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日芙和寧亞穗、徐艾琳雖然都身處大平台,但是為了躲避瀑布的轟鳴聲和飛濺的水花,不得已退到了大神殿後麵,正因為這樣,大家才能互相交流。

花日芙低沉的聲音傳來:“靈冥兩界從古到今都在為各自的信念和對方戰鬥,可是誰也不能說對方的錯。靈界認為人生來就充滿罪孽,一定要清洗才能獲得新生;而冥界則認為人是自由的,沒有罪也沒有絕對的善惡之分,人是自由的。所以靈界說冥界沒有秩序,冥界說靈界是禁錮人的地方,其實雙方都一樣,都是陰間的地方。”

“媽媽。”寧亞穗輕聲呼喊。

“我離開靈殿後才明白這個道理,大家不過是想證明自己是正確的,受苦的還是無辜的靈魂,誰也沒有占便宜,但無論是哪一方取勝,世界還是這個模樣,沒有任何改變。”花日芙看著某顆非常耀眼的星星,溫柔地說道,“我很高興能再見到你,亞穗,真的……”花日芙的聲音越來越縹緲,仿佛是從天邊傳來一樣。寧亞穗沒有回頭,從躺著的姿勢坐起來,擺脫了花日芙的束縛。在她背後,一大群“元”飄浮著,圍繞在女孩四周一直不離。寧亞穗道:“媽媽,再見。”淚光中,“元”飛走了。

徐艾琳看著花日芙的餘光,又看看寧亞穗毫無表情的臉,湊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寧亞穗從懷裏掏出粉色的重瓣花,雙手捧著,道:“我在卡狄羅就已經知道媽媽會死,所以才執意來到達培歇;這是媽媽撒的花,在我撿到的那一刻,我感到非常開心,但是又很害怕,結果還是見到了,最後還是趕上了。”

徐艾琳一時間無法說出安慰的話,隻好坐下,重新裹著毯子,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才輕聲說道:“寧亞穗小姐,花日芙夫人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她說得不錯,長久以來靈冥雙方都不會退讓才導致達培歇的戰鬥。”寧亞穗抬頭黑暗的世界,繼續保持沉默。“達培歇雖說是靈冥交界的城市,但其實大部分居民來自靈界。”寧亞穗不說話。“盡管我不大了解現在的你,可我還是把關於達培歇的事說出來的好。”徐艾琳道,“長老曾經說過,冥界的人基本上是直接從分泉到達冥界之海或者冥界沙漠,他們絕少先到達培歇;而曾經到過靈界的人沒法爬過冥界山巒,包括我在內隻能留在達培歇,這就是現實。所以說在達培歇,前靈界執行官比較多,連魁克長老也是。”

“那麽說來,大家都是靈界的逃亡者囉。”

“是的,所以我們才如此熟悉對方,也正因為這個,靈界來挑釁也是為了捉住我們這些逃犯。”寧亞穗沒有看見,徐艾琳在說話的過程中一直把頭埋在膝蓋裏,聲音有點嗚咽。

寧亞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說靈界執行官無法越過山巒,那麽辛達科應該沒去過靈界。”

徐艾琳抬起頭,心感奇怪,反問道:“辛達科是完全的冥界使,怎麽,你覺得他和靈界有關係嗎?”寧亞穗卻不回答,不管對方怎麽問,這孩子已經陷入入沉思,聽不到了。徐艾琳說累了,把毯子的一角卷起來,當作枕頭,麵向寧亞穗,躺下休息。黑暗中,她從星空被遮掩的部分確認對方的位置,黑色的斑塊非常容易辨認。不多久徐艾琳被硬梆梆毛絨絨的東西紮痛了,翻身發現是黑鶴的翅膀,於是伸手抓住,把它拉到身邊,抱著取暖。黑鶴因為主人沒有命令,掙紮了幾下,也就任憑對方的胡鬧。

徐艾琳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正好是陰間大門出現影子的時候,“黎明?”看著光線透射過來,淩空形成璀燦的條帶。“寧亞穗小姐?”她猛然想起那個能夠運用時空轉移的孩子,馬上跳起來,隻見對方好好地盤膝端坐,如同雕像整夜不動。徐艾琳不知道,寧亞穗在古特提列圖的時候,睡覺都是坐著的,隻是在小堡紐倫的時候有所改變。寧亞穗即使是躺在柔軟的**,她還是喜歡沉思和深呼吸,尊長老總是要求她這麽做,她形成習慣,改變不了。徐艾琳站起來,關切地道:“你還好吧。”

“你在問媽媽的事麽?放心,我很好。”寧亞穗已經醒來了,淡然地說著:“靈界那邊好像有動作,你看見了嗎?”

徐艾琳轉身看著塔塔紹河對岸,在晨曦的柔弱光芒下,一層薄霧籠罩著靈界的達培歇,幾十個急步匆匆的人走過長廊,除此以外沒有什麽別的動靜。“你說什麽啊,那邊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寧亞穗哼地一聲:“果然如此,是空間結界,所以你們才看不見。”徐艾琳吃驚地環顧四周,仍舊沒有發現。寧亞穗卻道:“黑鶴,把鎧龍叫醒,叫他派人監視辛達科,千萬不要讓他離開神殿半步。”黑鶴抖動身體,一聲不吭地沿著牆壁滑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麽?”

幹瞪著眼睛的徐艾琳被寧亞穗一把抓住手腕,接受對方指引抬頭仰望。“你看見了嗎,那個浮在空中的球體?它正在向這裏飛來,可現在為止還沒有別的動作。”終於看見了透明熒光壁裏的宮殿,徐艾琳正驚訝間,又聽見寧亞穗補充道:“那宮殿是璀炯軒建造的東西,那個熒光球倒是和在卡狄羅所見到的那道光芒很相似,是用相同的東西製造出來的。”寧亞穗沒有理會艾琳的恐怖表情,托著下巴道:“‘艾克斯芮’在呼喚我?”寧亞穗無意識地放開對方,直視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