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辭職

要說這人啊,大部分人呢在別的事兒上看起來都挺堅挺的,但是在感情的事兒上呢就軟痿了,尤其是在快要分手的時候,說好聽點兒那叫舍不得,說難聽點兒的就叫死纏爛打,如果要用一個字來代替的話,我希望是——賤。

就比如韓貝和老王八之間的互相纏著不放手一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故事並不是像夢境中王陽所說的那樣,韓貝給他戴綠帽子了,真正的原因還是要怪她們兩個自身。

要說當年大三畢業放假那會兒,王陽的家在河南開封,而韓貝家在山東泰安,跟我算是老鄉,他們倆所在的城市相距也不算多遠,於是王陽就打算著坐火車去泰安找韓貝,而韓貝也有意讓自家父母見見女兒的這個女朋友。

碰巧的是,王陽到了韓貝家的那一天,韓貝的表弟也在韓貝家,本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當韓貝帶著她那個表弟去火車站接王陽的時候,王陽一見自己女朋友跟一個看起來年齡相差不多的男生說說笑笑的時候,心裏多少也有點兒不舒服,但是被他壓製住了,當然,當時的韓貝並沒有發現這些細節,這也是後來王陽跟她分手的時候才告訴她的。

要說韓貝她那個表弟也是夠沒眼色,自家表姐的男朋友來家裏了,他還一個勁的找韓貝玩,王陽看在眼裏氣在心裏,來到韓貝家的第三天就跟韓貝生了氣,又坐著火車走了。

事後韓貝跟王陽道了歉,說表弟跟她是從小玩到大的,關係很好,隻是上了大學以後就很少聯係了,這次放假才聯係上的。

王陽表示理解,兩個人有意識的的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直到開學以後,也不知道王陽到底怎麽著了,韓貝要是跟別的男生多說幾句話,王陽都能因為吃醋生個氣,韓貝也解釋了好多次,王陽雖說每次都說著不在乎了,但是也隻是說說罷了,而韓貝的心也開始累了。

韓貝知道王陽雖說不再生氣了,但是韓貝知道他的心裏還是有些怨氣的,於是韓貝想了很久,終於在一個不眠之夜做出了決定,毅然的選擇了放手,雖然她深知這樣會讓王陽很傷心,可是她也明白,這就是讓王陽心裏能得到解脫的最好方式,即使是這種方式過於殘酷。

做出這個決定的第二天,韓貝就跟王陽挑明了,王陽那麽深愛韓貝,便盡力的挽留。

講到這裏,不得不提大四那年王陽確實是有一段時期的頹廢,隔三差五的就喊我們去喝酒,每次還都喝的挺多,我們問他是因為什麽他也不跟我們哥幾個兒說,我們就隻好陪著他喝,沒想到原來是因為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韓貝還是愛著王陽的,看著日益頹廢的王陽,她最終還是於心不忍的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可她的心卻早已經死了,便秉著自我犧牲的精神打算陪伴王陽度過最後的大學時光。

大學正式畢業的那幾天,我們同寢的哥幾個兒在學校附近最大的一家餐館喝了最後一頓酒,大家都喝的有些高了,也是就在那時,韓貝跟王陽在餐館外麵提出了分手。

那時的王陽也成熟了許多,不再像當年那樣對人家韓貝死纏爛打的了,隻是對韓貝說了這麽一句話。

“畢業後我們各奔東西,如果哪一天我們還會再相遇,彼此都沒有成家,那我們重新開始吧。”

韓貝那時哭的稀裏嘩啦的,王陽哭的也差不多是這個程度了,當時的悲傷氛圍感染著韓貝的心,也是王陽真摯的眼神讓她下意識的點頭答應了這個在她心裏認為可能永遠也無法實現的諾言。

徹底分手後,韓貝和王陽還是跟沒事人一樣回到餐館裏喝酒,這一次,王陽和韓貝喝的比我們都多,確實驚到了我們一桌子人,最後還是把他倆送賓館去了。

至於把醉倒了的他們兩個人送去了賓館以後發生了什麽,韓貝隻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後來各奔東西以後,韓貝去了繁華的大都市上海,而王陽,據說是回了河南老家,兩人之間一年中偶爾才有些許聯係,直到兩年前,終於是斷了聯係。

