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要來個主動出擊之後,葉文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天樂幫那個送信之人,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信件接過,當即就放話稱:“既然郭長老誠意相邀,在下自然沒有拒絕之理,請回複貴幫郭長老,在下安排好了派中事務即便啟程!”

天樂幫那送信之人聞言一愣,卻是事先就已經得了郭怒的叮囑,要好好觀察蜀山派的情況,尤其是那個葉文的神色之間是否有受了內傷的跡象。wWW、QUanbEn-xIAoShUo、cOM

哪知道蜀山派根本連大門都沒有讓他進,就在正門擺開架勢,收了信之後連看都沒看,當場就說同意前去,那意思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這種情況他是真沒想到過,長老也沒事先叮囑,那信使一愣之後,眼神居然開始不自覺的往旁邊瞥去,離他不遠處的一個打扮很是平常的似乎是護衛幫眾的人暗罵了一句:“蠢材,看我作甚?”

原來這人乃是裴煒裝扮,混在隊伍當中想要親自打探蜀山派虛實。本來郭怒是不願意讓他來的,但是裴煒用‘若不親自前去,恐這群屬下的見識難辨其真偽!’為理由說服了對方後,就這麽一同混進了送信隊伍當中。

他本就是打著混在人群中暗中打探的目的來的,隊伍中除了那信使再無人知道他的底細。哪想到居然才一到地方,這個笨蛋就開始露出馬腳,裴煒隻能期盼著對方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異狀。

遺憾的是,葉文自從見到那個信使後,眼神就沒離開過那個人的身上,即便是將那帖子接過之時,也未曾在那帖子上分神。

是以信使偷偷瞥向身旁之人的動作,他瞧了個一清二楚,隻是心思一轉,就明白這天樂幫又玩了什麽花樣。

“既然再無要事,眾位請回吧!我蜀山派地小房少,為免怠慢了各位,所以就不請各位留宿了!”

說完手一擺,直接做了一個‘請自便’的手勢,明明白白的告訴諸人:“信我收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瞧見這種情況,裴煒自知不說話不行了,立刻譏諷道:“蜀山派好歹也是書山縣這裏有名號的門派,怎麽竟連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

葉文見他發話,一副早就知道你要說話的表情,這樣子讓那裴煒很是氣悶,奈何他是不出聲不行,隻能選擇性的無視了葉文的樣子,全當沒看到。

“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兩人一對上話,那信使暗鬆了口氣,知道今日這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了,也算是將一個重擔給推了出去。似乎又怕最終繞回自己身上,立刻出聲介紹道:“此乃本幫四大長老之一的裴煒裴長老!”

介紹完了,也不管裴煒狠狠瞪了他一眼,嗖的一聲就竄回了人群當中,幾下之間就混進了人堆裏找不見人,葉文見狀也暗自稱奇:“這個信使也不是笨蛋,察覺事情難辦就把事情往那裴長老身上一推,自己躲了個幹淨……估計瞥裴煒那幾眼也是他故意所為!”

此時就連裴煒也開始懷疑那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推卸責任,奈何這種事情也不好當著外人麵前來盤問,隻得硬著頭皮接下這一陣仗:“本人就是天樂幫長老裴煒,在江湖上略有薄名,葉掌門難道連杯茶都吝嗇嗎?”

裴煒暗諷葉文居然連自己這種有些名望的人都不妥善招待,蜀山派太過妄自尊大了。不想葉文冷笑一下,直接回了句:“以我們兩派目前的關係,敝派似乎沒必要以茶水招待諸位。”

這一下直接就指明咱兩家現在還是交惡狀態當中,你要進來的話茶水是沒有的,不直接抽兵器開打都是看在你們此次是以禮拜山所以才沒那麽做。

就好像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雖然不斬你,但是難為你一番也是天經地義,誰也挑不出毛病。幫派之間的鬥爭即便不如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但是期間道理卻一般無二。

