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梨上學了,護誌、新誌和安德魯也走了;霧舅舅和校長伊休普頓要上班,當然吃過早餐後就不見人影了;羅傑、露娜和煙雨還得在外麵繼續開門營業,大屋裏隻留下黑鶴、龍牙在。歐陽玲還在房間裏沒有出現,漣漪對耀明說:“我們去看看阿玲姐姐,你覺得怎麽樣?”

小魔龍菲帕圖拍手道:“好,我也要去。”於是拉著耀明的衣服爬到他肩膀上,興奮地看著漣漪。隆明心掛德明,根本不想約束三個孩子,看見漣漪看著自己,輕輕點頭同意了。漣漪和耀明相互看了一眼,飛快地跑出了飯廳,向大門方向跑去。剛到達門口旁邊的樓梯,踏出腳要上去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拐角處出現了。小菲見對方一麵凶相,畏縮道:“古二小姐啊。”

漣漪很奇怪,不知道古欣萍心裏究竟盤算著什麽,想問又不願問,想過去又不敢過去,正在彷徨間,聽見古欣萍問道:“黑鶴,黑鶴那魔鬼在哪裏?”古欣萍穿著純白的花邊連身裙,襯著一雙沒有裝飾的白布鞋,戴著一隻金色的手鐲;沒有發飾,沒有上妝,不造作的自然形態在醫院大室裏見過,然而襯上這身衣服,顯現著從未有過的美麗。漣漪不明白古欣萍為什麽那麽生氣,一邊讓路一邊道:“飯廳,在那邊。”她指著走廊盡頭。

古欣萍急忙衝過漣漪和耀明之間的空隙,徑直跑到黑鶴麵前,怒氣衝衝地道:“你為什麽隻給我這些白衣服,這些是喪服,這家誰死了,真不吉利。”

“不吉利的話你虧還說得出來,白色有什麽不好,廚房裏使用白色衣服才符合我們的規定,醫院裏也一樣。你要是不能接受,那就呆在房間裏別出來,餓死好了。”黑鶴和古欣萍是在醫院裏就已經鬧僵了,因為古欣萍手術後老在挑剔,而黑鶴事務繁重根本分身不下,哪裏管得了那麽多,可是古二小姐就拿這點責怪黑鶴,黑鶴當然不能容忍,於是向主人投訴,歐陽玲讓黑鶴教育古欣萍,於是黑鶴就先壓製對方的氣焰,結果就弄成今天這樣子。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古欣萍不甘示弱。

黑鶴冷笑道:“是又怎麽樣,我本來是件武器,不用吃飯也能活下去。”

“武器嗎?那麽說就是被人使用的東西,好啊,本小姐要求你做本小姐的仆人:食物你拿過去,衣服馬上給我洗了,我一直都有仆人照顧,你不給我找個仆人來,這些事情就由你來做。”古欣萍衝口而出。

“我的主人是歐陽玲小姐,她可從來沒有這麽使人。你這被遺棄的女人還敢如此囂張,我才不幫你,這個家裏的人也不會幫你。仆人沒有,不會照顧自己的話就等死去,別在我眼前搖晃。”黑鶴和古欣萍的關係如此僵化是伊休普頓和羅傑都始料不及的。還在飯廳裏的人趕緊從飯廳裏出來,免得耳朵受罪。漣漪等三個孩子原本想探索這間大屋,見古欣萍來了,也回來湊熱鬧,見到這種情形,隻得退出去。

古欣萍不甘示弱:“好,我去找知府幫忙評理,瞧你如何應付。”

“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我的地盤,所有人都得聽我的。知府?這裏隻有調解員。還有你拿什麽證據給他們評理?你那些無聊的感覺根本不能成為興訴的理由,小女孩!”黑鶴最後的詞是吼出來的,桌子都被她的聲音震得晃動起來。

古欣萍還沒有被打倒:“以我古家莊二小姐身份就足以把你一介平民治罪。”

“治罪?古家莊?古家莊算什麽,窮鄉紳的小屋。”黑鶴冷笑道,“這裏不是你的故鄉,落難了還想討賓館皇宮、仆人服侍?想得倒美,沒門。我告訴你,泛舟學校裏的人不是權貴的孩子就是富豪的兒女,憑你一個無錢無力又沒有身份的女孩幹得了什麽?”

古欣萍刹那間啞口無言,卻仍然死撐:“那又怎麽樣,你以為我堂堂古家莊二小姐就沒有能耐做事嗎?”

“能耐?一個連自理都不懂的家夥還敢說這種話,吃豹子膽了。我告訴你,是主人叫我好好調教你的,我可是你的老師,你如果不按照我的規則做就得受罰。聽清楚了,馬上去清潔洗手間和浴室,如果有任何瑕疵就得重頭來,明白沒有。”黑鶴毫不留情地衝著古欣萍下命令。

古欣萍見自己鬥不過對方,也不接受安排,忽然回頭抱著趙百珍就哭:“你瞧,他們都在欺負我。”

如果在大室裏的情況不是太糟,趙百珍當然也不拒絕未婚妻的哭訴,可是麵對怒火衝天的黑鶴誰也惹不起,隻好推開古欣萍說:“我也是寄人籬下,你饒了我吧。”

“說得好,趙百珍,讓她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不要再給我們添麻煩。”

古欣萍發現自己被孤立了,猛地推開飯廳門外的人群,衝進自己的小房間,整整一天沒有再出現。龍牙對黑鶴道:“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嚴厲了一點?”

“別惹我。”生氣中的黑鶴沒有理會其他人,直接從大門出去了。趙百珍看著黑鶴離去的背影,鬆了一口氣,說:“她生氣起來還是那麽可怕,隆明就好了,不用受她的氣。”原來在隆明昏迷那段期間,黑鶴一人應對德明、季夢等的輪番進攻,後來惠慈勸架的時候受傷了,惹火了黑鶴,全部人都被她打得不能動彈,事情才告結束。隆明不知道,但也奇怪著為何大家都如此安靜地接受安排,現在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