韓貝也曾經試著找過王陽,可是她聯係了很多人,都是以前和王陽認識的同學,也包括小六,齊心他們兩個,雖說找到了不少同學,可都不是韓貝想要找到的那個人,而且都說聯係不上王陽,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隻有一個以前和王陽關係挺好的他的老鄉說王陽好像是出國了,韓貝才停止尋找王陽地蹤跡。

至於畢業那幾天,在學校附近的那個餐館裏喝的最後的那頓酒,在徹底分手的最後一刻答應的那個或許真的永遠無法實現的諾言,也一如那一刻地隨口答應,隨手埋在了回憶的最深處。

韓貝在上海為一家外貿公司工作了兩年多的時間,努力的優秀表現讓她的工資也挺高的,可是就在這個月,她也在那個和決定了跟王陽分手的不眠之夜一樣的夜晚做出了令同事乃至朋友們都無法理解的一個選擇,那就是跟工作分手——辭職。

之後,她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回泰安的老家。

故事講到了這裏,當年關於王陽的一些謎團終於真相大白了,陶夢,紀流允,還有我一直安安靜靜的在一旁聽著韓貝講著這段讓我們三個都唏噓不已的故事。

韓貝講著講著故事,終於流下了淚水,臉上直到故事講完了還掛著顯眼的淚痕,眼眶紅紅的,說話也夾雜著重重的鼻音,身旁的陶夢看不下去了,從身上找出一張紙巾遞給韓貝,同時好奇的問道:

“韓貝姐,你為什麽要辭職啊?”

“謝謝。”韓貝接過了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以及眼角的淚水,聽到陶夢問她,她勉強地笑了笑,帶著濃濃鼻音的說道:“我想回老家工作,上海的生活節奏太快了,而且每個月雖說有不少的工資,可是發下來以後,交了那麽高的房租,還有柴米油鹽水電費等等,才勉強的能保證自己的溫飽,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在老家我至少還有父母,找一份工作想必也是容易點吧。”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在這個有錢就是大爺的年代裏,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錢而奮鬥著,可是很多人因為心中的牽掛,他們不得不放棄許多東西,大家都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二十多歲的年齡裏,我們為了很多事而操心,甚至亂了心神迷失了自己,追逐金錢名利地位權利的同時,好多人都慢慢的步入了深淵,在黑暗中攀爬,卻永遠也沒有盡頭。

說到底,都是他大爺的欲望惹的禍。

韓貝擦完了眼角的淚水,抽了抽鼻子,忽然問我道:“徐寅,你畢業了以後在哪呢?做什麽工作的?”

“呃……”我想了想,苦笑了一聲,稍帶些苦澀地說道:“我嘛,畢了業以後回了趟老家,處理了一些事情以後就又回到了G市,在G市花了點錢盤了個小咖啡店,這兩年一直在為咖啡店操心操勞的,雖說賺的錢不多,但是勉強還是管的住溫飽,賺的錢也夠我這個小老百姓用了。”

韓貝點了點頭,把手中的紙團扔進腳下的垃圾桶裏,又問我道:“那咱們認識的那些人,他們有像你一樣留在G市的嗎?”

我搖了搖頭,歎道:“沒有。”

韓貝也歎了口氣,忽然用一種羨慕般的語氣說道:“其實真的挺羨慕你的,自己開一家咖啡店,自己當老板,溫飽不愁就行了,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我就想自己開家咖啡店,覺得特別愜意。”

聞言,我苦笑了一聲,看了看陶夢和紀流允說道:“羨慕我?我這有什麽好的,在G市裏我沒有朋友,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

說著,我歎了口氣,韓貝淡淡的一笑,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得,歪著頭問我道:“對了,聶兮兒呢?”

聶兮兒?

這個名字,我有多久沒有提到過,也多久沒有想到過了?

聶兮兒是我的前女友,她對我很好。

我突然的怔住了,一股莫名的難受感從心底的某個角落如同煙花般悄然綻放,彌漫在我的心裏,我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韓貝的這個問題了,隻是把視線移向窗外,看著那片蔚藍的天空……

“寅哥?”

陶夢輕輕的叫了我一聲,把我從出神的狀態中拉了回來,我轉過頭來看了眼陶夢,又看著韓貝,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苦澀地歎道:“我和她分手了以後,她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韓貝看著我,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徐寅,你還是忘不了她的。”

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心累了。”

韓貝輕輕的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她換了一個話題問我道:“你這是要去哪?”

“回老家,辦些事情。”我淡淡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