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怎樣?”

“我就……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

就算他不說,司未淵也猜了個七八分。

“那待我及冠之時,也要報答師尊的養育之恩。”

林墨予以為他是說真的,心裏頗有感觸:“那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在此之前,得借司未淵的手讓他寫一份休書,然後趁他小不懂事忽悠他把手印按了把自己休了。

先離婚再結婚,然後讓司未淵入贅,這樣主導權就回到他手裏了。

看了一會兒煙花,林墨予扭頭問:“對了,你今天怎麽能突然開口說話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司未淵一動不動盯著上方的煙花,道:“今日仙師講得太久了……”

所以是今天仙師講太久把孩子講鬱悶了,所以一氣之下就被逼得能開口說話了?

所以說上課還是有用的,以後還得接著上,接受慢性刺激。

“爹爹,抱我上去!”不知是大公子還是小公子在底下一層喊了一聲。

林墨予往下看了一眼,啥也沒看到,因為孩子們在走廊裏邊。

“你們別上來,就在下麵看,上麵危險。”

三孩子上不去,就隻能並排站在圍欄邊看。

小公子因還是不喜歡段千尋身上與他相克的氣息,便讓大公子擋在了中間。

段千尋看到他這小動作,還以為他還在為那天他選擇了大公子而不是選擇他,還有最後放開他手任他掉落溺海的事生氣,心裏愈發愧疚了。

若是那天他右手沒受傷該多好,不然他兩個人都可以握住了。

雖然最後“小公子”還是成功獲救了,但誤會也就此結下了。

此時,天空突然響起一道巨響,段千尋思緒驟然被拉回,抬頭一看,炫目的煙火映入眼簾。

平時過年他都窩在府裏沒出去,許久沒見過這種壯麗的景象了,多年後再看,一時不禁看失了神,感慨道:“好美的煙花……”

大公子“嗯?”一聲,轉頭看他:“你不是看不見嗎?怎麽知道它美?”

段千尋收回目光,以淡定掩飾尷尬:“我猜的……”

大公子笑了:“段哥哥,你猜的好準啊。”

段千尋硬接:“謝謝……”

接著大公子目光忽然越過他看向後麵,道:“那個千塵叔叔呢?怎麽不見了?”

段千尋下意識轉頭一看,道:“我剛剛還看……”

即將脫口時他又及時收口,回正目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看不見。”

說完又後悔了。

他刻意強調自己看不見,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大公子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這一笑,卻讓段千尋慌了神,懷疑他是不是看出自己是裝瞎的了。

但後來見大公子沒說什麽,更沒和旁邊的小公子有所交流,他便暫時放下心來。

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五人看了一晚上的煙花,白日便啟程回京州城。

回去後,幾個孩子結成一夥,專於玩耍,整日跑沒影。

林墨予本想找司未淵寫他擬訂好的休書內容的,可他幾乎每天都找不到他人。

等找到的時候,已經累趴在**睡了。

他又不忍心打擾他,於是隻能作罷。

時間過得很快,不止是孩子們,連他也覺得快。

還沒找到讓司未淵寫休書的機會,望神峰那邊就傳信來召各位學子繼續回去學習了。

雖然不甘心,但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他還是忍痛把人送了回去。

送幾個神獸回籠後,他返回仙府,繼續處理司未淵轉世前留下來的事務,同時照顧老幺。

隻是還沒享受幾天清閑日子,就有仙侍來報,說是司未淵在望神峰被其他小孩給打了。

林墨予一聽馬上急了,也不管望神峰那邊有沒有及時處理,立刻放下手裏的事趕往望神峰。

這種事大意不得,雖然隻是孩子,但是小孩子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很微妙。

現在他們正值是非觀念模糊期,若是放任自流,那麽他欺負了第一次,就會欺負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他家司未淵怎麽能被人欺負?簡直離譜!

趕到望神峰後,林墨予在仙師的帶領下來到事發現場。

此時,除了司未淵,打他的那個孩子和疑似孩子父親的男人已經在此等候了。

林墨予走近趕緊把司未淵轉過來看了看。

不等他細查,就看到司未淵臉上破了皮,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看就是被別人打的。

林墨予看了頓時火冒三丈,直接轉身衝那孩子道:“你打的?”

那小崽子還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就是我打的,怎麽了?”

林墨予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現在的小孩那麽猖狂:“你打了人你還這麽囂張?”

