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爾,又被稱為神聖世界,是個巨型人造行星,其母體行星來自銀河長臂某處,與藍色星球遙遙相望。從誕生到成長,再闖入藍色星球所在的太陽係內,一次漫長的旅程,還遠遠沒有終結。納布爾在母體行星的協助下構築了基本框架,而後它離開了母親,圍繞著最初的太陽係外層運轉,直到運轉程序完全穩定,直到機械運作進入成熟階段,才真正踏上旅途。這時候的納布爾是顆橢圓形的飛船,其體積比樊貝菲爾要大,卻隻及現在的一半;成長所需要的材料來自飄浮又沒有主人的星際石塊,或者來自大行星的土壤。經過多時累積,對收集回來的物體進行持續改造,納布爾終於成了今天的模樣——完美的球體。這個球體並非在此太陽係完成,早在納布爾通過第十個太陽係時就完全成型。自此,這顆人造行星就不再增大,一直保持穩定的狀態。

隨著旅行的日子持續,納布爾與母體行星的距離越來越遠,要保持日常交流在某些技術領域已不可能。遙遠的距離也催逼著納布爾成為一顆孤獨的行星,不僅是形體上越趨封閉,重要的是生活在星體內的人,思想和生活都趨向單調——同化,不如說是統一。與母體行星分隔後,出於通訊需要,納布爾開辟了自己一套辦法,可惜安特列芙自始至終未能了解這個辦法的內容,她唯一知道的是時空轉移,必須在黑色“艾克斯芮”引導下才能執行的辦法。

“為什麽?為什麽如此巨大的人造物體能夠長期在空虛的地方存在?到底為何?”站在樊貝菲爾之顛的安特列芙突然發現自己眼前不斷浮出畫麵,觀看了許久,她才明白到這是納布爾在講述曆史。看著曆史不斷前進,安特列芙忽然發現一個深藏的問題,忍不住低聲自問,卻從未想過會獲得答案。

納布爾的曆史在來到這個太陽係後宣告一段落,接著安特列芙看見了封印妖族時所見的奇怪飛行物。“方尖碑型的樊貝菲爾。”安特列芙一愣,左右上下環顧,尋找低沉聲音的來源,但哪裏有人的影子。“方尖碑型的樊貝菲爾是樊貝菲爾其中一種形態,而樊貝菲爾之碑柱就是‘大地之柱’,是從地殼通往地核的通道。”

“是誰?是誰在我身邊說話?”就是能看透過去未來的安特列芙也有看不見的時候,她慌張地喊叫著。

“不用害怕,我的女兒安特列芙,我是這片大地、這個人造行星的意識,我名為納布爾。”如同發自深淵的水聲,如同風和日麗下風的流動,納布爾的聲音深沉又縹緲,捉不透又不能擋於耳外,像是平靜的冷,但包含著絲絲關切的暖。這感覺非常奇怪,卻是安特列芙對納布爾的第一印象。“女兒啊……”

“等等,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聽完對方自我介紹,安特列芙平靜下來,打斷發問。

納布爾嗬嗬笑道:“在你出生前就已定下這個名字,安特列芙,是製造這個星球的人對他們某位尊敬的神的稱呼。”

納布爾突然停止說話,似乎想看看安特列芙的反應;這個少女想了想,自信說道:“安特列芙,帶來光明和未來的女神。”

納布爾猛地大笑起來:“猜對了,你非常聰明,一如那位神靈。”笑過以後,他長長地歎息一聲,喘息著穩定心神,末了才道:“我啊,我在宇宙漫步,尋找一片安息之地。”

“安息?你是宇宙旅行者?從奧斯羅德時代起,神聖世界就停止了前進,在這片冰冷卻狂躁的世界裏徘徊,納布爾,你在做什麽呢?”這次是納布爾感到困惑,安特列芙道,“我能看見,黑色‘神石’,你們所說的‘艾克斯芮’告訴我奧斯羅德死亡那天的情形,也告訴我納布爾——你的活動停止了。是這樣子麽?”

“不,我沒有停止活動。”納布爾斬釘截鐵地反駁安特列芙,又以極快地速度恢複平和安祥:“我可愛的女兒啊,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把答案告訴你,包括你那句自言自語的話。但是,在我告訴你這些事情後,你必須作出決定,你的決定將決定我納布爾的去向。”

安特列芙好一陣子沒有說話,當她再次說出話的時候,緊張的臉色換成微笑。深邃的微笑令納布爾看不出安特列芙在想些什麽,而後者願意回答:“我的死會為你帶來自由。”納布爾驚訝於安特列芙竟能如此透徹,“這是非常艱難的決定,並且需要很好地控製‘神石’,我還沒有對這兩個條件作出充分準備。納布爾?”

“沒事,我在想我是不是要親口把事情告訴你,女兒啊,你太強了。”

安特列芙呆立著:“納布爾。”

“安特列芙,百年以前,黑色‘艾克斯芮’取走了培養瓶裏的受精卵,帶著它和另外四顆‘艾克斯芮’離開我納布爾,那個受精卵就是你。你是我納布爾的純種子民,相比起來陪同你而來的那兩個孩子就是藍色星球上的孩子,我會把他們的身體和我自己融為一體,讓他們重新開始。”對於納布爾不著頭腦的話,安特列芙一點也不明白,而對方似乎看透了少女的心,又道:“我還是從頭說起為妙。安特列芙,世界是由基本粒子構建而成的,物質世界是簡單的世界,以物理化學的方式運作,這是基本模式,可以說是最簡單的世界規律。在這一層關係上,一切物質都遵循著簡單的線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