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提夫和辛達科在城牆上的戰鬥剛開始,遙遙相對的另一邊城牆正站立著一隊人馬,由麥兆聰帶領的人流連於遠離戰場的地方,眺望下麵的卡狄羅。不久前,麥兆聰還非常輕鬆地在倒塌的城牆兜圈子,想著是要到城裏去還是直接繞到後麵的城門包抄敵人,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正想著,城裏傳來一片吵雜聲,不久一大群人爬過城牆逃跑。那些人看見城牆下麵有人,而且拿著大量武器,威武地站在那裏的時候,猶豫著要不要過去。但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白龍王掠過天空,一群鷹隼魔龍跟在後麵,人們慌忙逃避。

麥兆聰原本想按照那莫提夫的意思展開旌旗,大壩見那群魔龍來意不善,馬上命令道:“各位,擺好陣勢,保護逃出來的人。”這不是戰鬥的命令,大家從令不戰鬥。麥兆聰這麽做也是對的,他的下屬裏沒有能力對戰天空,穩守是最佳策略。但在這裏,麥兆聰陷入了困境中:卡狄羅城門下的居民大部分已逃離,留下一個空虛的外殼,一旦被狂風吹刮,石板乃至被丟棄之物都會成為厲害無比的武器。白龍王每一次俯衝空襲,麥兆聰隻能緊守著那莫提夫的命令,不逃跑,卻也無法自保。不管是城外的居民還是城裏逃出來的人們,當他們看見麥兆聰極力保護自己的時候,也湊過去試圖得到一點保護。當然麥兆聰也樂意,心裏不禁苦惱,他快撐不下去。

正這困境持續的時候,一隻瘦小的黑色仙鶴從瓦礫中冒出,飛上天空。麥兆聰一見失聲喊道:“黑鶴?黑鶴,別過來!”但是黑鶴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在白龍王身邊飛過。

白龍王不怎麽在意這隻輕飄飄的小東西,以為它不過是哪裏來的靈魂,輕輕拍著尾巴,把黑鶴打落,然後悠哉地轉身繼續攻擊麥兆聰。黑鶴將近落到地麵的時候,不經意間地翻轉身體,雙翅微微曲展,急速化成一團黑色鏡子,沿著地麵擴展開來,籠罩住麥兆聰和卡狄羅的城民。擋住了白龍王和魔龍群的進攻。白龍王翻身飛離黑鶴,盤旋著思索著,遲遲沒有離開。黑鶴也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半空,睜著一隻眼看著白龍王。

白龍王在空中靜靜地和黑鶴對峙,末了對鷹隼魔龍道:“走,我們回去會合辛達科大人。”說罷,繞著圈子飛向東北方,黑壓壓的“雲朵”也跟隨而著去,留下明鏡般的天空。隨即白龍王回到辛達科身旁,在天空與帕頓展開新的戰鬥。

那莫提夫以自己作為誘餌,吸引辛達科的士兵進攻,成功製造混亂,讓豹、狼、熊等屬軍從後包抄,先一步削弱辛達科的實力。“啊”的一聲輕叫,聲音極速地消失,一個旗手聽見了,回頭瞧個究竟,然而在城牆的陰影下什麽也見不著。這人困惑著,一張布滿利牙的嘴從旁躍出,咬斷了他的脖子,行動既迅速又無聲。旗手倒了,旗幟倒下,這一刻,大家才注意到事情不對頭,正想開口問,或旁邊或身後一群野獸衝出,迅速奪去他們的性命。

在格格斯沒有完全弄清楚事情之前,辛達科一把推開倒向自己的旗,抽出寬劍,劈向衝向自己的野獸。輝慶原本驚訝於那莫提夫的事,久久呆立,幸好辛達科有招攬他的意思,不許下屬傷害此人,輝慶才能在如此環境下活著。當野獸們向辛達科圍攻,輝慶終於從呆滯的精神中恢複過來,抓起不知道是誰丟棄的彎刀,準備衝上去。一團“元”群衝斷裂的傷口湧出,輝慶無法抓緊彎刀,堅持著衝到辛達科腳下,刀劍想碰,刀被劈成兩半,手斷了,湧出的“元”更多,輝慶已經無力反抗。然而辛達科也沒有時間去管一個失去戰鬥力的人,在他身邊還有更多敵人。城裏的敵軍見將軍情況不妙,紛紛轉身回擊,雖然被卡狄羅的殘軍阻攔了短暫的一陣子,卻也沒有大礙,辛達科苦戰十頭豹狼的時候,那些人已經來到了;陷入那莫提夫陷阱裏的人也且戰且退地回到辛達科身邊,輝慶以為自己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突然數條黑色的長帶圍住了輝慶,形成了一個隔絕的空間,阻擋了辛達科的士兵的視線。他們直接穿過輝慶的身體,跑向將領身邊;跟在這些人後麵的是那莫提夫的下屬,他們都避著輝慶,盡量繞道而行。輝慶驚訝地看著人們遠去,突然有人站在身邊,是那莫提夫。他道:“原來是輝慶啊,不是猶父長老啊,真是可惜。”輝慶沒有說話,那莫提夫繼續自言自語:“寧亞穗那孩子果然是來了,真是的,趁我不注意就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死’了兩次還受不夠教訓嗎?輝慶,你傷勢好一點的時候去找猶父長老,我還想有話想跟他說。”

輝慶刹那間嗚咽低語:“‘父親’已經被殺了。”

那莫提夫也顫抖了一下,緩緩地道:“是嗎,戰場就是這麽個讓人猜不透的殘酷世界。”說罷,那莫提夫不等輝慶說話,帶著身邊的一小群人向辛達科逃跑的方向前進。

輝慶驚訝地看著那莫提夫,心想:“這……究竟……”疑惑使得輝慶並沒有注意到斷臂的恢複,“元”從黑色的球麵冒出,慢慢地匯集聚攏,不知不覺間,一條完整的手臂已經成型。輝慶突然發覺傷口不再疼痛,俯首一看才知道不僅身體恢複過來,那把斷裂的彎刀完好無損。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夢中,又如此真實,簡直叫人不敢相信。