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站在一旁好笑的看著這兩個嘴硬心軟的人,沒有吩咐暗衛去喚錢無雙,而是親自前去,現如今,還是給雲之與霓裳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好了。    他信步來到後院,正碰上要出門的錢無雙,抬頭看了下天色,淡笑著拉著她的手道,“時間還早,我們可以慢慢走。”    錢無雙聞言,眼珠一轉,便知他定是有什麽想法,也不詢問,回以一笑,自然的握住他的手,二人便在夜色中慢慢向著院門口走去。    院門口,雲之還在糾結霓裳為什麽不關心自己的問題,霓裳卻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最近她隻想快些將最後一件事處理好,這樣,她就可以離開這裏,離開他們,不必天天見到某人,這樣也不會讓她的思念越發的難以自拔了。    雲之見她一臉的不耐,終於也忍不住了,二話不說,腦子一熱上前去,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低頭吻住她的紅唇。    甫一接觸,二人便如天雷勾動地火一般激動,霓裳更是驚訝的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而且這夢境也太過美好,她平日裏連做夢都不曾夢到的情景,現在竟然真的發生了!    雲之則感覺這滋味太美好,卻在將要閉上眼睛的一刻看到她眼中的驚訝,頓時有些不滿的伸手將她的眼睛蒙住,示意她也閉上眼睛享受。    霓裳順著他的意思,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熱情,他的衝動,以及,他的一切,原來,夜溟與錢無雙平日裏的接觸是如此美好,她竟不知道。    原來,雲之也會這樣吻她,她還以為,這隻是夢境,但是那讓她心跳加速的感覺告訴她,這顯然不是在做夢。    長長的吻結束後,雲之不舍的離開她的紅唇,看著她因為自己太過生疏而有些紅腫的唇,他竟然感覺自己的衝動即將要失去理智了。    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他歎息道,“霓裳,霓裳,不要嫁給別人,好不好!”    一聽到這話,霓裳立時從幻夢中驚醒過來,她方才是怎麽了,竟然因為他一個吻而迷失了心智,她明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是什麽樣子的,現如今一個吻就可以讓她失去理智麽?    簡直太可笑了,霓裳從未有一刻比現在還要厭惡自己,她沒有想到,自己對他的感覺已經淪陷到這麽深的地步了,但是,她不會相信他。    “莫雲之,”她猛地推開他,將眸中的激情斂去,冷冷地盯著他道,“你聽好了,以後再敢這樣碰我,休怪我不客氣,我會在實現保護你一生的承諾之前,了結掉你的性命!”    “霓裳,你方才不也很……”雲之的話在看清她眼中的冷清後頓住,不,方才他難道看錯了,她眼中有的是驚訝,而不是驚喜麽?    霓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後轉身便要去後院尋錢無雙,她沒有時間跟他虛耗,而且她也要好好管住自己的一顆心才行,不然的話,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    “霓裳,雲之,我們可以走了。”正當霓裳要走向後院的時候,卻發現錢無雙與夜溟自拐角處走出來,錢無雙笑著看向霓裳道。    方才的一的幕,錢無雙和夜溟可是看在眼中,而她則明白過來,為何夜溟說要慢慢走的意思了,原來如此,對於雲之與霓裳,她倒是挺樂見其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霓裳與雲之好像有什麽誤會。    因為雲之現如今明顯已經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是霓裳卻仍舊拒他於千裏之外,這究竟是因為什麽呢?    “正要去找你們呢,既然來了,便啟程吧。”霓裳笑了笑,等到錢無雙走到身邊,便一直陪在錢無雙的身旁。    夜溟深深地看了一眼失落的雲之,而後便率先上了馬車,然後拉錢無雙上車,霓裳不待雲之反應過來,便獨自上了馬車,待雲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空無一人。    