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未淵不是那種隻顧自己感受的人,停下動作:“你確定沒事?”

林墨予勉強點了點頭。

沒事才怪,起初他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想到竟真的吐出來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居然對這件事產生這麽大的反應,不關司未淵的觸碰,而是因他身份成迷讓他有所顧慮。

司未淵看到他逞強的模樣,不忍再繼續下去,抽身而出。

林墨予往下一看:“你……”

司未淵躺到他旁邊輕輕環住了他的身子:“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是非忍不得這一時半刻,你不必為了我勉強自己。”

林墨予有些怔然,中途停止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但司未淵居然會為了他停下,這讓他很意外。

其實他想說他也不是為了他才硬撐,主要是他怕司未淵看到他吐後會誤以為他是因為反感他的觸碰才吐的,從而順理成章想到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然後對他下手。

之前他被司未淵發現從裏屋抱出去的時候,他也沒說什麽,應該暫時還沒懷疑到他頭上吧。

當時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所以他需要時時刻刻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一些。

“你今晚……要在這裏睡?”林墨予微轉過頭問道。

司未淵埋在他後頸處,輕笑:“怎麽,不可以嗎?”

林墨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呼吸亂了一下:“不是,你若是想留宿我自當沒意見,但是這裏畢竟是玄尊的地盤,周圍都是他的屬下,萬一他們發現你在這裏該怎麽辦?我法力低微沒辦法保護你。”

司未淵不僅一點不擔心反而生出一絲愉悅:“你在擔心我?”

林墨予:“嗯……”

“我明天早上就走。”

林墨予愣了一下,隨即轉過頭去勉為其難答應了:“隨你吧。”

他抬起了手,正想打個響指熄滅蠟燭,忽然想到一件事,臉色瞬間一變,隨之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按照往常來說,他身子不舒服,司未淵不是會問他是哪裏不舒服?為何這次沒問?

難道真如他所想司未淵已經察覺到端倪了?所以才什麽都不問嗎?

在熄蠟燭之前,林墨予為打探口風,故作埋怨地問司未淵:“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麽吐?”

司未淵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你為什麽吐?”

林墨予隨便編了個理由:“餓吐了。”

然後看向桌上那兩碗麵,歎了口氣。

司未淵也朝桌上看去,無奈笑道:“又沒有吃成。”

林墨予沒好氣地癟了癟嘴,暗想還不是你害的。

隨後響指一打,熄了屋裏的蠟燭。

然而蠟燭剛熄滅,木床裏的孩子就哭了起來,驚得林墨予立刻重打響指亮起了屋內的蠟燭。

他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下床去看孩子。

隻見他十弟聽到哭聲懵懵懂懂地醒來,看到旁邊兩個嬰兒在哭,也跟著哭了起來,弄得林墨予焦頭爛額。

聽到他們哭他心裏也揪,也怕他們的哭聲會引來玄尊的人,要知道司未淵還在他這裏……

林墨予正想上前哄人,他家小孩就越哭越厲害,好像很抵觸他的靠近。

林墨予嚐試了好幾次都近不了他們身,無奈隻好求助司未淵:“未淵,你過來一下。”

此時司未淵正下床拿了一件衣服走過來,披在了林墨予身上:“你去睡,我來吧。”

林墨予點了點頭,退到一旁,但並沒有上床。

隻見司未淵靠近後,那兩孩子的哭聲漸漸小下來,小的不哭了,那個大點的也跟著不哭了,就跟串通好似的。

司未淵將手伸進木床,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隨後俯下身子低聲在三孩子耳邊耳語了什麽。

語畢,他直起身走了回來,攬住林墨予的肩,帶著他往**走去。

林墨予回頭看了一眼:“這樣就好了嗎?”

司未淵點頭道:“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他們不會再哭了,這一晚都會乖乖睡覺。”

林墨予皺眉:“他們還是孩子你怎麽和他們說的?”

司未淵帶著林墨予坐回**,笑了笑,故作神秘地道:“孩子也是能聽懂的,隻要找對門路。”

林墨予有些懊惱:“為何你一靠近他們就不哭了?而我一靠近他們就……”說到這兒,他戛然而止。

孩子抵觸他本就反常,要是主動將這告訴司未淵,說不定又要引他懷疑了。

司未淵看似開玩笑實則意有所指地道:“許是他們還在予兒腹中的時候你做了什麽惹他們不開心的事吧?”

