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個消息後,他第一反應是高興,甚至都不去計較推他的那個人是誰了,但是嘴角弧度彎著彎著忽然就僵了下了。

看著周圍呼嘯而逝的景象,一種異樣的感覺迅速在他心裏蔓延。

在他身體徹底消失前,他才想起自己有些事還沒做。

而且想到某個人時,他的心髒竟然會沒來由顫動一下。

他故意忽略他給自己帶來的異樣感覺,轉而去想其他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怕想深了,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了......

於是便去想那些剛開始來就想做卻沒來得及做的事。

剛來這裏時,他計劃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明哲保身,苟活於世;其次則是護淩青夜安然無恙。

他知曉淩青夜最後的結局,他不想自己的好朋友落到這個下場,所以他想在事情發生之前,旁敲側擊告訴淩青夜一些事,讓他規避危險,保全性命。

算算日子,距淩青夜去那個地方辦事已沒有多少時日了,這意味著,他命不久矣。

但是他現在還沒來得及告訴就離開了這裏,那淩青夜該怎麽辦?

一想到這事,林墨予就萬分後悔,早說他該寫封信以備不時之需的,隻要讓淩青夜在去那個地方之前看到這封信,說不定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了。

而他卻什麽也沒做,他一心都專注在如何刺殺司未淵這件事上,不知不覺就把這件同樣重要的事拋之腦後。

除此之外,一想到定塵門裏兩個人設崩塌的主角,他也不由為淩青夜捏了一把汗。

這兩個人性子惡毒,損招層出不窮,而且又與淩青夜結了怨,這下他不在了,那兩個人又會不會把注意打在淩青夜身上,像以前迫害他一樣迫害淩青夜?

淩青夜性子那麽單純,又沒有心眼,一定很容易就著了他們的道......

但是想到淩青夜身邊有個冷星河,林墨予就稍稍放下心來。

這人幸好現在是站在他們一邊的,對司景他們也是厭惡至極,若是他們真要來找淩青夜麻煩,冷星河不會坐視不理的。

可是想著想著,林墨予還是生出一絲擔憂。

冷星河雖然現在是站在他們一邊的,但說到底他的人設還是愛慕司景的男二人設,萬一他最後思想覺悟不夠高,或者是被什麽影響,又按照原定路線站到司景他們那邊去了怎麽辦?

想到這個,林墨予又是一陣歎息。

早知道他應該跟冷星河做個思想工作的,提高他的思想覺悟,讓他記住何時何地都不能同司景他們為伍。

畢竟司景遊逐晏他們是連司未淵都敢陷害的人啊,若是無人製衡,怕是以後更無法無天啊......

無意之中想到那個名字,林墨予驀地一怔。

這讓他想起上次司景遊逐晏設計把他送司未淵**的那件事。

他們既然敢明目張膽的陷害司未淵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司未淵這廝不僅不以為然,而且還對他們的種種惡劣行徑視若無睹,這樣下去遲早會自食其果的。

一想到司未淵那不在意的態度,林墨予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後來想著想著他又擔心起司未淵的安危來。

依能力這兩人合一起也不是司未淵的對手,但若論玩陰的......雖然偶爾司未淵也是一副城府很深的模樣,但他根本從來就對司景他們沒有防備啊!萬一哪日真的一個不慎中了他們的計怎麽辦?

“係統,方才推我下山的是誰?”林墨予這才後知後覺問道。

係統回道:“是司景。”

林墨予腦中轟然一炸。

如果是司景的話,大半夜他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出來閑逛,估計也是受了長老的指示來截殺他的,如此一來,他肯定是知道了司未淵受傷的事!

所以他會不會趁虛而入對司未淵不利?

想起自己刺司未淵那兩刀,雖然故意避開了要害,但也是刀刀入肉,讓他深受重傷,寸步難行,若是此番遭人襲擊,該如何是好?