獨自歎息著走上馬車,雲之突然覺得,自己摸不清霓裳到底在想什麽了,若是不喜歡自己,方才她的回應為何會那樣熱情,若是喜歡自己,為何吻過之後,翻臉就不認人,還那樣警告自己,離她遠一點!    坐上馬車後,他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對麵的霓裳,總感覺現在的霓裳越發讓人不明白,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明白過她。    四人坐上馬車,便一路趕往先前停船的地方,洛弦與逍遙帶領暗衛一路隨行,在第二日天亮前趕到了碼頭,四人便先後登船,待大船啟航後,霓裳便一直躲在錢無雙的房間裏,害得夜溟也沒辦法與錢無雙單獨相處。    雲之更是連說句話的權利都被剝奪,因為每每他要開口之時,霓裳便會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拉著錢無雙勿勿離開,弄得他很是尷尬。    這樣的日子,終於在一日又一日的航行中結束,待樓船回到玄武國後,雲之這才有空跟霓裳說上一句話,那句話便是,“玄武國到了。”    而後,夜溟便送錢無雙回錢府,霓裳死死纏著錢無雙,便也跟著回了錢府,雲之無奈之下,隻得回了慶雲樓,因為他們的時間有限,必須早早的處理掉在玄武國的產業,不然便會得不償失。    錢無雙回府後,先與爺爺和二爺爺商量了一下,將目前的形勢告訴他們,並決定先將爹娘送到青龍國去,因為夜天元曾答允過,可以照顧錢家一家,所以,先將爹娘送過去也算是讓未來的親家先熟習一下,而且爹娘都不會武功,若是離開的晚了,怕是會遇上不測。    起初錢老爺與錢夫人都很是反對,但後來被錢老太爺訓斥一頓不以大局為重後,便有些不甘願的踏上了去青龍國的旅途。    護送二人的是洛弦與逸清,以及一幹暗衛,他們坐的自然也是那艘樓船,而這次離開,也帶了些許錢家的貴重物品過去,畢竟錢家到了青龍國也是要生存的。    送走了爹娘,錢無雙便開始著手,將玄武國的商鋪一一賣出,隻要價錢合理,她都會隨時將鋪子賣出,隻是她所做的生意都是在暗中行事,並未讓別人知道一分一毫。    所有鋪子的掌櫃與小二哥全都不變,日常經營也照舊,她隻將鋪子的房契與地契交給新的買主便可,而且還與他們簽了個保密協議,便是讓他們先讓鋪子照舊,待三月後,再重新將鋪子改建或者改換生意都可以,這個協議,是以少讓他們付一筆銀子為前提的。    其實錢家的鋪子都挺賺錢,所以就算是仍舊按照原本的方式繼續經營,也不會有人反對,更何況,遵照這什麽協議還可以得到一筆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眼見著鋪子一家一家被賣出,錢家的某些人坐不住了,多日不見錢老爺與錢夫人在,眾人便像商議好了似的,來到錢府見錢無雙。    “我說管家,你都回來了,大哥和大嫂人呢?而且我聽說,家裏的鋪子竟然被賣掉了,為何沒有人與我們商量?”氣衝衝跑來的錢心二話不說,便衝著管家一通罵。    管家卻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這些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不可能跟這位姑奶奶說,他可是知道她的脾氣,若是此事被她得知,那便不得了了,錢無雙與老太爺的計劃被打亂不說,指不定整個錢家都會毀在她手上。    “我問你話呢,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四小姐放在眼裏了,看來早晚有一日,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錢心見他仍舊不理自己,頓時大怒,她一向自命不凡,此時眼見著財富一點點消失不見,而她又撈不到半點油水,怎麽能不急!    “有什麽話跟我說,不必為難管家。”被強行拉來,坐在主座上靜靜喝茶的錢無雙淡淡開口道,“姑母,你這樣沒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教養,難不成是要讓爺爺臉上無光麽?”    此時的錢心就像是大街上罵人的潑婦一般,毫無禮儀與教養可言,尤其是那張已經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更是讓人看了倒胃口。    這些事情不告訴這些叔叔姑母們,其實也有錢無雙的考量,這些人,一來不可信,二來也不值得她去冒險,在錢家遇到危機時,他們隻有可能會成為錢家的落井石,而絕不會成為錢家的救命草,所以,她才瞞著他們,將鋪子一一轉賣。    