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急急如律令

聽到那聲“急急如律令”後,我就知道,剛剛那個閃進來的黑影用的是符咒。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日本武士長軍刀,我甚至可以感受得到上麵散發著的令靈魂都感覺發冷的寒芒,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呼吸急促。

那軍刀驟停的時候,有一股罡風迎麵襲來,我的臉頰有些針刺般的疼痛。

我的額頭上,一顆豆大的汗珠靜悄悄的滑落下來,滑的我的臉上癢絲絲的,然後一路滴在我的鎖骨上麵。

“啪!”

我的腦子裏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呆呆的站著,一聲輕微地聲音好像是在我的耳邊響起來的。

然後,我就看到我跟前站著的這個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條中國人的人命的日本軍官的魂魄,從眉心開始,逐漸變成了一點點的星芒,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嗬呼……嗬呼…嗬…”

我嘴裏急促的喘著粗氣,剛剛的那一幕,我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啊!

剛剛閃進來的黑影,並且用符咒滅了那日本軍官魂魄的,是賀哲天。

我咽了口唾沫,腦子裏有點混亂,正在毫無頭緒的進行整理。而這時,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驀然一驚,下意識地扭頭一看,原來是紀流允。

“徐寅,我妹妹她……”紀流允一臉擔憂之色的問我道。

我微微一愣,然後看了眼**躺著的紀笙霏,她已經恢複了原狀,隻是臉色很蒼白,我對紀流允點了點頭,說道“魂魄從體內被分了出來,已經成功了,隻需要修養一些日子就能恢複過來了。”

紀流允鬆了口氣,衝我點了點頭,說道:“徐寅,謝謝你了。”

我聳了聳肩,忽然感覺腦袋一陣暈眩,身子有點兒發虛,輕聲說道:“謝什麽謝,我……”

然後,暈眩感將我吞沒,我的眼前同時一片黑暗,控製不住我的身體,而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是陶夢的。

“寅哥,你怎麽了?!!”

後腦勺感覺一陣劇痛襲來,我身子一緊,然後便陷入了一片看起來沒有邊際的黑暗當中。

為什麽又是這樣的一片黑暗?!

我幾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簡直壓抑的要死,放眼望去就跟在墨水裏麵遊泳的一樣,墨黑墨黑的。

為什麽剛剛我要說“又”呢?

因為我來過這樣的地方好多次了,嗯,每次暈過去的時候都會在這兒。

我苦笑了一聲,怎麽說暈就暈了呢?

忽然感覺身上一陣輕鬆,唔,或者說,是感覺心裏一陣輕鬆。是因為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已經解決完畢了——紀笙霏的傷勢。

想想從擺渡咖啡店走的那一刻,好像就是剛剛發生在前幾分鍾,前一個小時一樣,和陶夢,紀流允一塊兒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更沒有想到這一路會這麽艱辛,我苦笑了一聲,差點兒就死在路上了。

現在特有想要罵街的衝動,還有日了哈士奇的感覺。

我歎了口氣,看著四周黑的幾乎都能滴出水來的黑暗,陷入了沉思當中。

或許也隻有在這裏,我才能夠將疲憊的心靈暫時的歇一歇,累了的人隻有身體睡覺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讓自己的心進行睡眠。

當然,裝睡的人,你是永遠也叫不醒的。

我歎了口氣,想想這一路來,經曆過被群魂圍攻,經曆過被屍群逼到絕路,我逝去多年地父親忽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成了守魂人。

這一切的一切,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也沒有經曆過,我以前也是不肯去相信這以前看來是所謂的“迷信”的東西和荒誕離奇的事情,這一路走來,這一路的奮不顧身,到最後都是為了一個名為紀笙霏的女孩。

為什麽,做了那麽多,如果用一個文藝並且略顯誇張的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我們一路上路過了萬水千山,為什麽我的心裏時不時的就會想起來紀笙霏呢?

我有些愣神,再次見到紀笙霏的時候,我心裏竟然有些壓製不住地激動,竟然還有些心跳加速,我不會是看上那紀小妞了吧?

我吸了口氣,這簡直不敢讓人相信,之前我還說過誰要是跟那紀小妞在一起的話,那就是自找罪受,我靠,這肯定不可能。

我想點支煙,但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就這麽呆呆的在這片啥也沒有的空間裏坐著,傻呆呆的看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看到前麵逐漸泛起了一陣陣白色的光芒,我莫名的鬆了口氣,又感覺身子緊了緊,我知道我即將要醒過來了,也知道還有未知的事情在等著我。

總感覺很茫然,我成為了守魂人,隻是為了幫助紀笙霏分魂療傷而已,可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我還要這身份有什麽用?