裴煒想來想去,最後發現無話可說,憋了半天,最後還是葉文問了一句:“裴長老還有事嘛?”讓他意識到若再不說話,恐怕今日就隻能灰溜溜的下山去了。不但什麽也沒探到,就連讓蜀山派為難的目的也沒達到——尤其是郭怒那招送信邀請葉文的計策,甭管蜀山派是硬挺的也好還是真的有所依仗,人家痛痛快快的應了下來,因此不但沒有打擊到蜀山派的聲望士氣,反而助長了氣焰。

這一陣可以說天樂幫輸了個徹徹底底,無論麵子裏子都沒找回來。雖然知道等葉文去了他們天樂幫的地盤,完全有機會將場子找回來,奈何那時候在他們的老家,即便真將葉文殺了,那也找不回多少聲望。

想來想去,裴煒發現自己似乎隻剩下了一途可選,當下踏出一步,言道:“聽聞葉掌門功夫過人,連赤陽神君裴公烈都飲恨在您手上,裴某不才,今日想要討教一番!”

腦袋轉了一圈,裴煒發現還是隻能依賴這種方式來試探葉文的深淺。反正隻要一打起來,葉文的功夫高低、是否受傷都能探的一清二楚,也算是達到了此行的目的。

“既然裴長老有興趣,在下自當奉陪!”

瞧了瞧左右,葉文見蜀山派、天樂幫還有一群雜七雜八的人都站在門口這裏,顯得有些擁擠,幹脆的道:“這裏地窄人多,裴長老與我進來比試吧!”

說完一揮手,蜀山派眾人就不再堵著門口,而是退回了前院之中,一直到正殿之前停下來,然後按照階級排開站好,葉文則是立在庭院正中,靜靜等裴煒上前。

裴煒一進到蜀山派門內,就見這前庭廣闊,四圈高牆圍立,當先一個大殿氣勢不凡,端的是大派風範。

隻這一眼,就心中咯噔一下:“這蜀山派家底頗豐,看來非是那種沒有根基的小派!”

怎麽看,蜀山派都不像是一個突然冒出頭並且沒有什麽後台家底的那些小門小派,就這一圈建築就非那些不入流的小派所能蓋起來的。

限製一個門派發展的不外呼就是那麽幾種。弟子——這個可以慢慢招。錢財——若沒有固定財源,即便有弟子有武功也難以支持,畢竟門派可不比獨行俠,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而很多門派都是卡在了這一點上。最後就是能用來傳承的武功了。

大致瞧了一眼,雖然因為圍牆的阻隔不能瞧清全部,不過就這些也讓裴煒有了大致判斷,知道這蜀山派錢財充足,同時看到對麵已經有了不少弟子,明顯已經走上了快速發展的大路:“這蜀山派若不能早日除掉,日後怕再是也除不了了!”

隻是一想到眼下天樂幫的情況,裴煒隻能寄希望蜀山派的功夫不行,否則過上三年五載,這蜀山派氣候一成,那時再想除掉他們,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想的多了,先試試這蜀山掌門的功夫!”收回心思,裴煒從對麵葉文做了一個請:“在下擅長的乃是劍法,不知道葉掌門使什麽兵刃?”

葉文見裴煒將長劍拔出,當下一笑:“既然裴長老使劍,若在下空手應敵豈非小瞧了裴長老?”說完身子不動,右手輕輕一揮一帶,站在葉文身後三丈開外的寧茹雪手上的長劍‘唰!’的一聲離鞘而出飛上半空。

天樂幫眾人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見那半空中的長劍陡然一轉,直接落進葉文手裏,他們這才明白原來那長劍是被這個蜀山掌門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給‘叫’到自己手上的。

“在下也是用劍!”