但是現如今看來,在轉賣的過程中,還是有人沒有管住嘴巴,所以才會讓他們知道這些事,而鬧了起來,這事若是再鬧下去,便隻會讓那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知曉,到時候再想離開玄武國,便難上加難了。    “我沒有教養,哈,真是好笑,一個晚輩竟然說長輩沒有教養,我看真正沒教養的是你吧,”錢心這次是徹底被激怒了,自從家主一位被錢無雙奪走後,她便氣不打一處來,四處想著斂財的手段也一一被錢無雙抓到,然後弄了個自打嘴巴的下場,現如今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財富一點點落入錢無雙的手中,她怎麽甘心,“錢無雙,別以為你是家主,就可以將錢家的一切隨意的處置,告訴你,今兒個你若是不把這事說個清楚,別怪我不客氣!”    “姑母如何不客氣,無雙倒是想看看。”錢無雙聞言,唇角一勾,淡笑著看向她道。    錢心被她這一說,看到她那氣定神閑的模樣時,卻有些心虛了,她如何對一家之主不客氣,更何況現如今高坐在堂中的兩位老太爺都沒開口,她越發不知所措起來。    看著錢心似乎一時想不到主意,錢無雙便將目光一掃坐在堂中的眾人道,“既然叔叔嬸嬸們都到了,也把話攤開來說吧,正好一並處理了。”    是的,她時間緊迫,沒有閑功夫一次次跑來跟他們閑耗,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現如今錢家的珍貴物品還在一一變賣中,她手頭的銀票還要想法子轉個手,不然到了青龍國怕是沒法用。    “既然家主都開口了,那我們若不說,仿佛就是故意來找碴兒的了,”聞言,錢劉氏打量了一眼自家相公,施施然起身道,“雖然說家主的權利大於一切,但是身為錢家人,也有權利知道錢家的鋪子的去向,就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家主私自變賣的鋪子,也該拿出來銀子,讓大夥瞧一瞧,或者說,家主變賣了鋪子所花費的地方也該給大夥兒知道知道才對。”    “就是,”錢趙氏立時起身,來到她身邊,附和道,“原本就是一家人,怎麽可以為了私利而變賣鋪子,不讓我們知道呢?雖然說那鋪子不一定要分錢給我們,但我們身為錢家人,也有權知道那鋪子的下落吧!”    “無雙,你好歹說說,這麽短時間內賣了這麽多家鋪子,甚至連整個玄武國的鋪子都在變賣中,是不是錢家出了什麽大問題?”錢富有些坐不住了,他雖然不想參與這些事,但是不得不參與,若是錢家真的出了大事,身為錢家的一分子,他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是啊,家主倒是說說啊。”錢貴挑眉一笑,很是咄咄逼人的看向錢無雙道。    “這鋪子,是我作主賣掉的,錢家家大業大,太過招風,所以才決定,將鋪子賣掉,換為良田,以後錢家改商為農!”錢無雙還未開口,錢老太爺便坐不住了,這些人當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他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當然除了知道內情的幾人以外,其他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錢老太爺。    “爹,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樹大招風,什麽改商為農,錢家哪個人會種田,您這樣做,不是逼著咱們去死麽?”錢心聞言,尖聲質問道。    錢老太爺立時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厲喝道,“錢心,你好大的膽子,現如今是不是連我這個一家之主也不放在眼裏了,我說的話也敢質問,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麽!”    “爹,不是錢心不把您放在眼裏,隻是這話說得也太過不對勁了吧,什麽事情就讓錢家一夜之間,變賣了這麽多鋪子,而我們都不知道不說,最後還變成了種田的人,這事太詭異了吧?”錢心現在也不管不顧起來,衝著錢老太爺不停的逼問著。    對於她來說,天大的事情都抵不上自己即將要去種田的悲哀,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麽可能去種田,更何況,她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當真去種田,她真的會死的。    “爺爺不必動怒,既然姑母不要田地,那便讓她守著她的鋪子,這樣,我再送你兩間鋪子,從此以後,你與錢家再無半分瓜葛!”錢無雙想了想,手上的鋪子大部分已經變賣,而少部分正在商談中,若是空出幾間鋪子來安撫這些人,倒也不錯。    錢老太爺想了想,也覺得可以,便沒有反對,而是任由錢無雙去處理。    聞言,錢心眼珠一轉,在心裏算起帳來,想了想道,“兩間不夠,至少要五間,我才願意跟錢家劃清界限。”    “三間,若是不要便罷了。”錢無雙聽她獅子大開口,心中很是厭惡,但她怎麽說也是爺爺的女兒,她不想做得太絕。    “五間,錢無雙,你別逼人太甚!”錢心一聽錢無雙將鋪子的數量壓得死死的,立時氣得鼻子冒煙。    “我最後說一遍,三間,姑母,你若再出口,先想想清楚,因為你一旦再討價還價,這三間鋪子也不會有!”錢無雙冷冷地盯著她道,這是她最後的限度,若是錢心再觸犯,便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三間就三間,那我要自己選,我要三間金鋪。”錢心想了想,若是自己再堅持下去便什麽也得不到,索性就趁此大撈一筆。    “好,成交。”錢無雙聞言,唇角一勾,她正愁自己的銀票怎麽換成金子,現如今錢心既然接手金鋪,那便好辦多了。    聽到錢心如此容易便拿到三間金鋪,其他兩家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紛紛起身跟錢無雙商談,到最後,這三家各得三間金鋪,一時間倒像是變成了最大的贏家。    錢無雙則一臉懊悔的看著他們,似乎隨時準備從他們手上將房契與地契奪回一般,而且那些帳薄也交到他們手上,若是此時不奪,以後當真沒有機會了。    見狀,三家人便齊齊起身,連告辭都懶得說,紛紛跑了出去,一個個美得都樂開了花,仿佛下一個天下首富就是他們了一樣。    看著他們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錢無雙這才笑了起來,“爺爺,有人要自食惡果了。”    “你這丫頭,若不是他們不可信任,現如今恐怕也不會成為被你趕出去的人。”錢老太爺聞言,搖了搖頭。    對於這些孩子,他也想全都救走,但是,容他自私,這三家人沒有一家可用之才,而且還是會成為錢家重新開始的絆腳石,既然他們的眼中隻有金子,沒有家人,又何必要再去管他們的死活。    看著一個個拿到金鋪後,急不可待的在斷絕關係的契約上簽字的神情,錢老太爺隻覺得心痛,他從沒想過,他的孩子竟然這樣的不堪。    既然他們隻認錢,就讓他們守著錢過一輩子吧,他不需要這種唯利是圖,連家人也不要的人!    “他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便是他們的人生了,爺爺不必難過,還有父親與娘親,還有無雙與夜溟在。”錢無雙說著,轉頭安慰的笑看著錢老太爺道。    錢老太爺亦笑著回看她,卻不料被身邊的人幽幽打斷,“大哥,無雙,你們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錢二老太爺很是幽怨的看著二人打趣道,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會被忘,但是沒聽到他們說自己,就主動提一下。    “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我的好兄弟!”錢老太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相視一笑,方才的陰霾便全部消失不見。    “是啊,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二爺爺啊,”錢無雙亦調皮一笑,“我正愁若是大量從金鋪換取金子會引來懷疑,現如今倒是幫了我不少忙,玄武國與青龍國的銀票不相通,我們不能帶銀票過去,帶太多的銀子也不方便,所以隻好換成金條,到了青龍國再找方法換成銀票。”    “這個方法不錯,看來,有些人要空歡喜一場了。”想著錢心等人,突然得以一筆數額巨大的銀票,卻在戰爭暴發後,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那時,他們的臉上會是什麽表情,後悔跟著錢無雙去種田麽?    錢二老太爺笑著調侃了會兒,便開始將錢無雙要注意的事情一一提點,既然已經被錢家人知道了轉變商鋪的事情,那麽接下來,朝廷的人肯定會介入,到時,便要一切見機行事才可。