此時連林墨予也不知道,他對司未淵的擔憂已經遠遠超過他想要回到現世的欲望。

現在他心裏一心隻想著司未淵的安危,完全亂了陣腳。

隻不過他現在的情勢不允許他想太多了,他心裏盡管擔憂的不行,但在外在力量的驅使下,還是事與願違的閉上了雙眼,逐漸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林墨予發現自己躺在一張**。

因為係統之前明確告訴他他完成任務了,所以他根本看都沒看周圍一眼,便直接以為自己穿回了現世。

想起穿回來之前的種種擔憂,林墨予的心情頓時又沉寂下來,行將就錯與無能為力的自責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翻了個身,蜷縮在**,身子微微顫抖,眼裏霧氣朦朧。

隻是還沒等他哭出來,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身下的枕頭好硬,好像不是現代的軟枕啊。

於是低頭看了看。

當看到墊在腦袋下的居然是瓷枕時,他當即木了兩秒,回過神來又迅速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布景。

入目即是一片古色古香的造景,床也還是他睡慣了的檀木古床。

林墨予懵了。

他沒穿回去?他還留在書裏?!

這是怎麽回事?係統不是說過他會回到現世嗎?為什麽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畫麵?

難道,係統騙他?

就在林墨予腦子一片混亂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去一探究竟時,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林墨予的手腕上,具體來說是搭在他的脈搏上。

林墨予一頓,抬頭看向這突然出現在他床邊的手的主人。

這個男人林墨予從來沒見過,但一眼對上去便是一張俊美的臉,致使林墨予不由愣了一下,目光在他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盯著男子,男子也回盯他。

持續對視,一點也不尷尬。

他這樣,倒讓林墨予尷尬了。

林墨予別開了目光,看向別處。

回神,他才發現男子的手還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下意識抽回了手,正常打量男子:“請問你是......”

“你又是誰?”男子反客為主道。

“我......”林墨予正想說他是定塵門的林墨予,但是轉念一想又不知道這人是什麽身份,這般老老實實交代恐怕不妥,便留了個心眼,準備隨便報個身份糊弄過去。

他還沒說出口,男子就把手從他手上拿開,一語點破林墨予的身份:“你是定塵門的人。”

林墨予睜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玄尊道:“我親自把你從定塵門帶回來的,你不是定塵門的人又是哪個門的人?”

“你,你把我帶回來了?”林墨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在掉下山崖後不是應該直接返回現世嗎?屍體都不可能有,這個人怎麽可能看到他並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

還有,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對啊,有仙友預言說我有一個素未謀麵的屬下將會在昨日於定塵門現身,我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看看。結果人沒看到,反倒看到墜涯之後隻剩一團靈識的你,如今把你救了回來,算是你欠我一個人情,既來之則安之,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手下,任我差遣。”

林墨予聽得腦子發熱暈暈乎乎的,整個人十分淩亂。

救,把他救下了?他都完成任務要返回現世了還能被救活?這到底什麽情況啊?

林墨予抬頭一團亂麻地問他:“等一下,你又是誰啊?”

“我是玄尊。”

林墨予腦子又是轟地一炸,他抱著頭腦子混亂地道:“玄尊?你不是被司未淵鎮壓在冰岩淵底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玄尊道:“那隻是個替死鬼。”

“替死鬼?”天,他又知曉了一個什麽不得了的隱藏劇情!

“小子,且不說這個,方才我看你脈象,你的仙根不知何時被人抽出來了,靈根也被人廢了,以後再也不能飛升上界了,頂多當個散仙。據我所知這隻有司未淵才能辦到,你和他什麽仇怨?他竟這般對你?”

林墨予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了,直直僵在了原地。

這讓他想起了那幾日飛升雷劫時所遭遇的痛楚,如果玄尊所言為真,莫非司未淵就是在他臥病在床的那時候......

他之前那麽擔憂他的安危,沒想到他竟然……

為了阻止他飛升,他真的無所不用其極。

玄尊見時候也不早了,便轉身離去,他邊走邊道:“既你已入我門下,我便給你想個名號吧,待我想好了,我再派人來知會你,隨後你便來參加入門儀式吧。”

他走後,林墨予盯著某處呆滯了片刻,回過神來後,他孤立無援語氣焦灼地呼喚係統。

自從他從這張**醒來後係統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係統,你出來!”

沒有回應,於是林墨予又大喊了一聲:“係統你快出來!”

在他的不斷叫喊下係統被他從休眠的狀態中吵醒,緩了一下後,它向林墨予打了個招呼:“小墨予,又見麵了,你好啊。”

林墨予正想問他這混亂的一切是怎回事,係統就忽然想起什麽般改口道:“不,應該說,歡迎出世,濟塵君。”

林墨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