說著就要上去當著他老子的麵給他一點教訓。

他爹連忙喝止道:“你衝什麽衝?是你孩子先打我家孩子的,我家孩子隻是正當回擊。”

林墨予嗬嗬冷笑:“哦?那你家孩子身上怎麽一點傷都沒有?”

“那是我家孩子經打,你家孩子不經打。做人要講道理,你一個大人,還想打我小孩不成,你好意思嗎你?”

從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家長,林墨予直接撕破臉皮道:“我今天不是來講道理的,我是來給我家孩子撐腰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馬上讓你兒子給我兒...給我孩子道歉,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對方看林墨予那麽凶,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而且周圍也確實有仙氣湧動,頓時有些虛了:“嗬,你說打就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太,太衡道尊座下弟子,你敢對我動手?我告訴你,我兒子不僅不會道歉,而且以後見你孩子一次就打他一次!”

比家世背景,林墨予根本不帶虛的,冷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濟塵仙君,我的道侶是司未淵,天尊亦是我友,我為何不敢對你動手?”

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後大為震驚,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廂自己踢到鐵板了。

林墨予步步向他們逼近。

父子倆這下才知道害怕,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最後在林墨予要動手時兩人終於服軟。

“對不起對不起,仙君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你和小公子。我,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求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父子倆這一回吧!”

回看司未淵身上的傷,林墨予還是怒氣難消。

司未淵拉了拉他袖子道:“算了師尊,既然他們已經道歉了,就別再和他們計較了。”

難得看到司未淵這麽善良,要是換作以前,這兩父子當場就沒了。

轉世之後,他真的變了。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為難對方。

給了兩人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便抱起司未淵轉身離去。

走遠,靠在他肩上的司未淵朝遠處已經變回雙胞胎的父子倆半眨了下眼。

二人朝也司未淵揮了揮手,好像在跟他道別。

小公子抖了抖袖子,虛驚一場道:“我還以為爹爹真會打我們呢。”

大公子道:“太衡道尊是誰?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小公子道:“我瞎編的,你沒發現剛才我停頓了一下嗎?就是在想怎麽編。”

大公子道:“真有你的。對了,先回去準備一下,說不定爹爹很快就轉回來接我們一起回家了。”

“嗯。”

有了司未淵的前車之鑒,林墨予再不放心把孩子們放在望神峰裏,幾天後,全部把他們接回了家。

但怕重複之前的個人教導方式又會重蹈覆轍,所以廣招賢士請了一些頗有名望的尊者來做孩子們的老師。

為了在眼皮子底下還原一個真正學府的氛圍,林墨予還允許一些仙者的孩子進來和他們一同學習,營造該年齡階段的社交環境,塑造學習氛圍。

不過每天的寫字課程還是由林墨予親自教導。

目的就是想讓司未淵寫出自己想要的字。

他想了想,讓司未淵一口氣寫完休書太明顯了,便想著打亂順序讓他每天練一個字。

等練完,他再把所有字收集起來變小拚成休書,然後再把司未淵忽悠去按個手印,這份休書就成了。

當然,被休了他也不會四處聲張,他還想多代替司未淵做幾年仙府的主人呢。

隻是他算盤打的挺好,事情發展卻沒那麽順利。

寫了沒幾天,司未淵就說手痛,拿不住筆。

林墨予還以為他是舊傷複發,便沒忍心讓他繼續寫字。

而後,司未淵在跟孩子們玩耍的時候又不小心從高處掉下摔傷了腿。

傷上加傷,更不能去書院上課了,更別提練字。

所以林墨予就代筆以司未淵的名義寫了一份休書。

一天,他帶著休書來到司未淵的房間。

借著喂司未淵吃飯的名義把人抱起放到椅上,然後把休書放在他麵前。

美名其曰說這張紙是他們師徒關係的證明,他摁下手印就代表他們的師徒關係正式成立了。

司未淵看著休書上兩個明晃晃的大字“休書”,皺起了眉。

林墨予拿著他的小手去摁了一下旁邊的紅印,然後引導著他的手指往紙上按。

就在手指快摁下去時,司未淵一個用力甩開了林墨予的手,然後跳下凳子,邁開腿匆匆跑出門外。

一瞬間好像什麽病都好了,手也不痛了,腿也不瘸了。

林墨予此時才意識到他是裝病,氣急敗壞地追出去:“司未淵,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