葉文接到長劍,隨口說了一句,隨手就擺出全真劍法的起手勢,遙遙與裴煒對立。

他適才那一下用的自然是新近練成的紫氣天羅。其實早在眾人往蜀山派裏退的時候,葉文就暗自放出一點紫氣天羅氣勁纏住了寧茹雪的劍柄,就等有需要的時候來上這麽一手。

否則以他眼下的功力,若不使出全力根本就無法在舉手投足之間將離自己這麽遠的長劍拉到自己手上。不過若是早有準備,則另當別論。

他來這麽一手,自然是為了耍帥裝13,也是為了在心理上打擊對手,動搖對方的鬥誌,畢竟在兩個功力相差無幾的人交手之時,如果一方心神不穩,那幾乎就是必輸之局。

眼下來看,葉文這一手效果不錯,裴煒明顯被他給嚇了一跳。他可不同於身後那些功夫低微的普通弟子,隻道葉文耍了個神奇的花招。

剛才那一下,裴煒隱隱覺得葉文是憑借自身氣勁將那把長劍‘吸’到手上的,若僅僅是在手邊,裴煒隻要找到竅門後,也不見得做不到。可是若說似葉文與寧茹雪那麽遠的距離,他自問自己再精修數年怕是也做不到這麽灑脫寫意。

“這葉文的功力難道強到這般境界?莫非郭長老猜錯了?”

原本的想法一被動搖,難免就要受點影響,鬥誌什麽的更是一落千丈,等到葉文擺好架勢,裴煒竟然說了一句:“今日我們隻是切磋,不決生死!”

旁人一聽,便覺得天樂幫的氣勢一下就被這句泄了大半,便連裴煒自己都開始尋思自己是不是糊弄糊弄就完?

葉文嘴角翹翹的一勾,心知自己計議得逞,道了一句:“大善!請裴長老進招吧!”他這一句進招,便將這次比鬥定義為了過招切磋,而非生死決鬥,同時那一句請人先出招,倒是把自己擺在了高手的位置上。

這一連串的謀劃,將裴煒不知不覺的就給帶了進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反而對於葉文應下此番乃是切磋鬆了口氣,所以他這第一招不但殺氣全無,更是絲毫沒什麽稀奇,平平淡淡的僅僅就是一劍刺出。

沒有後續變化也沒有勁力暗藏其間,葉文隻需要一擺長劍,就能將這一劍輕鬆化去。此時旁人瞧來,兩個人就好像是同門之間喂招切磋,絲毫沒有血腥和殺伐之氣。

兩人客客氣氣的過了幾招,裴煒終於意識到自己還代表著天樂幫,若就這麽打下去,豈非兒戲?出手間突然道了句:“葉掌門小心了!”

話未落,一套北馬劍法立刻使了出來,劍尖所指之處也讓葉文隱隱有了壓迫之感,同時那利刃劃過之時,嗤嗤的破空聲也終於讓場邊觀戰之人意識道了這人畢竟乃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天樂幫四大長老並非是浪得虛名之輩。

隻見得頃刻之間,場中劍光重重,裴煒手上一柄長劍被他使的有若萬馬奔騰一般,呼啦啦的全都向葉文壓了過去,同時劍上所挾帶的強悍氣勁,也不再如初始那麽含而不露,隨著劍招演化一並爆發了出來,若是尋常人與其對敵,怕是早被這一套北馬劍法壓的抬不起頭,進而敗在這套劍法之下。

“北馬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若是早些時候叫葉文碰見這裴煒,想要應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打敗對手?奈何葉文眼下剛剛得到一套奇妙功法,紫氣天羅這套功夫應付起這些氣勁來最是得心應手。

葉文運起紫霞神功,紫氣天羅勁氣隨著飄渺紫氣滿滿的布在葉文身邊,手中長劍之上更是附上了深厚的紫霞真氣,本來雪亮的長劍變得一片豔紫,葉文的全真劍法施展開來,紫光閃閃,紫氣繚繞,初始還不顯眼,待得過了片刻,北馬劍法所發出的雄渾氣勁竟然漸漸的支離破碎了開來,同時初時被壓製期間紫色氣勁一點點的越來越多。