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命管家去料理其它還未賣出的鋪子,除去給了錢心他們的金鋪之外,還有上百家鋪子沒有賣出,不是賣不出去,隻是他們需要的價錢以及尋找買家比較費時,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到處宣傳,所以隻能悄悄的變賣。    待錢家的鋪子隻餘五十家還未賣出的時候,朝廷果然有了動靜,先是七王爺上門來提親,結果被錢無雙稱病拒絕。    緊接著便是太子殿下墨淩風也來提親,這次錢無雙幹脆仍舊稱病不見,墨淩風卻並未答應錢家的拒絕,而是說會等到錢無雙病好了之後,便再來提親。    沒過多久,連那神秘的九皇子殿下也親自前來提親,這下子錢家成了所有人都羨慕的對象,皇室三位皇子前來提親,而錢無雙卻隻是稱病不見,這讓眾人都有些不解。    如此好事,為何錢家大小姐卻一直病著,不見提親的任何人,拒絕所有人的提親,卻唯獨見了那號稱夜王的夜溟,聽說,錢大小姐病中唯一見的人便是他,而且還聽說,夜府最近在布置新房,可是錢無雙才十一歲,是不可能成親的,這新房又是什麽意思?    就在錢無雙拒絕所有人的提親之時,一道聖旨將她逼到了絕境,皇上召見,其實是太後召見,隻是借了皇帝的聖旨,因為違抗聖旨者是要誅九族的。    一時間,錢心等人便立時上門,雖然他們已經簽了契約,不再是錢家人,但是若是當真要誅九族的話,他們也還是會被牽連其中的,但是這一次,他們連錢家的門都進不去,便被管家趕了出來,理由,便是他們早已不是錢家人,不能進錢家門。    錢無雙終於還是入了宮,這一日,她在霓裳的陪伴下進宮,這是她向皇上要來的特旨,若要讓她進宮,可以,她必須帶個人,免得她病重不起,還傳染了整個皇宮的人。    皇帝體恤,便答應了這個看上去並無什麽大礙的要求,在皇宮大宴群臣,而錢無雙在大殿見過皇帝後,便被送到後宮中,去見太後。    坐在特製的軟轎中,錢無雙無力的半躺在轎中,她現如今確實是一臉病容,臉色煞白,尤其死人一般,而且氣息微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斷了氣,就連方才皇帝為了試探她真病假病,派了名禦醫上前替她診脈,都嚇得不輕。    禦醫勿勿診完脈,便離她遠遠的,說她確實身染重病,而且似乎難以醫治,他束手無策。    錢無雙病怏怏的靠在霓裳的懷裏,絲毫不顧忌自己是不是失了禮儀,她那單薄的身子在百官麵前看上去就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一般的模樣。    就在她前腳剛入宮,那傳說中她病中隻見一人的夜王便後腳跟著入了宮,他癡情的看著她,不顧所有人的目光,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對她的深情讓所有人都動容。    就在方才,夜王還要求陪她一同去見太後,卻被皇帝拒絕,於是錢無雙便與霓裳單獨去見太後,轎子在太後殿前停下,霓裳費力的扶起錢無雙,周圍的宮女們似乎已經聽說了什麽,都不敢上前,原本幾步路的功夫,被她們二人硬生生磨嘰了半個時辰。    終於走到太後殿中,錢無雙差點便昏倒過去,她現如今氣喘籲籲,體力不濟,原本就不該如此走動,可是為了錢家上下的性命,她不得不如此。    “怎麽瘦成這個樣子,原本哀家還聽說錢家大小姐是個多水靈的人兒,真是可惜啊。”錢無雙與霓裳甫一進入,便聽到那略帶憐惜,實則諷刺的聲音,她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那說話的人。    隻見一名年近半百的女子正端坐其中,身著鳳袍,頭戴鳳冠,一雙鳳眸尤其惹眼,因為其中閃爍著寒光,不時盯著自己看。    見狀,錢無雙立時意識到自己失儀,在入宮前有專門的嬤嬤前來教禮儀,對於宮中的人都是不可直視的,她身子一顫,立時跪倒在地,噤若寒蟬般開口,“民女有罪,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這是說的什麽話,剛走進哀家這裏就讓哀家治罪,是不是將哀家看得太嚴厲了些?”張太後和藹一笑,便命身邊的嬤嬤上前,為錢無雙搬了把椅上讓她坐下,“快坐下吧,你這身子骨若是挨不到出宮,哀家可害怕夜王會來質問哀家呢。”    錢無雙卻並不敢起身,仍舊跪在地上,身子直顫,“太後娘娘,民女當真無心冒犯,還望太後娘娘恕罪!”    “你這丫頭,哎,當真是太過膽小,也不知道夜王看上你哪點了,竟然還生死不離不棄的,連哀家最疼愛的九皇子都被你趕了出來,哀家倒想瞧瞧,你與夜王到底恩愛到什麽程度?”