林墨予驀地一怔,錯愕地看向司未淵。

他為什麽會這樣說?難道他……

就在林墨予嚴重懷疑司未淵知曉一些內情時,司未淵忽而寥寥數語略過此事:“我說笑的,睡吧。”

躺回**後,林墨予過了很久才熄了屋內的蠟燭。

他本無意入睡,因為有司未淵在側。

不過沒過多久他卻突然感覺睡意沉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略施小計讓他入睡後,司未淵把人轉過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睡,環住他的腰身。

“明明是你先找我的,為何現在又要離開我……”

入睡後,林墨予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被那一對林姓夫婦也就是他的養父母毒打,每天饑一頓飽一頓,日日受著非人的虐待。

夢裏的他隻有十幾歲,記憶模糊,沒有法力,根本無法反抗那一家三口的折磨。

他不堪虐待,逃離了養父母的家,然後日夜不停地逃,逃得遠遠的,卻不慎在路過某處時誤闖進一個結界,掉進了一個好似世外桃源的地方。

此處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宛若人間仙境。

隻是還未等他仔細欣賞這大好風景,虛空之中就響起一道冷冷的驅逐之音:“出去。”

林墨予往四周看了看,無法分辨聲音從何處傳來,也並不知道自己誤闖了結界,撓了撓頭道:“什麽……出去?出哪裏去?”

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哪裏有什麽出口?

那聲音又再次響起:“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林墨予想了想道:“我不出去。”

“……”

“這麽大個地方,不可能全部都是你的吧?我逃亡至此,需要在此停留幾日,過一段時間我自會離去。”

“……”

林墨予說完就自顧自地去找住的地方了,全然無視虛空中凝視他的結界主人。

然而他走了半個時辰,愣是一個房子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某刻他不由懷疑難不成真是闖入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至快天黑時,他終於看到了一個木屋。

他上前敲了敲門,無人回應,便又到微敞開的窗戶往裏看了看,隻見裏麵陳設簡單,該有的都沒有,倒像是棄屋。

思慮一番,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有了容身之所,林墨予渾身鬆懈下來,關好門,就著冰冷的木床睡下。

就在他入睡後,司未淵修煉完回來,一推開門,看到**躺著那個白日誤入他結界的少年,微微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人不僅沒走反而還堂而皇之住進了他的木屋鳩占鵲巢,真是膽大包天。

臉上冰冷,步子卻再沒往前一步,甚至後來還退出了門外,關上房門,負手離去。

罷了,他不知如何與凡人打交道,也沒必要打,既然他說幾日後就走,他便等他幾日吧……

林墨予自夢中睡著後直接越過夢境從現實中醒來。

他是被外麵說話的聲音吵醒的,他擰了擰眉往屋外看了一眼,瞬間想起了什麽,猛地轉身推搡還在睡夢中的司未淵:“未淵,快起來,白天了。”

司未淵緩緩睜開眼睛。

林墨予下床一把將衣服扔在了司未淵身上:“把衣服穿好,快走!”

司未淵下床不緊不慢穿上衣服,林墨予嫌他太慢,直接把他推到門邊。

打開門看了看外麵暫時沒人,直接把司未淵推了出去,催他快走,然後迅速關上了房門。

“……”

林墨予背靠在門上,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怎麽整的就跟**一樣?

接下來的一天,沒有司未淵在場,林墨予行動自如了很多。

等到夜晚,他趁著夜色潛入到關押司景他們的地方,準備把人救出來。

就在他潛伏在暗處暗暗移動了一會兒後,背部突然與另一個人相撞。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轉過頭來看著對方。

林墨予看到那張熟悉至極的臉差點窒息,一把拉下麵罩低吼道:“青夜,你怎麽還在伽羅殿?”

淩青夜也沒想到又在這裏遇見他,歎息一聲道:“那日我和你分開後不幸被帝尊抓了回去,直至今日才跑出來。”

“那你為什麽現在還不離開伽羅殿?你又跑來天牢幹什麽?”

淩青夜嚴肅道:“我來救廚子啊。”

林墨予皺眉:“什麽廚子?”

淩青夜頓了頓道:“其實上次我說來救同門其實就是想救這個隨我們同行的廚子,我上次答應你不救了其實就是想把你騙走,以免你妨礙我救人。”

淩青夜越說越氣:“你不知道,伽羅城的飯菜真的太難吃了,隻有那個廚子做的飯合我胃口,我餓了兩天了,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