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和製造的大坑被揚起的塵土逐漸填滿,霍融、霍和、寧亞穗都落入坑中,早已被掩埋,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太陽升起的時候,泥塵在紅光映照下變成一塊紅毯子,耀眼的紅色塵團不是散去就是落下,被反射的光芒慢慢地弱下去,最後因為塵土完全消散而消失無蹤。其實當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紅色的霞光就會化成金光,紅色也就不見到。紅霞已是褪去的時候,時空環鏈的真容也因為寧亞穗失去意識、“神石”停止活動而化作碎片,與泛著金光的雲霞融合,消失在茫茫天穹之中。

偏北的風吹拂著細長的白雲,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集中,雲絲聚集起來,剛剛升起的太陽不知不覺中被波浪形的雲朵遮蓋,失去了應有的光彩。黑鶴放開虛豐,拉長身體衝入坑裏,先把寧亞穗拉上來,拍去她臉上的塵土,掏出她口鼻裏的碎泥,在她身上跳幾下,以複蘇法讓寧亞穗恢複呼吸。寧亞穗猛烈咳嗽,把積聚體內的異物都嘔出來,因為痛苦,沒辦法把話說得更清楚,可黑鶴聽到了一點:“霍融霍和呢?”

心緒慌亂的黑鶴這才想起兩人,於是準備再次衝入坑內。寧亞穗此刻終於冷靜下來,看著虛豐湊到麵前,那充滿恐懼的神情表露無遺。寧亞穗試圖伸手安慰虛豐,但手動不了,於是試著動動身子,還是不能動。刹那間,害怕促使虛弱的少女喊叫,然而連聲音也出不了,絕望讓寧亞穗更加恐懼,此刻的虛弱很可能要了她的命。

“和穗姬,你要盡量使吾與大龍王交好,讓長久以來眾龍王之間的紛爭告一段落,要盡可能地讓眾龍王之間的勢力互相牽製,以便令大家能安定地生活一段時間。我已經厭倦了戰鬥,長期戰鬥令我們的實力越趨下降,人類以難以想象的氣勢發展起來,我們妖族開始不能控製人類。和穗姬,妖族的未來會怎麽樣?”阿提隆泰龍王在寧亞穗臨行前最後的話,他的問題沒有答案,因為寧亞穗全然想不出來。

“阿提隆泰龍王……”無聲的心裏之話,寧亞穗抬頭眺望天空,尋找斷裂後的時空環鏈。但哪裏有其影子,寧亞穗所見的是不明飛行物在雲間的輪廓:完美的圓形。飛行物慢慢地降落,離開布滿雲絲的天空,龐大的散發著銀灰色光芒的圓盤底部徐徐靠近,寧亞穗輕聲呼喚:“黑鶴,黑鶴。”

黑鶴把霍融霍和拉出來,聽見那種若有若無的聲音呼喚自己,連忙湊過去,問:“主人,怎麽了?”

“黑鶴,封印虛豐,和羅傑一樣讓他好好睡一覺。”寧亞穗微動嘴純,可急促的呼吸聲掩蓋了說話聲,這種聲音是透過兩人的接觸,從心底傳給對方。

黑鶴愕然地看著寧亞穗,眼裏掠過巨大物體的影子,忍不住抬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飛行物,一咬牙,盯了虛豐一眼。虛豐親眼目睹寧亞穗巨大力量的破壞力,恐懼和害怕早已占據他的內心,更因為沒能聽清楚寧亞穗的話,所以麵對黑鶴的眼睛,虛豐抖動著退後。不過虛豐這隻貓頭鷹能對付黑鶴嗎?不能,就連逃走也不可能,黑鶴的手臂伸長就能抓住虛豐,並緊緊地裹住對方,以空間之力封印起來,製造出一顆黑色的小球。

這時候的虛豐還是清醒的,掙紮中看見黑鶴化為鶴型,長長一鳴,表露著它內心的痛苦和傷心。寧亞穗看著自己,用的是一種迷惘中帶著一些悲傷的眼神看自己:虛豐陡然發現寧亞穗的美,一種不屬於自己的美,一種特別的美,但美在什麽地方又無從談起,“真是怪異。”

虛豐已經不能再注意這些,當黑鶴又試著把霍融霍和全部挖出來,天空暗下來,原來狩獵區上空不知不覺中被飛行物遮掩,樹冠的枝葉紋絲不動,平常在早晨活躍的動物們也銷聲匿跡,靜止的時空被一束直線光芒分成兩半,一群人從圓形飛行物底部中央冒出,各自駕駛著一個直角型小飛行器落到地麵。有人在叫:“安特列芙,太好了,你還活著。”對方是個女性,一身虹彩衣服,身段豐盈,胖胖的臉龐,一雙溫柔的眼睛,一頭微卷的褐發,漂亮中帶著成熟的韻味。

另外有人喊道:“不要了,這兩個孩子都斷氣了,怎麽辦?”從穿梭的人群縫隙裏看過去,霍融霍和兩個孩子躺在不穩定的土塵上,閉目張嘴,手腳僵硬,臉色蒼白,一副沒有氣息的樣子。虛豐自語道:“太晚了。”

婦女喊道:“快,去把保溫箱取來,安特列芙還有氣息,一定要讓她保持溫暖,到了樊貝菲爾上麵就會有救。”

其餘的人堅定的聲音馬上傳來,不多時,三個方形的箱子從飛行物上落下來,大家手忙腳亂地把霍融霍和分別放入箱子裏,由用什麽輕巧的機械在寧亞穗旁邊挖一個和箱子一樣大小的坑,把箱子放進去,又把寧亞穗和箱子之間的泥土挖成一個斜坡,借助柔而滑的布塊把寧亞穗推入箱子裏,準備蓋上透明的蓋子。

虛豐停止掙紮,它體力透支,不再反抗,並且昏昏入睡。黑鶴看著保溫箱的蓋子罩在箱子上,一直不動;蓋子已經罩住一半,黑鶴還是不動。康麗看著聚精會神盯著保溫箱的黑鶴,一陣不安傳遍全身,走過去,說道:“沒事的,安特列芙她不會有事的。”黑鶴一句也聽不到,盯著保溫箱快完成、僅留下一條細線的時候,化身為一條黑帶,以極快地速度進入箱子內,變成一顆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