張太後說著,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會意點頭,上前去便一把將錢無雙拉了起來,使的力氣自然是大到不行,痛得錢無雙的小臉更加慘白了。    霓裳見狀想要上前去幫忙,卻被錢無雙暗中阻止,此次皇宮一行,能不能讓錢家躲過一劫,便看她們的表現了。    “九皇子待會兒要過來,哀家便將你也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了他,讓你們見個麵,說說話,也好讓丫頭給九皇子個理由,為何不願意嫁他!”張太後說著,便聽到殿外傳來通傳聲,“沐太傅到。”    聞聲,錢無雙與霓裳齊齊一怔,都不明白這一個太傅怎麽會來太後的寢宮,而且還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待會兒九皇子就要過來了,會發生什麽事,她也不清楚,但是她相信,夜溟會保護她,而她也會保護錢家,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要堅持住。    “微臣見過太後。”沐太傅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竟是一派風流倜儻,看樣子也不過四十歲,相貌出眾,而且能身居太傅一職必定文才風流,這樣的人,到太後殿裏做什麽?    “沐太傅不必如此多禮,快請坐。”張太後見到來人,卻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方才那戒備而又冷漠的模樣消失不見,目光熱切的追逐著沐太傅,直到他落座後,這才收回視線。    見狀,錢無雙與霓裳心中同時一動,都感覺這個沐太傅與張太後之間,必定關係不同一般,而且看沐太傅那隨意的一禮,以及根本就不必等人引領,便隨意的一坐,就可看出,他來這裏不是一次兩次,而且他的態度也不像是臣下對待太後的態度。    沐太傅轉頭看向錢無雙,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開口問道,“這就是錢家大小姐,怎麽成了這副模樣?”    “丫頭得了重病,這不連人都不敢接近她呢。”張太後笑著看向他回道,這一問一答之間,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夫妻。    這情況讓錢無雙心裏更加狐疑,而且見太後殿中的宮女並不多,現如今貼身伺候的也就隻有方才那位嬤嬤,偌大的太後殿,隻有一個人伺候,而且張太後似乎與這位沐太傅經常見麵,這一切的一切,都怪異到了極點。    “既得了重病,便好生休養,不如就留在皇宮中陪伴九皇子吧。”沐太傅聞言,竟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話一出,張太後麵色微微一變,但見錢無雙與霓裳仍舊像是沒聽懂一般,怔在原地,這才緩和了臉色,淡笑著道,“九皇子確實需要人陪著,就看丫頭願不願意了。”    “民女福薄命薄,怕傷到了九皇子,咳咳咳……”錢無雙聞言,知道自己再不抽身而退,怕是就出不去了,於是便使出了最後一招。    她大力的咳嗽起來,霓裳上前來,拿了帕子捂住她的嘴,不多時竟咳出一大口血來,而且嘴角亦有鮮血流出,那模樣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這一下子,將殿中眾人都嚇到了,這可是肺癆啊,若是不咳血還便罷了,現如今連血都咳出來了,這下子也可以解釋,為何她會瘦得這麽快,而且沒有一個大夫敢醫她了。    這樣的病可是會害死很多人的,若是強留她在宮中,那第一個害死的便是九皇子,緊接著便是整個皇宮中的人,這樣下去……    想到這可怕的後果,張太後秀眉一擰,不悅的捏帕掩鼻道,“既然無雙身子不適,便先行送出宮去吧,至於與九皇子的婚事以後再談也不遲。”    說完,她便向身邊的嬤嬤使眼色,這次比方才都要急切上數倍,嬤嬤亦急急喚了人進來,將錢無雙重新扶進軟轎中,而後軟轎便一路出了太後殿,連再去麵見皇帝都省略掉了,直接送出了宮。    待軟轎來到宮門口時,夜王亦從宮中而出,他大步走進軟轎中,與她同坐,深情的握住她的手,絲毫不懼她的病,一時間竟讓許多知情人感動得淚流滿麵。    這世上,同富貴的人多,共患難的卻少之又少,聽聞錢家人因為錢無雙的病都紛紛與錢家斷絕關係,而且得了不少的家產,現如今夜王卻依舊不離不棄的陪在重病的錢無雙身邊,當真是讓人感動。    