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軍官魂魄

天邊暗淡的火紅色像是鮮血的顏色一般,看起來給人熾熱的感覺,但是我卻感覺那應該是生命走到盡頭的征兆,那是即將逝去的夕陽。

亂葬崗上掠過一抹寒風,吹過我的脊梁,凍得我打了個哆嗦。

西邊有一個大坑,裏麵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人的屍體,幹燥的柴火放在他們的身上,一堆一堆的,上麵倒了油。

往坑上麵看,有好幾個人手裏都舉著火把,紅色的火是一個個的小點,在昏暗一片的荒地裏宛若跳動著的精靈,嗯……在這亂葬崗,或許我們應該稱之為像是鬼火才符合吧。

《道德經》讓賀哲天念出來了抑揚頓挫地感覺,但是配上他那嗓音,確實很好聽,大家在沉默之中等待賀哲天念完了古老的像是歌謠一般的經書。

隨著高增村年輕的村書記的一聲令下,手裏舉著火把的人們將手中燃燒著烈火的火把宛若如同一道道流星一般的丟進了這坑裏麵。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那火便如同無數條火蛇,從每一個角落往四周掠去,那些幹燥的柴火,就好像是美味的食物,瞬間便被那越來越大的火勢吞沒。

由於柴火上麵都被倒上了油,所以那火在坑裏麵蔓延的很快,像是流水,轉眼間整個坑裏便被熊熊烈火給填滿了,頗為壯觀。

這烈火的氣勢宛若衝天一般,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照的每個人臉上都是紅光滿麵的,就跟生活在高原上的人似的。

這邊的明亮顯得其他地方更加黑暗了,灰黑色的滾滾濃煙從坑裏麵升騰起來,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高溫的熱浪像是無處不在的空氣一樣包裹在我的身旁,燃燒掉了大量的氧氣,熱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空氣中先是彌漫著一股烤肉的香氣,聞的我肚子有點兒發抖,我知道那是餓的。那香氣不一會兒就又變成了被烤焦了的異樣的味道,這味道聞起來有些許的刺鼻感,瞬間便將我腹中的那陣饑餓感給壓了下去,畢竟那可是人肉啊!!人肉!!

四周的空氣稀薄,坑裏麵不斷傳出來“劈裏啪啦”的柴火燃燒爆裂的聲音,我竟然還莫名其妙的聽出來了些許的節奏感,真夠無聊的。

紀流允從我左邊繞到陶夢的右邊的小許跟前,說了幾句話,然後我就見小許點了點頭,然後掉頭就離開了。

小許走後,紀流允回過頭來對我們說道:“咱們走吧。”

我和陶夢有些錯愕,問道:“走?去哪?”

紀流允淡淡的看了我們兩個一眼,說道:“去我妹妹那裏,這裏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再插手了,我已經教給他們怎麽做了。”

說道紀笙霏,我竟然想也沒想的就點了頭,然後在紀流允頗有些驚訝的眼神當中拉著陶夢的胳膊轉身就往高增村的方向快步走去,紀流允和賀哲天跟在我倆後麵。

“寅哥,看的出來你很著急啊……”路走到一半,我早已經鬆開了陶夢的胳膊,她從我後麵跑到我的身側,忽然看著我問道。

我的腳步很快,這是我在大學畢業以後就慢慢養成的習慣了,因為那時候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在G市,所以我總是一個人走路吃飯等等,所以腳步就越來越快,頗有特立獨行的感覺。

紀流允和賀哲天他們兩個在我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但是不困我走多快,他們兩個總能跟我保持一樣的距離。

而陶夢卻隱隱還有些跟不上的感覺,總是落在我的後麵,我不由得放緩了些腳步,看了她一眼。

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還好吧,紀笙霏的傷勢拖了那麽久了,我怕她的傷勢會越來越嚴重,再加上昨天晚上她救了咱們一群人,強行動了體內的‘氣’,所以要盡快去,真到了為時已晚的地步,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最後一句話從我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愣了愣,那句話是我下意識地說出來的,沒有經過我的思考,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大腦會自己說出來這樣的話?

