶上兩步一把就將陶夢撲倒在地,兩隻大手掐住陶夢脖子,直掐得她兩眼翻白。

我看這麽下去不行,扔了凳子去掰那男人胳膊,卻隻覺得自己在掰一根鐵棒,無論怎麽使勁,根本掰不動那男人分毫。男人眼睛裏流出的血水越來越多,嘴裏也冒出大量白色泡沫,發了瘋似的要置陶夢於死地。

我實在沒辦法,起身抄起一柄叉子,衝著那男人一隻眼睛插去。男人終於發出痛苦的哀嚎,一揮胳膊將我甩開,捂著眼睛滾倒在地。

我爬起來想去扶陶夢,之前被我撂翻的男人竟然從我背後衝了上來,我隻聽見陶夢喊了聲“寅哥小心背後”,跟著後腦猛地就是一痛。

我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流到後頸,隨即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爺……二爺……二爺?醒醒!”

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臉,我皺了皺眉頭,打開那人的手翻身想繼續睡,沒想這一動,才發覺身下硬實得厲害,跟本不了床。

我一個激靈,睜眼就坐了起來,隨即後腦就傳來一陣劇痛。我不由得悶哼一聲,抬手按住腦後,一摸之下,竟然有些濕漉漉的。

“二爺,您可算醒了,我擱這兒叫了你好幾分鍾,要是你再不醒我就打120急救了。”

眼前的人正是小許,小許蹲在我跟前,滿臉擔憂,我看他另一手攥著手機,看來的確是想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衝他擺了擺手,說沒事,不用那麽興師動眾,讓他扶我起來去櫃台裏拿條毛巾敷敷後腦的傷。小許誒了一聲,立刻過來攙我。

“二爺,這是怎麽了?有人來砸場子是怎麽的?我一來就看見大門敞著,店裏亂七八糟,你平時最看重的吧台都給砸得不成樣子,你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是不是附近哪兒的新近社團來收保護費了?咱給他就是,破財擋災啊。”

我皺著眉頭搖頭:“別叫二爺,又不是什麽黑社會……等等,陶夢呢?”

“陶夢?誰啊?”

小許一臉茫然,我忙讓他站開點,自己在店裏環顧了一圈。店鋪麵積不大,隻擺著零星的幾張桌椅,一眼就能看全——沒有陶夢的影子。

我想起昨晚的情況,當時我紮傷了其中一個男人後,正想讓陶夢趕快跑,卻聽那丫頭喊了一聲“小心背後”,跟著就被另一個男人攻擊暈了過去。我暈了,那陶夢人呢?難道她讓那兩個男人帶走了?

更何況,那兩個男人顯然已經不是人類了……

見我走神,小許拿手在我眼前一陣晃動,皺眉道:“二爺?二爺?您想起什麽了?陶夢是誰啊?”

“來應聘兼職了一個小姑娘。”

我草草回了小許一句,隨便抽了條毛巾捂著後腦,由於頭暈得厲害,我隻好麻煩小許:“幫我看看店裏,除了我剛才呆的地方之外,還有沒有哪兒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