軟轎一路來到錢府,並未停頓,直接抬進了錢府大門,待錢府大門關閉後,夜溟才扶著錢無雙走出來,轎旁的霓裳見狀,便領著那些影衛所扮作的轎夫們退了下去。    夜溟扶著錢無雙走進大廳,錢老太爺與錢二老太爺正焦急的等待著,見到二人回來,這才鬆了口氣。    “丫頭啊,嚇壞爺爺了,還以為你會出不來了。”錢老太爺看到二人,立時起身來到二人麵前,很是緊張的將錢無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她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爺爺,我沒事,不過是虛驚一場,而且這次,我還有所收獲。”方才還幾乎要奄奄一息的錢無雙此時卻恢複了正常,淡笑著輕輕推開夜溟的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夜溟一把拉過她來,為她拭去嘴角的血跡,“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能在我懷中,此時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聞言,錢無雙那慘白的小臉上立時浮上兩朵紅雲,若仔細看去,其實她的臉上是被塗了一層厚厚的粉,所以看起慘白如紙一般,再加上霓裳給她配的藥,一顆藏在牙中的血球,隻需用力咳嗽時輕輕咬破,便可吐出一口鮮血,猶如快要命死之人一般。    所以,她才如此成功的騙過了張太後以及眾人,若非如此,皇室中人哪能這麽容易放了她。    “若不是丫頭才十一歲,老夫真想將她現在就嫁給你!”錢老太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這兩個小冤家,確實早該成親了,隻可惜年齡不到,哎,當真是可惜。    “爺爺!”錢無雙嗔怪的瞪了爺爺一眼,她這個為老不尊的爺爺當真是太心急了些。    錢二老太爺卻比較在乎錢無雙的所見所聞,他正色看向她問道,“無雙,你見到她了,她現如今可好?”    “二爺爺,你是問張太後?”錢無雙被二爺爺這神情有些嚇到了,她從沒見到二爺爺這樣的神情,而且還是在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的時候。    “是的,她,現在可還好?”錢二老太爺深深地看著錢無雙,眼中滿是期待。    錢無雙想了想,將她在太後殿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而後問道,“二爺爺,您是不是認識她?”    “二十年前,差點滅了錢家的,便是她!”錢二老太爺聞言,麵色一變,氣憤的握拳道,“真沒想到,她竟然與姓沐的在一起了,當真是……”    “二爺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當今太後怎麽會滅了錢家滿門,錢家到底與她有什麽仇?!”錢無雙不敢相信的看著二爺爺,當初她隻知道錢家有個藏在暗處的敵人,現如今沒想到,那個敵人竟然就是當今太後。    而且看二爺爺的反應,還不隻如此,這個張太後與二爺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二爺爺如此憤慨?!    “無雙啊,這種事本不該告訴你的,哎,無奈現如今你也被卷進去了,而且看上去,她也在打你的主意,若是不告訴你,反而是對你的不公平……”錢二老太爺平複了下心情,便將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張太後原本是與錢二老太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他們原本私定終身,要逃離現如今的一切,卻不料張太後的家族世代為後,輪到她這一代時,隻有她一個女兒,所以,她必須入宮為後,而她也漸漸被權利迷失了本心,由一個原本隻求自由的女子,變成了心機深沉的皇後。    為了鞏固她娘家的勢力,她的家族便出動所有人,想要奪取錢家的家產,因為當時的錢家就已經是天下首富,可是就是在當晚,錢二老太爺看到了蒙麵入侵錢家的她,於是在錢二老太爺的苦苦哀求下,她答應放過錢家一馬,但是若是錢二老太爺敢將這事說出來,便會滅了錢家滿門。    自此,錢家的一部分家財便歸她所有,現如今,怕是她又有了新的目的,所以再度對錢家下手,盯上了錢家現如今的家主,錢無雙,但是她讓錢無雙嫁給九皇子,又是什麽原因?!    ------題外話------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