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大鳥劃破天空,留下一條長長的雲跡。一隻大鳥徐徐降落,強烈的氣流幹擾了地平線的空氣,空氣如同一池湖水泛起了漣漪,漣漪把遠處的景色遮掩得模糊朦朧。轟鳴的響聲過後,一位穿著深灰色西服的少年從安全檢查道出來,舒展著道:“好舒服,很久沒有回來雄城了。”這個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筆挺的身材,卵形的臉龐,尖尖的下巴,濃密的棕色短發,精神抖擻。少年提著沉重的手提箱向機場大門走去,但見正門被一群人堵住了,想繞道而行的時候又看見人群裏冒出了一塊大牌子,上麵寫著“泛舟學校學生匯集處”。“真實太好了,省下了自己找出租車的時間。”少年興奮地說著,走入人群裏瞧個究竟。

“大家請排隊,拿白卡的到左邊,拿紅卡的到右邊。”一個三十來歲的女性抓著高聲喇叭呼喊著,眾人都很聽話,乖乖地排著隊。少年聽了,跟在左邊的白卡隊伍裏,然後問站在前麵的女大學生:“前麵究竟有多少人?”得到的答案是:“誰知道。”一句禮貌的話都不說,少年搖頭默然了。

不久,這個少年就後悔跟著這列隊伍,隊伍走得非常的慢,檢查證件的人倒沒有什麽問題,問題在於車:學校裏數量有限的客車不斷穿梭於學校與機場之間的道路,然而仍舊不夠用;而從汽車公司租來的大客車不能進入學校。為了方便,大家都選擇學校的客車:這是人的習慣,一種懶惰卻並不劃算的行為。少年跟了隊伍一段時間,大概從沒有上車的人那裏聽到了這次的安排,也就退出來了;後麵傳來了學生們的抱怨,少年一笑而過,到外麵接了出租車往雄城市區前行。

雄城機場位於雄城以北扣帽山山腳,距離市區十多公裏,周圍隻有不允許高度開發的低矮建築群,是小鎮式的住宅區。扣帽山一年四季都是綠綠蔥蔥的樣子,由於被雄城政府定性為自然保護區,山下的居民不能擅自開采山林,加上機場在山腳的緣故,這座海拔不到三百米的小山丘總算保存著原始次生林狀態。扣帽山東西兩邊各被高速公路貫穿,西邊一條經過機場,也就是少年經過的這條路。少年無趣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偶然瞥見一個穿著青花布襖的長發男子被另一個穿著拉上一輛車子裏,由於前者衣著特別,少年一直注視著那人,直到他上車為止。司機不屑地道:“這時代還穿這樣的衣服,瘋子一名。”少年隱隱地感覺到對方傳來了力量,“妖怪麽”少年低語著,輕蔑地看了司機一眼,沒有攀談。

穿過雄城的大街小巷,出租車停在了泛舟學校其中一間教學樓“城門”外的半月型廣場外。司機不願進入廣場,因為出入車輛堵塞了通道,少年沒有擠進去耗費時間金錢的心情,隻好棄車走路。老遠的,少年又一次排在了隊伍後麵:“哎,為什麽我總是那麽倒黴?”

“倒黴的隻有你一人嗎?”一把如金屬敲擊聲的嗓音傳入少年耳中。少年猛地轉頭看見一個圓頭圓臉的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笑眯眯地靠近著,那人繼續道:“好久不見,戴維。你在第二校區的生活不錯吧?”

戴維伸手和對方打招呼:“好是好,就是悶了點,你呢,安薩爾?”兩人一靠近就來個擁抱,旁人見了都要回避。

安薩爾笑道:“跟你一樣。對了,你怎麽今天才到,我是坐船來的,幾天前就到了,本打算去見羅傑叔叔,聽說他忙著,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呢。”

“是嗎?”

“戴維,最近我們的同類活躍了。”一句耳語。

“我知道。”

“那位小姐終於行動了,這以後她會有什麽對策呢?”

戴維暗暗思索著:“以後的對策,也就是對付妖怪的策略,但以人類現在的科學水平足以對付妖怪,用不著什麽對策。”卻道:“一切對策都由符小姐公布。”對方看出戴維的心思,也不再問話。

檢查證件是守門人的工作範圍,今天有十人,外麵一列長長的隊伍用不了十分鍾就走掉一批,比機場那條盤蛇般的隊伍要快多了。戴維和安薩爾並肩走過寬闊的平橋,從學校東西軸的大道穿過“城門”,真正進入學校範圍。泛舟學校兩條分別為東西走向、南北走向的大道都穿過中心點——碑柱,兩條大道是學校軸線,作為劃分區域的第一條準則。隻要站在這兩條路的露天位置,總能見到高聳的碑柱,那個路標,什麽時候都不會改變。

今天東西軸相當熱鬧:路上滿是熙熙攘攘的人,或像戴維一樣提著行李趕路,或是聯朋結隊地前往某個地方,或是拿著玩具風箏之類的到處跑,還有就是追逐的人、舉著牌子的人、不停揮手的人;街道聲充滿了聲音,吵嚷聲、吆喝聲、嘻笑聲混雜一起,聽起來沒有絲毫音樂的動感,是噪音。戴維側身避開了急匆匆的小孩,道:“本校今天還真熱鬧,大概今晚的運動會開幕式特別的轟動吧。”

“唉,戴維,你還不知道嗎,學校今年不打算專門舉辦開幕式。”安薩爾的話讓戴維感到驚訝。“他們是在第一場比賽前舉行短暫的歡迎儀式,僅此而已。”

“這樣好嗎?”

安薩爾繼續道:“聽說今年的運動會是校務主任彼得列夫主持的,你也知道他當我們班主任的時候免了多少事情,省下資金都用來改造他的東西,我們什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