我隻是想當一個小咖啡店的店主罷了,至於這什麽守魂人的身份,我不想要,我可不適合去幹跟陶夢,紀笙霏,還有紀流允和賀哲天那一行,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幹的,我估計我要再跟他們混下去,我心髒病都能混出來了。

那白色的光芒越來越打,逐漸吞噬了這半邊的黑色,順帶著將我也吞了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口渴,饑餓,疲憊,渾身上下哪裏都痛的感覺向我傳來,刺激著我的大腦,還有我的胃,我的嗓子好像是大旱了三年的土地一樣,幹的我難受,有強烈的想要喝水的欲望。

這感覺也太難受了吧,還不如讓我死掉!!

在極度不適當中,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想要咽下一口吐沫滋潤滋潤一下我火燒似的喉嚨,可是令我想吐口老血的是,我的嘴裏竟然連唾沫都生產不了了。

我無聲的苦笑,看看四周的環境,發現我的姿勢是躺著的,屋子裏很亮堂,四周是潔白的牆壁,一扇往屋子裏投射著陽光的窗戶,空氣當中還彌漫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味道,很熟悉,有些刺鼻,我聞著聞著,忽然想起來這不就是消毒水的味道麽?

看著這裏的環境,熟悉的讓我有些怔然,我靠,這裏不就是醫院的病房麽?

我愣了愣,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在病房裏,倒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因為我已經習慣了。

我的右手上插著打吊瓶的針,現在感覺很渴很餓很難受,我需要有一個人過來侍候我一下,於是我打算喊一聲,但是那話就好像堵在我嗓子裏,怎麽也出不來,特別難受,我知道那是因為嗓子太幹的緣故了,發不出聲音,隻能幹瞪著眼,張著嘴跟個蛤蟆似的。

我無聲的歎了口氣,那幾個人都去哪了?!不會是把我扔在這裏就走了,任由我自生自滅吧?

就在我覺得生無可戀,怨天尤人,無聲哀歎的時候,忽然隻聽“吱呀”一聲房間被打開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我機械式的轉過頭去一看,原來是陶夢。

我仿佛是在沙漠中迷失了的旅人,沒有水和食物,然後忽然間看到了一片湖泊一般,下意識地抬起我那虛弱的爪子向陶夢伸著。

“寅哥!”陶夢見我伸著個爪子就跟在高增村遇到的僵屍一樣,不禁愣了愣,隨即很驚喜地在病房中叫道:“你醒啦?!”

我嘴角勉強的勾起一抹笑容,點了點頭,心裏卻在呐喊著: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喝水我要1吃飯啊!!!

我感覺我好像半隻腳都邁入了鬼門關一樣,莫非我昏迷了好幾天了?

不可能吧?

陶夢跳到我的床邊,我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實際上我是說不出話來。

“徐寅。”

我驀然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女孩正站在我的床尾邊,笑吟吟地看著我,我愣了愣。

哎呀,這紀小妞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看著她那頗有些蒼白的臉色,但是卻很有精神的樣子,我忽然想起來了暈過去以後我在那個黑暗的地方想到的那些事兒,看到紀笙霏的時候,我的心跳確實又快了不少,難道,我真的對她有點兒意思?

想到這裏,我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了,紀笙霏見我不搭理她,頓時臉上掛不住了,瞪著一對兒杏眼指著我說道:“好哇,徐寅!我喊你你都不搭理我,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我無語地看著紀笙霏的這個樣子,聽到她後麵那句話,我眼睛一瞪,喂喂喂,我也救過你的好不好?咱倆算是扯平了。

我張開了嘴,做了一個“水”的口型,紀笙霏和陶夢都是愣了愣,我無奈中又比劃了好幾次,她倆才算是明白,我更加無語了。

陶夢對我說道:“寅哥,你等會兒,我去給你倒水。”

說罷,她衝我笑了笑,然後從房間裏跑了出去,隻留下我跟紀笙霏兩個人在病房裏麵大眼瞪小眼。

“呃,你剛剛醒過來,我去給你買飯吧。”紀笙霏也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