陶夢顯然也是把我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成了我剛剛那一番話的重點,也是愣了愣,隨即低下了頭,幽幽地歎了口氣,輕聲地像是自言自語的呢喃,又像是問我一樣的道:“想死的心都有麽……”

我心裏記掛著紀笙霏的傷勢,所以陶夢的這個心情有些低落地樣子我並沒有將多少的注意力放在上麵,而是繼續快步趕路。

一路上,陶夢沒有再開口,我也沒有開口。

……

我們四個重新回到了楊傳峰的家,他有些年邁地父母正坐在家裏收拾收拾東西,比如院子裏碎掉的玻璃,散落在地上的鍋碗瓢盆等等,楊傳峰本人也在家,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小許和她母親模樣的阿姨也在楊傳峰家。

我們四個人忽然的回來讓這兩家人有些亂了頭緒,經過小許和楊傳峰介紹以後,我們隨口聊了幾句,就進了楊傳峰的臥室。

天色已經晚了,屋子裏很黑,小許打開電燈,燈泡一陣搖晃,小許抬起手輕輕的把住燈泡,燈不晃了,房間變得更加的過昏暗了,小許又輕輕的鬆開手。

我小許說,我是來救在**躺著的這個人的。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相貌嬌俏,身段盈柔,一頭烏黑的長發散在身下,即使臉色蒼白、麵容略顯消瘦,也不傷美感,反而更顯出讓人憐惜的味道,她的名字叫做紀笙霏。

小許輕輕的對我說道:“二爺,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房間裏除了小許和楊傳峰的家長沒在這裏,其他人都站在這裏。

我手裏提著背包,裏麵裝著的,是今天的主角——分魂燈。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那楚楚動人的美麗女孩,對屋內的眾人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做事了,沒有我喊,你們誰也別進來。”

從這裏開始,我們又重回到了開始……

“砰砰砰!!”

“二爺!!你們沒事吧?!”

門外小許拍著門,在外麵大聲地問我怎麽了,我渾身打了個哆嗦,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從那火光當中被驚醒過來。

我有些駭然,剛剛我看到的,想到的那一切,好像是將我人生當中最重要的時間和經曆過的事情重新來過了一遍一樣,可現在可不是有閑心去感慨的時候。

我長籲了一口氣,看著**躺著的這個美麗的女孩,我有些恍惚。

紀笙霏,我會治好你的傷勢的……

被我死死的壓在紀笙霏肚臍上麵的燃燒著的烏木,那上麵的火在我和紀笙霏的皮肉之間來來回回的躥動,像是一條短小的火蛇,爬來爬去的,將我的手灼燒的生疼,疼的我幾乎懷疑人生。

紀笙霏尖叫著,那張美麗的臉忽然扭曲在了一起,顯得猙獰,時不時的會浮現出一層光,或者說,是另一個人的臉。

那應該是一個男人的臉,什麽表情,什麽眼神,我都看不清,因為他在紀笙霏的臉上是時隱時現的,又是很淡的一層,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能是那燃燒的烏木起到的作用,那張臉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而出現的次數和時間也越來越長,我可以看到這個男人長著一張圓臉,嘴唇上麵有一撮小胡子,精幹的小平頭,可是我看他的亞洲長相卻總覺得長得不太像中國人。

我苦笑了一聲,我不是明知道這個附身在紀笙霏身上的魂魄是日本人麽,肯定跟咱們中國人不太一樣了,就單單是那一撮小胡子,就符合我印象中日本軍官形象。

那個日本軍官的魂魄越來越清晰,烏木最終燃燒盡了以後,我手上劇烈的劇痛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感覺,我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看我可憐的爪子,竟然隻是微微的呈現粉紅色罷了。

紀笙霏的尖叫聲隨著烏木的燃盡而戛然而止,身子也一動不動了,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隻見那個日本軍官正從紀笙霏的身上緩緩的坐了起來。

這日本軍官可以附身在紀笙霏的身上,那麽我這啥也不懂的菜鳥肯定打不過他,於是我當機立斷,沒有一絲猶豫的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快進來!!!”

那日本軍官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瞪著我,站在紀笙霏的身上,從他腰間的日本軍刀刀鞘裏抽出長刀,擺了一個將長刀舉到頭頂的經典站姿,衝我大喊了一聲:“支那人!!八嘎呀路!!”

說時遲那時快,那日本軍官的長刀便向我頭頂劈了下來,我瞪大了眼睛,手中緊緊的攥著分魂燈的燈把。

而這時,房間的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隻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抬手間便是一道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的長條狀東西,渾厚磁性的聲音同時在我耳邊炸響:“急急如律令!!”

那東西正好打在了日本軍官的眉心處,而此時他的軍刀,剛好停在我的額頭不到十厘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