裴煒此時隻覺得自己行動間竟然隱隱有滯澀之感,仿佛有什麽東西拖著自己一樣,手上長劍也一般無二,出劍之勢更是一劍不如一劍。

卻不知道葉文瞧他劍勢凶猛,竟然催起紫氣天羅,附著在自己長劍之上,每每瞧準時機就以自己長劍拍擊裴煒的長劍,每交擊一次,就是一道紫氣天羅氣勁打在了裴煒劍上,一次次下來後,那裴煒的長劍已經不知道被葉文偷偷的罩上了多少氣勁,自然是越使越費勁。

若非兩人功力相差無幾,紫氣天羅的勁氣效果終歸有限,恐怕裴煒的長劍早就被葉文直接奪了過去,哪會隻有這麽點效果?

可即便如此,裴煒也覺得越打越難受,尤其是自己一招刺出,本來瞄準的是葉文肩井穴,哪想到葉文隨手以長劍一撥,自己這一招的勁力竟然不受控製的拐了個彎,直接刺向一旁空氣當中。得虧葉文沒有回手攻他大開的空門,裴煒這才能從容的出下一招。

打了好一陣,葉文居然隻守不攻,可即便如此也叫裴煒打的冷汗潺潺,在又一次長劍被葉文用一種詭異勁氣給壓下,同時左手並指遙遙指向自己咽喉時,裴煒向後一躍,反持長劍抱拳道:“葉掌門功夫高深莫測,在下自愧不如!”

此時他隻道葉文是故意讓他,這才隻守不攻,即便有取他性命的機會也隻是一手指虛點,並沒真正攻來。

他哪知道葉文根本就不是故意放水讓他,紫氣天羅這功夫他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此番裴煒送上門來,他直接將這裴煒當做練招的對象了。

而全力施展開來他才發現,現在他雖然能夠憑借紫氣天羅的一些神奇之處接下對方幾乎所有招數,可要想在這種情況下趁機反攻進而重傷對方那也是力有未逮,自己以手指虛點也不過是在嚇唬裴煒,那時候即便他想點也是沒富裕的內力真的去做。

既然根本打不了,還不如故作高深給人一個神秘的高手形象,隻要嚇唬住一時,葉文自信等自己對這套功夫更加熟練之後,再有那等絕佳的機會自己就不會在眼睜睜的錯過了。

當然,除此之外事先已經講好了是切磋比鬥也是葉文沒下死手的原因,若真的是生死相搏,他可能就不會這麽從容的讓對方先攻了,肯定是趁機搶攻,然後利用紫氣天羅的特性幹擾對方,隻要對方因此露出一點破綻,那立刻就是雷霆萬鈞的攻勢直接將對手淹沒,即便殺不了裴煒也可以打敗對手。

裴煒卻完全不知道葉文心中所想,暗自還在慶幸自己事先講好了是比武切磋,不決生死,否則今日自己保不準就要掛在這裏。同時他心裏也對這蜀山派掌門有了一層陰影,隻道自己今日不死全是對方根本就沒想下殺手,若葉文真想殺他恐怕交手間就已分了勝負,所以對葉文不自覺的有些恭敬——說白了,江湖上還是一個信奉強者為尊的世界。

“今日多謝葉掌門手下留情!在下這就離去,回舵中靜候葉掌門的到來!”說完又施了一禮,回頭對幫眾一擺手,直接帶著一群人呼啦啦的下山去了。

等到裴煒走遠,葉文才長出一口氣。

這還是他第一次裝高深忽悠人,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剛才那一刻,尤其是裴煒走之前那時候,他真怕這個家夥突然醒悟過來。當然他不是怕對方和他拚命,而是怕對方因此察覺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幸運的是,這一次他做的不賴,成功的忽悠住了裴煒這個天樂幫長老,雖然不知道能夠唬住多少時間,但總歸是又化解了一次危機,接下來隻要天樂幫分舵之行順利,蜀山派的發展將再無阻礙。

“看來我也有當大忽悠的潛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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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